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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温娇目光微动,柔声道,“想来,四姑娘是自出生就一直待在盛京,从未出过远门,那自然就只知道盛京时兴的花样是什么,却不知这天下之大,好看好玩的多了去了。轻若蝉翼的云烟罗你可曾见过?用玉菱石雕刻出的簪花,能随天气的温热而变化出不同颜色,你又知道么?”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是后面好几年之后才时兴起来的玩意儿了。 温娇这一身正是云烟罗所织,不过现在没有广为流传。 江曼柔被问得傻眼,江风荷一脸向往地望着她。 温娇微微勾起唇角,慢声道,“所谓樗配之辈,何以观天?” 江曼柔腾地一下站起来,气得脸颊通红,指着她口齿不清:“你你……你骂我……” 温娇偏了偏头,微微有些讶异:“就事论事,说说罢了。四姑娘,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她用同样的话回敬她,激得江曼柔跺脚,可昨晚她才在祖宗祠堂跪了两个时辰,这会儿膝盖还是肿着的,这么狠狠一跺,立马抱着脚“哎哟”一声叫起来,跌坐回去,眼中含泪:“你给我等着!” 正闹着,银瓶进来了,见了这一团乱,也不慌,走到江曼柔身前,弯腰询问:“四姑娘,这是怎么了?” 江曼柔又急又气,可想起之前说好的不能告状,“我我我”的说了半天,泄气道:“没事!我腿疼!” 银瓶直起身来,看了一眼温娇,垂眸道:“三位姑娘,老太太请各位进去,烦请挪步。” * 老太太左下首位,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他面容清俊,身材虽然高大,但瞧着十分儒雅。 温娇进去之时,他正在低头喝茶,听见动静,抬起头来。 三位姑娘向他行礼,他整个人像是被摄住了般,目光久久落在温娇脸上,捧着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几番呼吸才镇定下来。 老太太喊了他一声,他连忙转过脸去,笑道:“都坐下罢,不必多礼。观墨。” 他喊了一句,站在他身后的侍从连忙双手奉上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 “娇姐儿,”永安王江略神色柔和,将盒子递给她,“初次见面,仓促之间,也没给你备什么礼物,这个玉镯送你。” 温娇连忙起身,推拒了两句,见老太太也叫她收下,道过谢之后,就感激地上前接下了。江略还在递给她之时,小声嘱咐她,回去再看。 他出手的东西哪有不好的,见她没有打开看的意思,其他两位姑娘目光或明或暗地粘在了她的盒子上,江略笑了笑:“你们两个小丫头也有,明日我叫人给你们送过去。” 她们这才高兴了,连忙起身行礼,甜甜道:“多谢二叔。” 略坐了会儿,开席的时间就到了。 这还是温娇第一次见到江云翊的母亲,长平郡主。 她高傲而美丽,神色之间带着冷漠与疏离,江云翊的长相全然遗传了父母亲的优势,就算没有今日这个地位,只怕也会捕获不少女子的芳心。 食不言,寝不语。 接风宴上只能听到筷箸碰撞的轻微响声。 直至长平郡主突然放下筷子,轻轻擦了下嘴,淡声道:“母亲,我头还有些痛,先行告退了,你们慢用。” 江略轻轻蹙了眉,看着她傲然离去的背影,没有吭声。 老太太许是已经习惯了,面色平和,笑着道:“让她歇着去罢,你们多吃点。” 江云翊垂眸用饭,仿佛事不关己。 这一家子倒是奇怪得很,温娇心中犯嘀咕,不自觉多看了江云翊一眼。 突然,那人抬眸,精准地对上她的眼。 “……” 温娇心中突地一跳,连忙错开目光,微微咬住下唇。 * 翌日,江曼柔用过了早饭,正准备练字,却见昨日她二叔应承过的礼物送了过来。 她喜滋滋地跑了过去,见桌上放了一堆,有两匹上好的烟绫绸缎,有一支玉蝶展翅金步摇,另还有一些吃食,高兴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笑道:“还是二叔宠我,那个温娇算什么玩意儿,不过只得了个玉镯。” 江曼柔的贴身丫鬟玉琴欲言又止地说:“姑娘,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 江曼柔奇怪地看她一眼:“吞吞吐吐做什么,要说就说,不说就憋着。” 玉琴走近两步,小声道:“奴婢差人去打听过了,昨日王爷送给温家那位的玉镯可不是普通的玉镯,是名匠宴道客宴先生成名之作,天下仅有那么一只。” 江曼柔怔在了那里:“……什么?” 那个玉镯,她是听说过的,还有一个雅名,叫透云镯。 多少贵女想要得到,市面上的价格抬了又抬,就是没见过它的踪迹,二叔竟这么给她了? 她越想越生气,妒火中烧,刚才还看着很顺眼很喜欢的礼物,现下看着怎么样都觉得堵心。 “……她也配?!”她一股脑地将桌上的东西甩到地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眼眶都红了,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 正在这时,小丫鬟来禀告,说俞家大姑娘过来拜见。 江曼柔吸着鼻子,坐了下来,“让她进来罢。” 玉琴蹲下身来,收拾一地狼藉,俞宛进门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快步走过去,握住江曼柔的手,急道:“四meimei,这怎么哭成了泪人儿,怪叫人心疼的,快告诉我,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