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昨日阴影
两名女同学，见林羽鸿已经答应参加聚会，担心程雅静出声反对，夜长梦多，连忙转身走人。 她们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地商量。 “这个熊猫静，每次都是年级第一，拿全额奖学金，不知道有多少同学嫉恨。我们要在qq群上，和大家串通好，狠狠整治她。”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开几个破面馆，就自以为了不起。哼，跟我们比起来，她还差得远呢！” “她以前就是给咱们当丫鬟的，现在想翻身，没门！” 面馆中，程雅静气呼呼地瞪着林羽鸿，一言不发。 此时客人渐渐稀少，她解下围裙，去后厨洗了手。向王婶道过别后，不理林羽鸿，扭头就走。 林羽鸿连忙解下围裙手套，迈步出门追赶。王婶还跟在后面喊：“小静是个好姑娘，小伙子，错过她，你肯定后悔！” 现在大半夜的，就凭程雅静那脚步，那眼神，哪是林羽鸿的对手，没几步就被追上。 林羽鸿和程雅静并肩而行，嬉皮笑脸道：“喂，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程雅静连连调转方向，想避开林羽鸿，却发现这家伙跟牛皮糖一样，根本甩不掉。 她干脆停下脚步，用手指扶了扶眼镜，冲林羽鸿吼着。 “你够了吧，有武功了不起啊？有武功，就能不顾别人感受，干涉她的生活？有武功，就能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 面对程雅静的咆哮，林羽鸿毫不在意：“别污蔑我，如果真要强迫你，我来个霸王硬上弓，你不也没法子？只能闭上眼睛，默默享受，你说是不？” 对这种流、氓，讲道理是没用的。程雅静奋起勇气，狠狠挥出拳头，正中林羽鸿。可一股怪力反弹回来，却震得她胳膊发麻，娥眉紧蹙。 心中暗暗奇怪：“这家伙，每次当我对他的印象，稍稍好转的时候，总会搞点古怪出来。他到底是成心的，还是天生就这德性？” 林羽鸿调转身子，和程雅静面面相对，双手枕在脑后，倒退着走路。 “喂，那两个女人，处心积虑拉你去同学会，不就想让大家，瞧你的笑话么？到时候，你只要亮出真正身份，哇塞，远航集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保证他们争先恐后，全都扑上来跪舔。” “哼，我不想见他们，也用不着他们羡慕。我过我的日子，与别人毫不相干！” 林羽鸿盯着程雅静，仔细观察了一会，凭着他敏锐的直觉，和曾经学过的心理课程。从那对闪躲的眸子，和凄冷的神情中，迅速找到了答案。 悠悠道：“是吗？我看你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吧？” 程雅静停下脚步，看起来有些慌乱：“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同学而已，有什么不敢见的？” 林羽鸿忽然面色肃然，无比认真道：“因为，你心里害怕！无论现在地位多高，年薪多少，但只要看见他们，就会想到，自己曾经多么卑微。” 程雅静顿时脸色苍白，咬着牙强辩道：“你……你胡说！” 林羽鸿的神情转为怜悯：“我不知道，你在大学时，受过什么委屈。但我清楚，其实你直到现在，还没走出阴影。” “你不愿离开瑶瑶姐，不仅是因为她对你有恩。而是在你心里，把她当成了救世主。你害怕离开她之后，又会回到从前，变成一文不名的山野丫头！” 程雅静听得身子剧烈颤抖，就像一朵雨中的海棠花。她内心的酸楚渐渐累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用双手使劲捂着耳朵，泪水四溢，嗓音沙哑地大声叫着。 “不要再说了，呜呜——求求你，别再说了！” 林羽鸿心中生出怜惜，伸手揽上她的香肩。程雅静轻轻挣扎了一下，迅速沦陷，趴在厚实宽阔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 程雅静今天受了很大挫折，郑杰这个男友，与其说是背叛。还不如说，整场恋情都是安排好的骗局。 只是因为她性子坚毅，这才强忍下来。外表还能保持冷静，没有放声哭泣。 其实程雅静的内心茫然无措，她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眼光，更不知道，除了叶瑶之外，还有谁才可以信任。 的确像林羽鸿说的那样，程雅静不敢离开叶瑶。因为是这个人，一手将自己从芸芸众生中，拣选出来。一次次推心置腹地指点、教导，这才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和不菲的收入。 程雅静经常想：“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另一个人，对我同样的好？”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认定，要对叶瑶紧跟不放，誓死追随！ 林羽鸿最后说的那些话，像针扎剑刺一样，将程雅静貌似坚硬的脆弱外壳，戳得支离破碎。露出她柔弱绵软、彷徨无助的内心。 程雅静趴在林羽鸿的肩头，放声大哭，泪水肆无忌惮地流淌。没一会，就将他衣服打湿大片，从领口到肩背，再到胸膛，水渍迅速蔓延。 她一边哭，一边在林羽鸿耳旁，轻声诉说着自己，曾经最羞辱，最不愿想起的往事。 “那时候，我第一次到大城市，心里好害怕，不敢出去找兼职。只好帮她们写作业、洗衣服、刷皮鞋、跑腿买东西，挣生活费。” “她们给我肯德基的优惠券，让我去麦当劳，买全家桶。” “她们请我吃冰激凌，说这个直冒白气，很烫的。我嘟着嘴吹，她们笑得肚子都疼了。” “她们说我衣服是二手的，说我身上有怪味，每次丢了东西，都要逼着我打开柜子检查。” “有个男生，说佩服我的毅力，经常打饭给我吃，我好感激他。可是偶然间听到，他和同学们打赌，说半个月就能骗我上床！” “还有……” 一桩桩，一件件，程雅静哭得撕心裂肺，说得声音哽咽，林羽鸿也听得心生酸楚。 他很清楚，这个坚强的女孩心中，压抑了太多东西，也压抑得太久。如果不即使宣泄一下，很可能会抑郁成疾。所以，才用那么尖刻的语气，来刺激她的情感。 两人相拥而泣，立刻吸引了一大圈围观群众。不过，这种情侣之间，悲欢离合的故事，在夜市的街道上，上演了太多幕，已经司空见惯。 围观众人看了一会，发觉女孩既没有疾言厉色，痛诉男友劈腿，也没有寻死觅活，撞墙割脉。觉得很没意思，不久之后，都兴趣阑珊地散了。 林羽鸿虽然挑起程雅静的伤感，让她痛苦失声，但对于安慰女孩子，却没半点经验。 他唯一会做的，就是用手掌按上对方的背心，导入真气，舒缓她的情绪。然后解开盘起的发髻，用手在披散的青丝上，来回抚摩。 嘴里哼哼着：“哦，乖了乖了，哥哥疼你。” 这一手，对付韩映雪、楚依依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还算有效。 但程雅静的年纪，可比林羽鸿要大，又在商海中打拼了这么久。对他这种哄小孩似的口气，不免感觉：“好搞啊！” 当林羽鸿将那句话，反反复复说了九九八十一遍之后。程雅静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带着羞涩，将林羽鸿轻轻推开，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低着脑袋，装作认真擦拭，其实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林羽鸿总算明白，为什么程雅静，会有这种偏执、敏感的性格。当年的大学生涯，留给了她太多的梦魇。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参加这个聚会。” “为什么？” 林羽鸿耐着性子解释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躲避不是办法，如果这次逃了，你依然摆脱不掉心里的阴影。” “可我……” “孔子他老人家说过，以怨报怨，以德报德。意思是说，人活着，就得痛痛快快。帮助我的，报答回去，欺负我的，报复回去！” 程雅静颇为踌躇，左思右想，转身欲走：“还是算了。” 林羽鸿连忙将她抓回来，双手按上香肩，和她四目相对。 “在你的内心深处，其实藏着深深的自卑，这是心魔！如果不去除，你永远无法独当一面，只能当一个副手。 “相信我，勇敢地直面那群人渣，你会念头通达，变得自信满满。到时候，就能帮瑶瑶姐，更多的忙！” 提到叶瑶，程雅静终于动心，咬了咬牙：“好，我去！” 林羽鸿呵呵一笑，抚着自己的脸蛋，臭美道：“这就对了，到时候我梳妆打扮一番，肯定帅到没边。让你那女同学，看得流口水，对你羡慕嫉妒恨！” 程雅静顿时傻眼：“啊，不会吧，你也去？” “那当然，我身为你的贴心小男友，怎么可能缺席。” 程雅静立刻反口：“你去，我就不去了！” 心中暗道：“这家伙在的地方，准没好事，谁知道他到时候，会搞出什么花样！” 程雅静不同意，这没关系，反正林羽鸿有底牌。 第二天，总裁办公室里，叶瑶听完事情经过之后，立刻将程雅静召唤过来。 “雅静，给你放三天假，好好休息，调理心情。到时候，让羽鸿陪着你，去参加同学会。” 程雅静两眼冒火，瞪了瞪林羽鸿，为自己找借口：“可是，我还有许多事儿……” 叶瑶不由分说地摆摆手：“其它事可以先缓一缓，就这么定了。” 转向林羽鸿，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对他说道。 “小弟，你不是建议我，提前做防范，转移资产么？我想过了，的确有道理。当代社会，最重要的资产，当然就是人才喽，所以……” 拍了拍手中的资料：“这些是各部门的中层管理者，全都是我看中的储备人才，本打算三五年之内，让他们陆续走上高层岗位的。现在，统统归你的秦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