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当兵哒?”冯骁骁眼睛一亮,“真是当兵哒?” 褚恬被她这突来的兴奋表情吓了一跳,又被她那语气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我就那么不像军嫂啊?” “像!当然像!”冯骁骁终于明白为什么褚恬一已婚妇女平时看起来那么像单身的了,原来是军嫂啊,她抓住褚恬胳膊,“恬恬,能不能让我见见你老公啊?” 褚恬眯眼看她:“你别不怀好意啊,又不是猴子,见什么见!” “我好奇啊。”冯骁骁笑眯眯看她,“我就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收服的了你这样的女人。才不是不怀好意呢,纯粹是因为你啊!” 褚恬还是打定主意不动摇:“不行,万一被公司其他人看见了,又该嚼舌头了。”别说她自恋,从小到大,她可是没少吃过人美是非多的亏。 “你怕看啊!”冯骁骁觉得好笑,“让他们说去,要是你老公气场强大,还怕镇不住他们,到时候看他们还好意思说!依我看呀,你就该大大方方的。再说了,你这样藏着掖着,要是让你老公知道了,该怎么想?该不会觉得你是因为怕他拿不出手才不让同事们见的吧?” “我怎么会这么想!”褚恬急急地说,说完发现自己上道了,她斜眼瞧着冯骁骁,“小同志,看不出来嘛,挺会做思想工作的。” “那是!”冯骁骁一脸得意。 褚恬还是没有答应,只是有些犹豫了。她想起今天早上临出门前他说要送她的话,而她的回绝又是那么干脆。该不会,徐沂真以为她是怕他拿不出手吧?老天爷,这可太冤了,她可是一向最垂涎他的“美色”的好不好!她只是,不想让她的私生活成为别人的谈资而已。更何况,徐沂还是个军人,所以她也要格外注意影响才是。 撑到了下午,褚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了徐沂的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声音有一丝的沙哑:“恬恬,什么事?” 他叫她恬恬!褚恬顿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不止一点半点,她抑制住这股悸动,问徐沂:“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他说。 “没买衣服吧?” “……”他像是笑了下,“首长已经明令禁止了,我怎么还敢擅自行动?” 褚恬被他逗笑了:“我是想到时候陪你一起买,你要相信女人的眼光嘛。” “我相信。”他轻声说,“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她咬咬唇,望着窗外的小雨,有些犹豫地说,“你晚上能来接我下班吗?” 他几乎毫不意外,嗯了声:“改主意了?” “是啊,我相信你。”她近乎低喃地说,“相信你能镇得住。” 这下他是真笑了,轻轻几声,听上去特别悦耳。 “好,我去接你。” ☆、06、 挂断电话,徐沂下了车。此刻小雨暂歇,他拢了拢外套,步入眼前这家医院。 作为b市有名的一家三级甲等医院,军区总院不论何时都人满为患。徐沂跨过人群拥挤的大厅,直接去了住院部。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尽管次数并不频繁,但对这里也算得上熟悉了。 他上了十楼,来到一间病房前。房门掩着,徐沂敲了两声,见无人回应,便轻轻地推开门进去。里面没有人。 徐沂眉头微蹙,悄声退出门外,正要抽身往护士站走的时候,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迎面而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那人正在揭口罩,看见他先是一愣,之后万分惊喜道:“徐沂!” 来人是他的高中同学,方哲。b市医科大学毕业,现在在这家医院当主治医师。看见老同学,徐沂也很高兴:“又见面了。” “是不是挺不想见我的?”方哲打趣道,“在这种地方。” 徐沂笑了笑,倒是没有否认他说的话:“我来看看孟凡,不过她这会儿不在病房。你来得正好,知道她在哪儿吗?” “大概是在小花园。”方哲带着他往外走,“这段时间她不喜欢待在屋子里,可能是天气越来越热了,她嫌闷。” “不该送她到医院来。”徐沂说着,话里话外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精神疾病就不是病了?”方哲微微一笑:“再说了,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还是待在这里好一些。” “怎么回事?” “除了她脑子里的毛病,还有糖尿病引起的血液感染。这个月以来总是断断续续的发烧,肌rou酸软无力,也就是这两天,才慢慢好转一些。”方哲说,“说来也奇怪,体温烧到一定程度,她的神智倒比往常更清醒一些。” 说着,两人来到了军区总院住院部后的小花园。徐沂停住脚步,看着坐在不远处草坪中央那个小亭子里的人。 而孟凡正背对着他,原本齐腰长发被剪成及肩短发,穿了一身宽大的病号服。有看护在喂她吃东西,时不时用手帕给她擦下嘴角。 看着那样娴静的背影,方哲的声音也不自觉放低:“前段时间她总是吃不进去东西,这两天好一些了。可是她的病,你也知道,要忌口的太多。” 孟凡一直很安静,也很配合。直到一架飞机从高空飞过,她听见响声,猛地一起身,差点儿打翻护理手中的碗。孟凡只瞥了一眼,接着就要走出去,看护自然想拦住她。可孟凡不听,执拗地就要往外走。 她在那里站了两三分钟,飞机早就飞过了,连同留在空中的那道痕迹也消失了。之后看护再劝,她就肯回来了,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坐在那里继续吃饭。 这一切徐沂全看在眼里,他低声问方哲,“刚刚过去的那架飞机是战斗机?” 方哲用一种“这个问题你竟然来问我”的眼神看着徐沂:“近期我军动静很大啊,时不时有飞机从头顶飞过,不论白天黑夜。” 说着,又一架飞机飞过,孟凡又跑出来了,这一次,连方哲忍不住问:”嘿,刚刚飞过去的是什么型号的军机啊?” “歼八,中国苏27。” “不错啊。”方哲玩笑道,“想不到你陆军老大哥对这些飞机都这么熟悉,隔这么远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就不行了,虽然在军区总院工作了好几个年头了,可论本质仍是一个军盲。” 徐沂没理会他的调侃,注视着不远处的孟凡,问:“她一直这样吗?对飞机的声响这么敏感?” 方哲嗯一声:“白天还好一些,晚上躺在床上,一旦听到一点点,哪怕是疑似的声响,她都要闹的。看护如果拦得紧了,她还会哭。说真的,搞得我现在对我军的意见也很大。” 说着他笑了出来,可看徐沂,仍是一脸平静的表情。他用胳膊碰了碰他:“要过去看看她吗?” 徐沂侧过身,给出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不用了。” 因为是周五,褚恬整个下午都无心工作,一副等待下班的样子。冯骁骁也很激动,因为她终于能见到惊动全公司的褚大美人的老公了。 两人提前十分钟,一前一后出了公司。褚恬十分淡定地走在前面,中途还买了一个热热的玉米吃。冯骁骁躲在一个离马路不远的报刊亭旁假装看报纸,实则是准备一会儿徐沂来的时候偷窥一番的,相比之下,她就有些紧张了。 褚恬回过头,对着冯骁骁比了个ok的姿势就站在那里啃玉米,时不时低头看下手机时间。没过多久,她就看见她那辆吉普车了,她抬起胳膊,向车里的人挥了挥手。随后,手机就进了条短信。 冯骁骁:恬恬,你老公开你的车啊。他自己的车呢?自己的车呢?自己的车呢? 看着一连发了三遍的问句,褚恬莞尔。再抬起头时,徐沂正好将车开到了她的面前,他半降车窗,招呼她上车。 褚恬哦了声,假装不经意地往冯骁骁藏身的位置看。只见她手里拿着报纸,正抻长脖子往这里看,那副样子滑稽极了。 “怎么了?”徐沂问道。 “没什么。”褚恬赶紧回神。 徐沂不疑有他,等她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之后,慢慢地启动车子,重新驶入了主干道。整个过程褚恬一直在摆弄手机,没办法,冯骁骁的短信一直在跳。 冯骁骁:看到了!!! 冯骁骁:好帅!真的是军人吗?真的是吗?怎么不穿军装啊?不过便装也很帅! 冯骁骁:这就走啦?别着急啊!你两来个互动啊,亲亲嘴什么的! 冯骁骁:呜呜恬恬,我终于相信你婚了。很般配,你们两个很般配,男才女貌,天设一对! 看到最后一条短信,褚恬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徐沂看她一眼:“一上车就见你一直在看手机,什么东西那么好笑?” 褚恬头也不抬:“同事的短信,女同事。” “是不是刚刚站在报刊亭旁一直往我们这边看的那位女同事?” 褚恬嗯一声,之后才发现不对劲:“你看到了?” 徐沂有些无奈:“隐蔽做的不到位,目标指向太明显,再加上你魂不守舍。我想看不到都难。” 见他这么不留情面地拆穿,褚恬脸皮再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同事就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说来也挺搞笑的,褚恬一开始提出要介绍他们两人认识,被冯骁骁给拒绝了。在她看来,毕竟不知道对方长相,万一到时候长得特别好,她紧张到语无伦次怎么办。她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丢人,她还指望徐沂能给她介绍对象呢。 “那我镇住场了没?” “必须的。”褚恬溜须拍马道,“我同事还夸你呢,不仅说你长得帅,还说你跟我很般配。” 这种夸法,徐指导员早就免疫了。只是——后面那半句? 等红灯的时候,他回过头,见褚恬一边发着短信一边啃着玉米,透红的两颊粘着一颗玉米粒。心念微动,还未待他自己意识到,他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替她擦干净了脸颊。 褚恬愕然地抬头看他,两人对视了十几秒,直到绿灯亮起,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催促。徐沂十分自然地收回手,脚下一松离合,车子又缓缓地开了出去。 褚恬只觉得整个头皮都麻了,头发也像是过电一般,全竖了起来。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觉得徐沂的情商是很低的,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深藏不露! 晚饭,两个人仍旧是回到家里自己做着吃的。 其实之前褚恬还想过跟徐沂一起去自己喜欢的餐厅都吃一遍,毕竟是自己老公,想想都觉得浪漫。然而这个想法被何筱知道之后,她遭到了无情的嘲笑。 “快别逗了啊,他们这些当兵的,碰到吃的只知道埋头狂扫。什么格调啊浪漫啊,你就别为难他们这些吃饭都有时间限制的人了。” “……” 后来褚恬想明白了,觉得何筱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更何况,她现在发现在家吃饭也是有好处的。徐指导员的做饭水平堪称一流,一应事宜完全不用她cao一点心,她只要站在旁边欣赏一下他掌勺的英姿就可以了。想到这一点,褚恬忍不住感慨,她应该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那个人。 饭后,徐沂准时准点收看新闻联播以及军事频道的军事新闻。褚恬是一点兴趣都不感的,窝在一旁回了几条短信,就拿着睡衣去洗澡了。卫生间的门关上良久,听见里面有断断续续的水声传来,徐沂眼睛微眨,原本挺直的脊背靠向柔软的沙发,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一点也不在电视上。 他看着褚恬搭在外面衣柜上的居家服,是一条红色的短袖半身裙,是她刚刚换下来的。在这之前,她穿着这条裙子盘腿坐在他旁边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白皙的小腿遮不住露了出来,与他仅有一掌之隔。 褚恬的身材高挑纤细是人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可肌肤柔软滑润的质感却是只有他知道的。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直男,再尤其是一个从里到外充分感受过这个女人所有美好的人,他要是不起点反应那才叫怪了。虽然,他知道这姑娘正值特殊时期,能看不能碰。但是,这种感觉,这种情况,还真有点要命。 徐指导员只好在心里默背起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大条令,一边平复心绪,一边将思绪拉回到电视新闻上。正在此时,褚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不停跳跃着三个字:褚屹山。 这个人徐沂也认识,正是褚恬的父亲。 ☆、07、 徐沂犹豫了下,按下通话键。 那边似是没有预料到电话会接通,以无比惊喜的语气说:“恬恬,你晓得接我电话了?” 徐沂调低电视音量,对那头说:“爸,是我,徐沂。” 褚屹山停顿几秒,才又说:“哦,是小徐啊。恬恬在家吗?” “她在,不过这会儿正在洗澡。”他说,“您是找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