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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晋听到前半句话眼睛都亮了,但听完整句话,便撇了撇嘴道:“那还是算了,太湖方寸大地方,呆一辈子是要憋死人了。” “在你看来是如此,可在那陈生看来,确是神仙手段,凡人对长生不老总是有些执着的追求,不是吗?”黑山说这话时,竟微微带着点儿讽刺,“这陈生也是蠢,水宫的妖跟他说龙宫一日地上一月,他竟真信了,还以为自己只在水宫待了一十二日,却不过?只是被那十公主施了混淆术法罢了。” 程晋磕着?瓜子,突然就有些好奇金家前院在发生着?什么了。 “若是想去,本座可带你隐身前去。” 程晋倒是真挺想去的,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到底还是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这次就不凑这??热闹了。” 反正听猫猫的转述也是一样的。 黑山闻言不置可否:“没成想,你竟也是个会怜香惜玉的。” “师爷,不会夸人,真的没必要开口。”瞧瞧他这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咦,这可太不像黑鹿鹿会说出来的话了。 正在黑山被程亦安气得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潘猫猫终于攀上房梁,找了个绝佳位置看戏。 这金家书院造得就是气派,房梁都比别家的宽敞,猫猫舒服地换了个姿势,喉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 正是此时,金老太爷并金夫人终于姗姗来迟,金老爷因有事在外,故而并未到场。 猫猫虽然法力不怎么样,但探知个凡人却是没什么问题的,仆人将陈秀才带上来时,他明显听到了暗色屏风后面传来了女子的喘息声,可见她方才来得十分?匆忙,气息还未调转过来。 哦豁,好戏开场了呀。 猫猫忍不住歪头去打量那位传闻中的陈秀才,却见他脚蹬皂云靴,身穿月白宽锦袍,头戴宝珠冠,便是世家出身的金贵人,也比不得这身打扮。 哇喔,早就听说金龙大王很是有钱,没想到竟比传闻中还要富上三分?啊,猫猫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小荷包,决定实名辱骂程酸酸半炷香。 “晚生陈明允,拜见金老太爷,拜见金夫人。” 此刻,不仅猫猫对陈秀才的打扮啧啧称奇,便是金老太爷和金夫人都是怔忪当场,无他,这陈秀才从前虽说穿得体面,但绝没到这般有钱的地步。 难不成这一年间,陈明允在外发了横财? 如此一个照面,金老太爷倒是失了攻讦陈秀才的先机,给了陈明允一个辩驳解说的机会。 猫猫只听得这姓陈的秀才抱拳行了个礼,语带愧疚道:“此次晚生前来,是来告罪的。” 金老太爷立刻找回了阴阳怪气的语调:“你如此神光焕发,何罪之有啊?” 啧啧啧,读书人说话就是动听,猫猫忍不住都想替这老爷子鼓掌了。 其实陈明允并不太想给金家一个说法,从前他只是个凡夫俗子,当然畏惧金家在仕林的势力,可如今他已娶了龙宫十公主,哪里会在意什么金家小娘子啊。不过?是他为人惯来体面,不想伤了和气和名声罢了,还有就是他一上岸,就被金家的仆人逮了个正着?,如此才不得不前来说明。 再说公主对他有活命之恩,他身无长物,自然只能以身相许了。 反正他与金家也没定立婚契,外人也不知道他曾与金家小娘子心意相通,如今他诚恳来说明,在陈明允看来,金家就该和和气气同他和解才是。 娶公主这等?大好事,陈明允自然不会舍得藏着掖着?,毕竟这跟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于是他便道:“晚生于太湖之?上遇险,得龙宫公主相救,蒙她青睐,晚生也难免生了世俗之?情,故而应允了这桩婚事。不过?公主知道晚生在凡间还有这样一段缘,便让晚生来说明实情。虽说晚生该早些来,但龙宫一日,凡间一月,晚生也是上了岸才知道,否则小生定会早早过来说明的。” “荒唐!”金老爷子一个茶杯砸向陈秀才,陈秀才在水宫被十公主投喂了不少好东西,因此身轻如燕,轻易便躲了过?去。 甚至脸色也不好起来:“晚生所言句句属实,您为何如此啊!” 正在围观中的猫猫:妙啊!玩还是读书人会玩啊,移情别恋、贪慕虚荣就直说呗,还什么难免生了世俗之?情,啧啧啧,偷换概念一流啊。 “你滚!陈明允,你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金家抬举你,你不过?就是个酸腐秀才!什么臭鱼烂虾,也值得你这巴巴地编个故事来全了你的体面,你也不照照你自己长啥样,还龙宫一日,凡间一月,你也配!”金夫人早已气得面色涨红,闺女真是瞎了眼,竟看上这么个负心薄幸的狗东西。 这一年失踪被人救了变了心,另娶也就罢了,竟还编这么个荒唐的故事来诓骗人,金夫人只恨不得撸起袖子打人:“你走吧,金家不欢迎你,也希望你出去后,谨言慎行。” 陈明允当即也怒了,他自忖公主夫婿的身份,哪里受得这般气,当场就发作起来:“小生好声好气同你们讲,你们不信也就罢了,竟还诬赖小生撒谎!你们不信,那是因为你们见识浅薄,还请你们把话说回去,否则公主发起怒来,便直接淹了你们万岭书院!” 猫猫尚还未从什么“龙宫一日,人间一月”的迷惑时间换算中出来,便又听到了这样一番言论,什么时候,凡间的书生已经猖狂到这种?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