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冯怜容都要哭了。

    可这儿是太子休息的地方,像她们这种身份是不适合留下来过夜的,她对这个很清楚,双腿一屈便想坐起。

    太子皱眉道:“不是还疼么,急什么,再休息会儿。”

    “可是……”冯怜容犹豫。

    “你那么想走?”太子问。

    冯怜容连忙摇头:“不是。”

    “那就别走。”

    太子手臂一伸,把她揽过来。

    冯怜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哪里还记得什么规矩了,整个人都窝到他怀里,手抱住他的腰,就跟抱住一个软枕似的。

    太子好笑。

    这小贵人挺自在啊,一点儿不拘束,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两个人躺着一动不动,太子不说话,冯怜容也不说,她有个太子殿下抱着,正舒服呢,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太子忽然道:“你娘后来有没有酿出好葡萄酒了?”

    冯怜容还在困着,回道:“酿出了,我入宫前,还喝过呢,很甜,有点儿酸,那颜色也好看,我娘本来说咱们家不富裕,爹不是会挣钱的,哥哥念书还要花钱,便想去卖酒来着,到时候咱们家指不定就能开个酒庄,我也能帮娘卖酒……”冯怜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可惜酒还没卖呢,她就被选入宫了,再也没见过娘亲,见过父亲,见过哥哥,连死都没有。

    冯怜容悲从心来。

    太子吓一跳,俯身看她。

    这哭虽哭,却是梨花带泪,一点儿不丑。

    他叹口气,这丫头被选入宫,估计想家里人想狠了。

    “别哭了,以后有机会,我让你见见你家人,可好?”他安慰她。

    “见我家人?”冯怜容听到这句,一双眼眸好似能蹦出天上的光来,她直勾勾的盯着太子问,“殿下,您,您说的是真的?是真的么?”

    太子下意识便道:“当然。”

    冯怜容立时就跪下来,给太子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妾身先谢谢殿下了!”

    她的眼泪还没有止住,可嘴角却已经溢出笑来。

    那模样叫人心酸。

    太子轻轻一叹:“人之常情,你收拾收拾回去罢。”

    冯怜容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是她却不能不抓住这次机会,她道了声殿下恕罪,赶紧把衣服穿好。

    外面两个宫女一见她出来,就领着去外头了。

    太子看着她走,暗道,原先不过是随口安慰的一句,如今看来,以后倒真要兑现了,不然那丫头不知道会怎么伤心失望。

    大冬天的,越晚越冷。

    冯怜容到院子里时,牙都在上下碰着了。

    钟麽麽倒是很高兴,这待得越晚越好啊,可惜啊,还是回来了,不过像这种殊荣,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她印象里,皇上是太子那会儿,也就一个贵人在那里过过夜,但也只数次罢了,而且皇上登基后,那贵人又一点儿不受宠了,没多久就因病逝世。

    所以说,这伺候皇上,太子都不是好预测的事情,瞬息万变。

    “快些把热水抬来,主子洗洗便睡了。”钟麽麽吩咐宝兰,又看看冯怜容,未免心疼,小姑娘第一次,定是疼的,可伺候的又是太子,也不知受没受委屈,但就是受了,也得当恩惠。

    她先拿温水给冯怜容擦擦脸,又把手炉换了炭给她拿着。

    冯怜容总算暖了点儿,等到泡在满是热水的木桶里时,她一下就睡了过去。

    宝兰跟珠兰手脚更轻了些。

    钟麽麽看到她胸口上有些淤红,却是眉开眼笑,冯怜容的胸是很好看的,不大不小正正好,她对宝兰道:“看看,我这一套扭捏法还是有用的。”

    宝兰跟珠兰都红了脸。

    钟麽麽看着沉睡中的冯怜容,小声道:“主子以前就是听话,不然能有这么好一对?你们下回也试试。”

    两丫头心想,试了给谁看呀!

    三人给冯怜容洗完,把她轻轻唤醒,冯怜容一刻不耽搁的就爬到床上去了。

    第二日,却是比以前更早的醒了,愣是被叫醒的。

    冯怜容气不打一处来,恼火的看着钟麽麽。

    她昨儿伺候太子,身心俱疲,晚上也没有睡好,做了好些关乎前世的梦,这会儿真是痛苦极了,脑袋里好像有人在拉锯子一般。

    钟麽麽道:“就是因昨儿,你更得早些呢。”

    一句话叫冯怜容醒悟过来。

    谁让她是个妾氏呢,上头有太子妃,她揉着难受的眼睛,呵欠连天。

    就是到了太子妃那里,头还晕乎着,然后太子妃说了几句话,就让她们退了,孙秀凑过来道:“jiejie,怎么样,被我猜中了罢。”

    冯怜容道:“猜中一半,好似殿下正巧听到我父亲的名字,才想到我呢。”不是因第一次见面,如此说来,可能她以后的命还是跟以前差不多,不过太子对她承诺了那事儿,这对冯怜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