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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宫翠无视了说着丧良心话的上司,有些惊奇地打量着匆忙赶到的中原中也,稍微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远远未到预计之中车队顺利返程的时候——也就是说,赶在爆炸发生之前,这位干部就已经从港/黑大楼出发前来接应了。

    “为了以防万一,在离开蝶美株式会社的时候就给中也递了消息。”

    注意到他的表情,太宰治轻笑着解释了两句,眼睛里涌动着的却尽是寒芒,“不过在横滨对我这个首领动手,居然真有如此大胆的家伙……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有事情可做了啊。”

    辛苦布局将大鱼引出,白鸟财团就算并非主谋,也绝对在其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角色。

    中原中也在发现状况不对后就已经通知了驻地,赶来收拾残局和救治伤者的车队都还在路上,抵达尚需一会儿。太宰治脑海中百转千回,构思了数十个将对方赶尽杀绝的法子,依旧觉得不够解气。

    两名下属正在一旁低声交换着信息,被打晕的俘虏堆在小矮人那架花里胡哨的机车旁,似乎只剩下一口气。

    夜色静谧,月光浮动,如果不考虑周边的一片狼藉,实在是个谈心的好天气。

    他愉快地插入另外两人的谈话之中,以不变的微笑面对两张冷脸。

    “在说什么呢,让BOSS也稍微听一听?”

    *

    ——被某个关键词触动,原本躺在断壁之后的血泊之中、生死不知的瘦削男人,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港口黑手党的,BOSS?

    那个家伙,就毫不设防地站在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简直愚蠢地令人发笑。生命正一点一滴地从体内流逝,但是,如果能强撑着做出最后一击,把这个开黑枪的无耻小人一同拖入地狱,好歹算是够本了吧?

    在恨意的支撑之下,男人逐根收紧手指,竭力举起颤动的长刀,向着声音的源头挥出了最后的刀芒。

    雨宫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医院的病床上。

    窗外日光明亮,在爆炸中所受的外伤都被仔细处理过,缠上了雪白的纱布。他试探着动动四肢,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便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右手手背上打着吊针,周边没有能交流情况的看护人员。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回想,尚还清醒时的最后画面似乎是太宰治猛扑过来、在眼前骤然放大的面孔。

    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雨宫翠蹙着眉头摸了摸后脑勺上高高鼓起的肿包,随即按了墙上的看护铃。匆匆赶进来的不是护士小姐,而是眼神飘移、明摆着有些心虚的干部中原中也。

    “你醒了?也是,原本就没什么大碍。”

    橘发的青年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由于不适应这幅场景而略显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咳,昨天晚上的清扫,是我太大意了,不小心漏掉了一个……那家伙用异能从背后攻击了你和首领,差一点就得手了。”

    雨宫翠若有所思地点头,瞬间在脑内理顺了所有关节。

    “明白了,所以太宰先生才会把我推开。异能产物应该对他不起作用,也就是说,没造成什么什么后果吧?”

    中原中也顿时显得更尴尬了,有些坐立不安地换了个姿势。

    “是、是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出手时……没太顾及他……”

    就在他恼羞成怒地冲向始作俑者、准备用重力碾碎这个暗中偷袭的小人的时候,后者毫不在乎自身安危,将手中长刀用力掷出,越过中原中也命中了躲闪不及的太宰治。

    安慰的话语卡在喉咙口,雨宫翠和面色懊恼的中原中也对视,花了许久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出了声。

    “……太宰先生他,怎么样了?”

    第85章 事件真相

    雨宫翠拔下手背上的针头, 跟着中原中也来到了隔壁的病房。

    后者显然对自己出马还是没能阻止两人都受了伤这件事耿耿于怀,一段时间之内都没什么底气去直面太宰治,只是停在门口, 说着“就是这间了”, 之后在叮嘱雨宫翠有事记得联系他之后, 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首领办公室中那张桌子上的文件肯定已经摞成了一座座小山, BOSS和秘书突然同时倒下,想必大部分事务都压在了中原中也身上。

    在雨宫翠和太宰治两者之一康复重回岗位之前,估计他要忙上一段时间了。

    告别之后,雨宫翠目送这位劳模前辈的身影消失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 在伸手轻敲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心道太宰治说不定还没醒, 于是也不再迟疑, 直接进了门。

    高级病房是一整个套间,装潢和布局更像规格较小的豪华宾馆。三两步穿过客厅,推开虚掩着的卧室门, 病床正中央躺着的是——

    从头到脚蒙着白布、宛如供来访者参观追悼的遗体般的顶头上司。

    “……”

    雨宫翠大步走了过去,把被子从太宰治头上扒拉下来,没好气地吐槽道, “你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在看清雪白被褥映衬之下的那张脸庞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怔。

    ——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具体来说,就是衣物之类在昨晚的爆炸和战斗中弄脏弄破了, 之后又受了伤, 为了方便处理,医护人员把原本缠在太宰治面庞上、仿佛是这个人身体一部分的绷带都拆走了, 因为其下并没有伤口, 所以之后也没有再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