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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牢里的那五日,是花映月这辈子最难熬的五天。

    从前她可以在“安亲王”面前任性,那是因为“安亲王”瞧得起她,也肯给她这个脸面。

    可如今,这京师内外,大约没人瞧得起她了。

    没有外人,她还尚且可以跟这个“花照水”横一横。有外人的时候,她必须得学会收敛。

    这也是她的母亲,这些日子教给她的。

    她已经不能让母亲伤心了,花夫人这阵子为了她的事,已经愁白了头发。

    想到这里,花映月虽委屈得不行,却还是跪伏下来,给花照水行了个大礼:“王爷恕罪,是臣女冒犯了。”

    花照水微勾了勾嘴角,轻哼一声:“单是知错可不行,你冒犯了本王,也羞辱了看着本王从小长大的秦嬷嬷。羞辱秦嬷嬷,可比冒犯本王还要严重。”

    这几句话一出,给秦嬷嬷感动地差点落下泪来。

    而花照水却抬眸看着秦嬷嬷,道:“嬷嬷这几日在丞相府受苦了,今日本王在这里,你大可好好教训教训这大小姐。”

    秦嬷嬷得令,立马揪着花映月的耳朵拖了出去,当着一众奴才的面,连扇了花映月十几个巴掌。

    秦嬷嬷指缝里都是会藏细针的,这十几个巴掌,可同正儿八经地打脸不同,除了淤青之外,秦嬷嬷更是手狠地将那花映月的脸扇出了血迹。

    等到丞相夫人闻讯赶来的时候,秦嬷嬷已经动完了手。

    丞相夫人看到女儿的脸伤成了这个样子,顿时抱着花映月痛哭,随后,她咬紧牙关,指着秦嬷嬷道:“你这刁奴,纵然是清泉宫出来的人,又怎可在我丞相府撒野?吾乃朝中一品夫人,夫君位及丞相。吾妹淑妃,位分更是比贤妃娘娘还要高。秦嬷嬷有什么本事,又有什么资格,敢动吾女?”

    秦嬷嬷站直了身子,此时此刻,她倒是底气十足。

    “老奴一个奴才,的确没资格动丞相嫡女。不过花大小姐冲撞了我们王爷,我们王爷亲自下令处置。若花夫人有任何意见,尽管去同王爷说。若王爷的处置,花夫人还不满意,可尽管进宫,去同陛下去说。”

    花夫人气结,指着秦嬷嬷半响都不敢吭声。

    丞相大人如今获罪,闲赋在家。

    陛下虽未重罚,可此番事件,也算是落了整个丞相府的面子。

    花夫人如今,莫说是陛下了,她想见淑妃娘娘,淑妃都称病不见。

    花夫人又何尝不知,她们姐妹还是姑娘的时候,便面和心不和。如今相继有了归宿,各自又顾及各自的身份,面上总是能过得去。

    而实际上,花夫人有任何事,都是不敢去求淑妃的。

    花夫人是嫡女,而那庶妃白凝雪却是个妾生的。若非后来入宫被陛下宠幸,白家也不会将白凝雪的名字,划归到正室名下。

    至于当年在白府,花映月是如何欺负花照水的,花夫人便如何欺负过那淑妃。

    可她又实在不甘心,她一生骄傲,难道女儿就只能让这个刁奴给欺负了吗?

    花映月扑在母亲怀里,一边哭一边小声道:“母亲,都是那花照水的错,等安亲王走了,咱们再好好收拾她。”

    花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让人扶小姐回房。

    临走之前,花夫人狠狠剜了那秦嬷嬷一眼,愤恨道:“秦嬷嬷,我们花府不过是一时失势。你且等着,这笔账,日后我一定会找回来。”

    秦嬷嬷嘴角微微一动,轻笑一声。面对丞相夫人,秦嬷嬷倒是半分都没有惧色。

    而柳扶风那边,他还是窝在了花照水的怀里,死活不肯起来。

    眼下,整个屋子里,就只有他和花照水两个人。

    其余人,哪敢往这屋子里凑?

    秦嬷嬷刚才出门的时候,甚至还贴心地为他们关好了门。

    “你先起来。”花照水红着脸说。

    柳扶风死死地抱着她,猛地摇了摇头:“我不,我不能起来。我要是松开你了,你就要走了。”

    “你都不知道,这丞相府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我今晨起才入睡,这才刚睡了几个时辰啊,那个疯婆子就冲了进来,照着我的头就开始锤啊,我现在后脑还疼呢。”

    柳扶风说完,花照水果然担心的去看她的后脑。

    这花映月下手还是如从前一般重,后脑整个肿胀起来。

    “一会儿,我去找个大夫,给你检查一下,再给你开点外敷的药。”

    柳扶风又扯开了他的外衫,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随后,他指着那些血痕道:“那这些呢?”

    花照水无奈别过眼去:“这些,我马上让八尺拿点药过来,尽量不让你留疤。”

    柳扶风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点头:“对对对,我们女儿家娇弱着呢,可不能在这留疤,以后夫君就不喜欢了。”

    花照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柳扶风丝毫没觉得他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干脆拉住了花照水的手道:“秦嬷嬷凶,不待见我。我这番回丞相府,成嬷嬷也没来看过我。上药一事,我笨手笨脚的不会,你能不能帮我?”

    他眨巴着那双无辜的眼睛望着花照水,花照水受不住,连忙避开他的眼神,道:“我去让八尺去拿药。”

    柳扶风拽住了她,不让她走:“不用,我包裹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