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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所以现在至少有数量100以上的人知道清濑最鹤生在今天大哭过了。 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 更不是值得铭记的一天。 赤苇京治面无表情地想。 但它造成的集体回忆实在是有点多且深刻了。 最鹤生恍恍惚惚地爬上了六楼,中间她差点踩空了一级跌倒在台阶上。 差点将半口牙磕在台阶上的恐惧让她打起精神,认真地盯着脚下拾阶而上,同时她的大脑终于腾出了一点地方让她关注和思考自己的周围。 现在已经是晚上近十点了。 夏天的即将到来让这个时段不像冬天那么寂寥,偶尔还能听到楼下小孩呼朋引伴的声音。 有的学校已经放暑假了。 而最鹤生今天才去学校拿了成绩。 她本来和灰二说好了今天要去竹青庄,她的包里还装着尼古前辈托她代购回来的米奇手偶,手机她也一直没看,不知道现在上面会不会有很多未接来电,也不知道灰二会不会急得到处找她…… 说不定他急了还会打电话给爸爸mama,然后大家一边找她一边给她电话…… 这真是糟糕的一天。 太糟糕了。 从前十六年她就没有过得这么糟糕过。 连及川彻往她身上丢毛毛虫最鹤生也只难过了一会会儿。 噢……或许有一件事的难过程度是可以和今天类比的。 那就是她没能和牛岛若利说出我喜欢你的那次…… 可那件事也已经过去了。 最鹤生抬手抓住往上延伸的楼梯扶手,将自己整个人都向上拖动,仿佛支撑她爬完这段楼梯的不是双腿,而是她的右手。 她不喜欢牛岛若利了,所以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可她的白日梦也跟着幻灭了。 父母一命通关的美丽爱情故事并不属于她,母亲一帆风顺的学业似乎也不是她能有样学样的。 mama写完自己的博士论文的时候她已经在温暖的羊水里呆了七个月了,半夜还会用脚把mama的肚皮踢得凸起一角,听起来就很痛很吓人。 可她是个很拙劣的模仿者。 同时也是个失败者。 可明明她只是很憧憬mama而已。 最鹤生沮丧地想,手臂麻木地将自己往上拽。 她mama那么好,有什么道理不允许她憧憬呢? 想到这里她的鼻子又开始发酸,眼眶又再次发热,还有鼻涕也流了出来。 最鹤生停下从包里摸出纸巾,使劲地擤了一下。 但今天的六楼比平常都要高。 最鹤生走走停停爬了好久,把纸巾都用完了都还没走到所在的楼层。 她抽抽搭搭的,心想算了。 她就是个很糟糕的小孩儿。 脑子笨,不聪明。 哭起来的样子也很丑。因为鼻子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脸还哭肿了。 但所幸现在没人能看到她这么丑的样子。 到了最后她干脆用衣袖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在里面。 也没人能看到她沾满了油烟味还有眼泪鼻涕的衣袖! 最鹤生一边想,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沿着笔直的走廊往前走。 楼梯口往右手边的第四个房门就是她的公寓,最鹤生每天用脚步丈量两次,距离是多少她心里有数。 可今天不行。 今天是例外。 她第一次在快到自己房门前放慢了脚步犹豫了起来。 犹豫地思考那是不是她的房门。 因为她的房门口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坐着一个人。 一个正在玩手机的人。 手机屏幕的光亮不能映亮他的整张脸,看身形似乎是个男生,但绝对不是桐山零那种纤瘦的一阵风就会吹走的体格。 是新邻居吗? 最鹤生踌躇起来。 她又不哭了。 未知的不安将她脑中的警钟敲响。 不然下楼吧? 去竹青庄找哥哥一起来。 她想到就去做,立刻就要改变脚尖的朝向,但那个玩手机的人显然是听到了响动,忽然抬起头来。 “喂。” 那人叫了一声。 最鹤生沉默着,没敢应声。 “最鹤生?”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啧……是我啦是我啦。” 那人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惶恐不安,默默调高手机屏幕的亮度并靠近自己的脸颊。 最鹤生深深地吸了口气。 “……侑……” 她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嗯。看来还是记得我的嘛。”宫侑有点得意地笑起来。 今年的全国大赛还没开始,而自春高结束后他们又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了。 这有什么好不记得的…… 最鹤生在心里嘟囔,嘴上问的是:“你怎么在这里?” “我掐指一算发现你好像在哭就连忙坐新干线过来了。”他从肩上搭着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根美味棒,“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神户到东京要差不多三小时。 而三小时前也差不多是下午的饭点。 “掐指一算是什么啊……”最鹤生感觉这个理由非常鬼扯。 然而宫侑只耸了耸肩:“是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