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腿僵了。 眼前倏地出现一只手,掌心向上递来。 陈娇抬眸,小警官强压羞涩,腼腆地朝她笑着。 其实刚刚第一眼她没什么感觉,这会倒能发觉他的帅了。 纯情的小男生,谁不爱啊…… “谢谢杜警官。”陈娇将手放上去。 “不,不客气。” 杜宇只觉得她的手好软好小,掌心里的皮肤也嫩嫩的,跟他的完全不一样。 双脚落地陈娇微微晃了一下,很快站稳。 小警官问:“没事吧?” 陈娇立刻摆出笑脸,“谢谢关心,不过没事。” 笑话,她怎么可能说她屁股疼! 刘大舅很快进入工作状态,道:“小宇同志你去调查一下附近的街坊邻居,问问他们早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虽然知道小偷是谁,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上门抓捕,该走的程序和该有的证据得有,要让人心服口服。 杜宇收敛心神,道好。 刘桂红叫上陈娇,“你陪着这位警官同志,周围的住户他不熟悉。”想想又有点不放心,把她拉过来,在她耳边嘱咐道:“记得不要捣乱,有什么吩咐你要照做。知道吗?” 陈娇心想她能捣什么乱,她最听话了。不过这会不敢反驳她,乖乖地应了声,领着杜宇出门了。 但是事情没他们想的那么顺利,因为这个时间正是上工的时候,留在家的不是小孩子,就是老眼昏花干不动活的老人。 前者什么都不懂,后者照顾自己都难了,哪还知道别的。 果然,大部分问下来都说不清楚早上有什么动静,倒是有几个大婶大爷听到消息,特地从地里过来看热闹,还缠着他们问是来干嘛的,是谁作jian犯科了。 正经办事情呢,他们哪有空闲扯,只能随口敷衍过去。 只是态度再认真,两人一路问下来也没什么收获。 本以为要无功而返了,却恰好有个大爷最近因为伤了腿,没法下地在家里休息,而他还真知道点什么。 “早上我在院子里喂鸡,院子的门没关,有看到你奶奶从我家门前经过,来来回回好几次。那副样子我看着就像在做贼,所以多留意了一下。” “她来的时候手空着,走的时候就带着东西。” “声音倒没听见,毕竟人老了,耳朵也不大好使。不过眼睛还没瞎,我有次看见她抱了鸡过去,虽然用衣服裹着,但鸡脚露出来了!” “我也没敢多问,怕惹上一身sao。”大爷道:“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们可别说出去是我说的,不然我怕你奶奶来搞我家。” 陈娇看向身边的人。 杜宇道:“大爷你放心,既然你不想透露出去,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从这儿出去后他们又问了几家,但都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陈娇道:“这点信息有用吗?” 她眉头微蹙,神色苦恼,看得杜宇忍不住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有用!你不用怕,我们一定会给你家找回公道的。” “谢谢杜警官。” 杜宇昂首挺胸,愈发有动力了。 两人回去后得到一个好消息,陈奶奶把她的私人物品留在了陈秋蝉家。 是一个压发梳。 虽然大队里用压发梳的女性不少,但陈奶奶这把压发梳不太一样,她经常跟别人吹捧她这把梳子是什么木做的,什么上面的花纹更是少有,所以认得出这把压发梳是她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按理说这么珍贵,不应该会留在这儿,估计是她不小心掉的。 陈娇想到自己之前不小心揪了她一把头发,心想梳子会掉可能跟这个有关。 既然有了确凿的证据,他们打算上门看看。 陈家村不小,去陈奶奶家有点距离,一路过去刘大舅几人穿着警服走在前头,好不威风。 陈奶奶家的门关着,里面听着也静悄悄的,刘大舅敲了敲门。 “有没有人在家?” 刘桂红说:“可能都上工去了。” 话音刚落门开一条缝,陈小叔裸着上身,睡眼朦胧地问了声:“谁啊?” 下一刻,他眼睛一瞪,立刻要把门关上。 杜宇反应快,伸手挡住了,其余人一看也忙上前。 陈小叔哪里挡得住这么多人,还不用一口气的功夫就被破门而入。 “你们来干嘛?!” 看他不肯好好说话,甚至做出攻击性的动作,杜宇直接制住。 “不要动!我们是警察!” 陈小叔拼命挣扎着,大声道:“什么警察?!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警察,我不管!放开我——” “别动。你慌什么?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谁做贼心虚了?!哪个人睡醒看到家门口来了这么多人不慌?” 陈小叔破口大骂:“狗日的还不……” 话没说完,杜宇一个使劲把他压倒在地上,成功阻止了他接下来的污言秽语。 陈娇被刘桂红护在身后,探头看着这一幕,心想陈小叔也是个纸老虎。 而这个小警官板起脸来还挺像一回事,有点酷。 他态度恶劣且极度不配合,问了他几句话也不好好回答,刘大舅干脆跟另一位老同志进屋搜查。 陈小叔瞧见,慌了,叫喊道:“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不准进去!”可叫得再凶,也没阻止他们的脚步。 他咬牙闭上眼,心想完了。 这一搜,没费多大劲就把陈奶奶今天去偷的东西翻出来了,也不知道她是心大还是没来得及藏。 只是清点过后发现东西少了一些,问了陈小叔,他一个屁都不肯放。 陈奶奶听到消息回来,刚进门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又喊又叫。 不过半天下来没人鸟她一下,直到她自己累了,忍不住停下来休息会。 老同志拿着压发梳上前,“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陈奶奶下意识伸手要拿,转瞬意识到什么,矢口否认:“不是,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我刚刚问了你的邻居,他们说就是你的。” “他们胡说,他们不安好心!我没有这个,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扯着嗓子一顿乱叫,抓起地上的土扬向老同志。 老同志及时闪开,那把土便扔向了鸡圈,惹得里面的鸡惊慌失措,一阵扑腾。 刘桂红想起自己两只老母鸡,忙上去看。 陈奶奶余光瞥见也不做戏了,从地上起来冲过去。 “你干嘛你干嘛,这是我家的鸡!警察同志你们不管吗?这人偷我的鸡!” 刘桂红把两只鸡从鸡笼里拯救出来,躲开她的手递给黄兰兰,呸了声:“什么你的鸡,明明就是你偷的。” “这鸡我养了很多年了都会认我了,不信你看——” 刘桂红咯咯了几声。 下一刻,大家看到那两只老母鸡伸长脖子,鸡嘴张开:“咯咯咯——” 所有人:…… 成精了都!! 陈奶奶也傻眼了,但很快回过神,又继续撒泼:“我不管我不管,这是我鸡圈里的鸡,是我的!” 她声音尖刻,说话同时又挥手又跺脚,人家跳大神都没她能折腾。 他们也不阻止,抱着手臂站在旁边,静静地欣赏。 等到她再次累了,老同志才又上前,“现在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看来你是想去吃牢饭了!” 陈奶奶:“什么牢饭不牢饭,你们都是土匪不是警察,不然她偷我的鸡你们为什么不抓她!” 老同志直接道:“在证据面前还不知悔改,那就只好让你们跟我走一趟了。”说罢亮出手铐,要给她铐上。 陈奶奶没想到自己一番cao作下来,居然没能胡搅蛮缠过去。 她不敢再骂,转而哭喊道:“我是他们的亲娘啊,我生了他们还把他们养大,等我老了却不给我一口饭吃,你们说这像话吗?是人干的事吗?” “他们不给我,我自个去拿点吃的怎么了?难道要让我活生生饿死啊?” 刘桂红终于没忍住:“别扯那么多,你是去偷!还有你是改嫁的,早跟我们分家了,我们没道理养你!” “就算有,这几十年来也早还清了!” 陈奶奶:“父母恩比天大,只要我活着我就是他们的娘,你们的长辈!” 刘桂红懒得跟她说了,直接跟刘大舅几人说:“劳烦警官们这两个小偷抓走吧!” 陈奶奶、陈小叔:…… 最后,任由他们怎么软磨硬泡,还是被带去局里了。 而被偷来的东西记录过后,他们也都拿回去了。 刘桂红在她房子里逛了一圈,指着那口铁锅对几个儿子说:“把它搬回家!” 老不死的把她家铁锅砸掉,那么大一个洞补都没法补,既然如此干脆拿她的锅来还。 对此,刘大舅几人睁着眼闭着眼,没多说什么。 今天轰轰烈烈一场,不出半天功夫传遍了整个大队,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却觉得刘桂红他们做得太绝,毕竟是自己的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