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她就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科幻片。”徐润清打断她,目光垂下来瞥了眼念想,轻勾了一下唇:“你要去看电影?电影片买了没有?” “啊?”小护士有一瞬的呆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徐润清口中的“她就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科幻片”是什么玩意,听到接下来的那个问题,下意识地就回答:“还没有,徐医生要看吗?我可以去订票……” “嗯,那麻烦你了。”徐润清轻点了一下头,手机在他的指尖转了一圈落在他的掌心里。他顺手把手机轻丢到工作台上,慢条斯理地补充:“就周日的晚上好了,我和她正好都休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落下去撑在工作台的边沿,轻轻地敲了几下桌面,语气继续清而浅的:“麻烦你给我定个情侣座。” 小护士顿时心裂,她捂着碎成渣的心口不敢置信地问道:“徐医生,你、你你你有女朋友了啊?” “就快有了。”他微眯起眼睛笑了笑,慵懒又惬意:“等追到她了,我会记得谢谢你。” 小护士目光呆滞地看了眼念想,见她也是一脸迷茫的样子,默默否定女朋友是念想的可能性,又看了看春风得意的徐医生…… 完全没法接受的撒泪奔走。 她才不要这样的感谢啊啊啊啊啊啊!┗|`o′|┛有些清楚又有些不太清楚的念想只觉得耳根子热热的,那热意蔓延开来,缓缓地烧红了整张脸—— 他说的……应该也许可能是她吧?(*/w\*) 她正粉红地飘啊飘飘啊飘,只觉得额头一痛,念想顿时“嗷”了一声抬眸看去。 徐润清正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沉声道:“再开小差,我不介意罚你把这个病历抄上一百遍。” 念想揉着额头泪眼汪汪…… 关于徐医生有正在追求的女孩子这件事在十分钟之后就传遍了整个瑞今,半个小时后整个口腔医学专业圈子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原本扎堆讨论怎么趁着念想不“受宠”时发动进攻的后援团们现在开始扎堆讨论分析那个神奇的女子是谁。 念想去茶水间,去卫生间,去食堂的路上开始频频半路失联……被强大的护士小姐们拉走刺探军情。 这么几天之后,她都开始萎靡不振起来。哀怨地看着面前正坐在牙椅上看片子的徐润清,你倒是收拾下这个烂摊子啊! 大家突然把她划分到自己的阵营,让她心虚愧疚得简直分分钟能哭出来啊…… 好怕大家知道她已经“染指”了徐润清后会被砍死qaq。 出神的结果就是没有第一时间在徐润清问完问题后反应过来—— 念想看着他用手指移到面前的x光片,欲哭无泪:“你再重复问一遍?” 徐润清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头轻微皱了皱眉,重复道:“常用的x线头影测量的标志点和平面。” “要画出来吗?”念想问。 徐润清不置可否,把指尖一直转悠着的黑色水笔递过去。 笔上还存留着他指间的温热,念想拿在指间有一瞬间的怔忪,又很快调整好情绪,扫了眼片子,开始画点。 “头影测量的标志点,一类软组织鼻根点ns,眼点e,鼻下点sn。上唇缘点ul,下唇缘点ll。上唇突点ul,下唇突点ll。软组织之颏前点pos。软组织颏下点mes,咽点k……” 她边说着,边用笔在x光片上准确地画出位置。 “测量平面,基准平面,是在头影测量中相对稳定的平面。前颅底平面,由蝶鞍点与鼻根点之连线组成,在颅部的……” 她的声音轻软,在这寂静的午后有着淡淡的慵懒之意,垂下来的眸子乌黑透亮,像是上乘的玛瑙,光华千转。 徐润清手指轻抵在下颚,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里涌起一阵说不上的柔软。 她还在继续:“……另一类是引申的,这一类是通过投影图上解剖标志点的引申而得。如两个测量平面相交的一个标志点。颅部标志点:蝶鞍点s;鼻根点n;耳点p;颅底点ba;点。上颌标志点:眶点o,翼上颌裂点ptm;前鼻棘ans,上齿槽座点a;上齿槽缘点spr;上中切牙点ui……” “模型测量包括哪些内容?”他问。 念想只停顿了一瞬,立刻流畅地回答:“包括:牙冠宽度的测量;牙弓弧形长度的测量;牙弓拥挤度分析;曲线的曲度;牙弓对称性的测量分析……牙弓长度及宽度的测量;牙槽弓的长度及宽度;基骨弓的长度及宽度以及腭穹高度的测量等内容。” “别扭完了?”他又问。 “其实我就别扭了几……”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的念想立刻一个急刹止住话头,蓦然抬眸看向他——挖坑给她跳?她才不上当。 她清了清嗓子,迎着他那双眸子,理直气壮地回答:“工作时间我不回答私人问题,这样很不专业。” 徐润清手指抵着眉心轻笑了一声,那笑容浅浅的,颇有些随性:“跟了我那么久,就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听进去了?” 念想抿唇不回答。 徐润清也没有逼迫的意思,静静地凝视了她半晌,见她刻意摆出一副“坚贞不屈”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发笑,只面上却丝毫没有显现半分。 “最后一个问题。”他略微沉吟:“星期天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嗯,该收网了。 第四十八章救兵 阴沉了几日,z市的天空终于开始放晴。 由于温泉度假村极为舒适的游玩环境,老念同志回来的行程又往后推了推,直到和冯同志去后山坐了一趟缆车,终于舍得回家了…… 途经家门口的乐购购物超市时,终于良心发现地记起了他们还有个外放的闺女…… 老念同志亲自过来接,路上怕堵车,还提前个半个小时就到了瑞今口腔医院的门口。在车里待得有些无聊,索性下车去视察一下念想的实习单位。 快下班了,诊疗室没有病人。 念想就坐在牙椅上看徐润清写得病历,那字体苍劲又好看,隽秀工整,不像是在看病历,而是书法作品…… 这年头能把病历写成这个样子的医生估摸着屈指可数吧? 她默默地膜拜着,一字一字看得仔细又认真。 欧阳在旁边围观了半天,终于逮到空插话打断她:“念想啊。” 后者“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你最近跟小君联系过没有?”话落,他微微一顿,拧着眉心有些担忧:“我总感觉她最近心情不好,但每次问她什么事又不告诉我。” “唔?”念想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回答:“我们基本上每天都会联系,她好像是工作上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她没跟你说?” 欧阳似乎是想起什么,恍悟地挑了挑眉,随即眉头皱得越发的紧:“我们前不久就因为她实习的事情……闹过不愉快。” 情商低能的人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你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欧阳很不给面子的“嗤”了一声,正打算嘲笑她,想起这会还指望人家帮忙,立刻端正了表情,一本正经地:“她这段时间一直都觉得实习有些辛苦,而且她的实习老师性格有些不太好。前天,我和小君很严肃地谈了谈,但是不知道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她一直到现在都没理我。我下班去接她……也总是扑空。” 现在轮到念想鄙视他了:“女朋友抱怨的时候得听着,她说什么你就跟着她说什么,谁让你义正言辞去纠正她的……” 欧阳傻眼:“……”还、还有这样的? 念想回以眼神→_→,不信? 欧阳有些恹哒哒_(:3ゝ∠)_…… 兰小君这段时间的情绪和状态的确都有些不太稳定,就像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这几天打电话来,基本上都是在诉苦。 念想听着听着,比较下来觉得徐医生简直就是天使…… 她这两天忙着顺毛,但是顺完好像也没啥效果就是。欧阳不说她还迟钝地没发现,原来两个人……闹不愉快了。 她皱起眉头,心事重重。 目光刚转移到病历上,就听欧阳有些打不起精神的声音:“徐医生。” 念想转头看过去,他刚走进诊疗室,手里还拿着一杯蒸腾着热气的水杯……水杯是粉红粉红的y……而且很不凑巧的,是她的…… 念想眼神不善地盯着他(⊙x⊙):你对我的kitty做了什么! 徐润清走到她身后,微微俯身,把水杯放到了工作台上,声音像是染了几分雾气,湿漉又清冷:“念叔在楼梯口等你,你提前下班吧。” “啊?”念想看了眼时间,老念同志刚才在电话里也没说要来接她啊:“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提前什么的,会不会不好啊? “不是已经有段时间没和念叔见面了?”他站到她的身旁,帮忙整理起病历,略微一顿后,轻瞥了她一眼,反问:“我准了,谁还敢有意见?” 从徐润清进来开始就一直被当做空气无视的欧阳内心非常激烈的斗争着——要不要举爪抗议下?!这偏袒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啊,当他是死的啊! “可以?”念想眼睛一亮,蠢蠢欲动。 徐润清沉沉地“嗯”了一声,随即想起什么,把水杯递给她:“喝几口再走。” 一整天都待在空调的暖气下,她的嘴唇都干燥得有些发白,偏偏她自己不自觉。 等念想迫不及待地离开后,欧阳眼巴巴地看着那水杯,小声地:“徐医生,我也口渴……” 徐润清刚拉开牙椅坐下,闻言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语带笑意,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地问道:“需要我帮你倒?” 那眼神……沉沉的,蕴着浓郁的黑,丝毫没有温度。 欧阳立刻转身往外走:“咦,我记得冯简找我有事来着……” 念家的饭桌上。 老念同志往念想碗里夹了两大块烤鸭rou,忧心忡忡地:“怎么瘦了那么多啊,脸都小了一圈了。” ……是你自己圆了一大圈吧? 念想黑线。 “我刚去你们医院溜达了一圈啊,环境倒还真的不错。”老念同志顿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环境好人也水灵啊,我去的时候就看见你跟一个小白脸有说有笑的,干什么呢?” 小白脸?咳……老念同志说的好像是欧阳?! 冯同志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补充:“你爸都跟我叨叨了半天了,说是觉得你们二楼那些小年轻都在肖想你。哈,他当他自己的闺女是小姐啊!” 喂喂喂…… 冯同志你口中的“老念同志的小姐闺女”就在这里坐着好不好╮(╯▽╰)╭…… “你看看你同事里有没有合适的,有合适的适当地发展下mama是支持的。”冯同志往念想碗里拨了个荷包蛋:“你爸生怕你被猪拱了,脸太白觉得没有男子气概,脸太黑了看上去就跟挖煤的一样。长得好看得觉得人家靠不住,长得不好看得又觉得配不上你……还是拿他自己当衡量标准,啧……” 念想囧得差点整张脸埋在碗里。 冯同志今晚这嘲讽语气让她都替老念同志羞愧啊…… 当事人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依旧笑眯眯地:“念想啊,我还是觉得你们医院的男的啊,都不行。男医生总是能碰到貌美年轻的小姑娘,歪心思太多……而且这职业本来就诱惑年轻小姑娘,你可别想不开啊。” 于是,接下来,念家的饭桌上掀起了近年来最大的一场风暴…… 念想从满餐厅乱飞的锅碗瓢盆里挣扎着出来后,接了兰小君的一个电话后迫不及待地就出门了。 兰小君和念想约在了市中心的一家ktv见面,正是华灯初上的时间,念想坐在出租车里,从车窗看出去,整座城市的灯光璀璨得像是一条灯河,随着车快速地往前行驶,就像是在流动一般,流光溢彩。 z市的夜晚,像是笼罩在水粉画里,颜色鲜明又艳丽。 到乐意ktv时,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四十五分,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念想对ktv曲折又大同小异的走廊实在没有方向感,挣扎了一会,逮住了正巧经过的服务员这才找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