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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鹿鹿:……那很有可能,是道士先被你打死。 “师爷你可不要污蔑我,我为朝廷命官,可不会知法犯法。”程晋说完,决定略过这个话题,这穷山僻壤的,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道士前来,“说起犯法,你说本官是不是也该着手弄一弄这些山贼了,再过两日就是城隍庙祭孤的日子,本官打赌他们也很想来凑凑热闹。” 黑山:“……你又想做什么?” 做一县的父母官,可真是太难了,不仅要管人命案子,还要一手抓农业,一手抓经济,当然在那之前,还得因地制宜,把山贼搞定。 程晋打从进了汤溪境内,就在打听臭名昭著的汤溪匪寇事业,传在京中骇人听闻,但其实在本地民情看来,也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当然极个别山贼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税收交不上、粮食吃不起,因为山林地势原因,穷病无人治,逼不得已,很多大胆的青壮年就上了“梁山”。 起先第一波人尝到了甜头,就有第二波人奔赴其后,如此发展几十年,汤溪境内的匪寇已经是一条非常成熟的产业链了。从这些天的应酬上来看,程晋很有理由怀疑本地富户跟山贼有联系。 商人重利,特别是汤溪以药材生意闻名,药材要想卖钱,那就得运出去。这路上能安稳出去,必定是山贼放了明路的。 后来朝廷招安,山贼头子当了县令,那程序就走得更加明目张胆了。 不过程晋并不准备翻这些旧账,一来是他现在手头没有人手,二来他毕竟是“外来的和尚”,想要念经有人听没必要弄得过于“清澈”。 如何拿小筹码撬动汤溪地区整个山贼产业,程晋想到了牢里那些来刺杀他的山贼。 “……你当真准备这么做?” 黑山听完程晋的打算,一时之间竟无法判断两方到底谁才是凶神恶煞的土匪。 “这因地制宜嘛,朝廷既派我来汤溪,许我用特殊手段,这才哪到哪啊。”程晋觉得还好吧,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黑鹿鹿:…… 黑师爷再度词穷离开,程县令打定主意,去牢房找了潘小安。 潘小安昨晚跟狐狸精鏖战半宿,这会儿正懒懒地躺在躺椅上打盹,程晋踢了一脚躺椅,潘小安直接炸毛起来:“怎么了?那不要脸的sao狐狸又来了?” “……没有,是本官。”此处是一个和善的微笑。 猫猫略略有点怂:“大人,有事?” “怎么不叫酸大人了?” 不好,这是算旧账来了!猫猫当即就是一个脚底抹油,想起这位可是厉鬼都能打残的人物,潘小安就担心自己的小身板:“大人,小的错了!” 你这一脸“我下次还敢”的表情能不能收一收?! 小惩大诫一番,程晋才敲了敲牢房门:“你现在是牢头,那几个山贼现下如何了?” “能吃能睡,好着呢。” 程晋微微一笑:“不错不错,挑个瘦弱点的,绑到衙门口吊起来,记得吊在太阳底下,这都多久没见太阳了,也该晒晒太阳了。” 猫猫瞬间后退:“你、你想干嘛?” “办不到?” 潘牢头立刻挺胸:“胡说,这便去了。” 等潘牢头将胆小的山贼挂在县衙门口,他才发现告示栏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前段时间水莽草的案件热度不是早就过去了嘛,怎么又热闹起来了? 他三下两下挤进人群,这才发现!!!!! 土匪啊!程晋哪是什么书生,这根本就是要钱不要命的土匪啊!天呢,多新鲜呢,这县令大人居然说什么体谅朝廷美意,又给了山贼们一个“招安”的新路子。 这可是来行刺的山贼啊,县令大人居然说可以网开一面,只要钱到位,命可以直接买走!每天一人,还……欲购从速?! 而潘小安再看旁边的檄文,哦不,这可能都称不上檄文,因为太口语化了,只要认得字,都能读懂这片文章的意思。 他稍微看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朝廷好啊,可以再给山贼一次下山从良的机会,至于机会是什么,请听下回分解”,就……很淦。 潘小安觉得,自己如果是山贼,能气得背过气去。 “你确定你那么写,山贼不会半夜来要你性命?” 程晋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那便让他们来,看能吓死谁。” 哦,差点忘了这是个凶残书生。 潘小安摊在太师椅上,随便剥着个橘子:“那他们也未必会给钱啊,我听说人间的山贼匪类最喜欢钱了,你要他们给钱,无异于剜他们的心。” “那要不要打个赌。” 猫猫瞬间炸毛,小动物的直觉终于上线了:“不,你休想骗我做白工!” 程县令:可惜了,jpg。 “算了算了,看你这小猫也没什么油水,你可知道这山贼要想团结,其字当头,是什么?” 猫猫摇头:“是什么?” “义字啊,山贼不讲规矩,不论世俗,不谈善恶,但他们却是最讲义气的一群人,原本刺杀这事儿没摆到明面上说,他们还能当做派来的人都被本官杀了。但现在本官善良,给他们一条路,上层的管理集团当然不会在意几个刺杀的小角色,但你觉得底下冲锋陷阵的小山贼呢?” 猫猫:虽然我读书少,但善良二字真不是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