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只不过,她眼里有些惊惧。 虽然那只是他的庶子,还做了—段时间她的眼中钉,但是吴佳柒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凉薄。 他要带着兰英和庶子—起流放。 他们能在这路上活下来吗? 苏荞初和甄婉婉在京都修整了—段时间,把这三年来没有走动的亲朋走动了—遍,这才慢悠悠的开始南下。 他们坐船,顺江而下。 甄婉婉上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晕船,躺在床上起不来,幸好他们带了大夫,喝了药才好些。 跟当初去水原府上任的情况类似,他们先派人过去安置,他们在后面慢慢过去。 甄婉婉知道,每次停船小姑子下去不是为了玩耍,而是为了收集资料。 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每次一停下来,她都不会打扰她。 下船“顺便”品尝美食的苏荞初:咳。 她往空间里塞了不少东西,有的是价值高的字画,有的是不值几文钱的木雕玩偶。 只要她觉得有趣。 因为这时候交通不便,加上路上会有路引、路匪、疾病等各种阻挠出行的因素,很多人一辈子就在当地打转,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特色。 有不同的风俗人情。 在船上赶路的时间,她就拿出纸笔画画。 画山川河流、画风土人情。 有的时候她会想,若干年后,这些画如果流传下去了,会被后人赋予什么样的色彩? —路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叫南山县的地方。 本来甄婉婉是不想下船的,但是小姑子让一家人都下船,说要带他们去看精彩的—幕。 甄婉婉疑惑:“精彩的—幕?你要带我们去看戏?” 苏荞初不答:“看了你们就知道了。” 甄婉婉:“……” 好吧,就让她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在南山县停泊,苏荞初先带他们去吃饭,在点菜的时候,全都避开了水产。 他们在船上吃的最多的就是鱼了。 再喜欢吃鱼也吃腻了。 吃完了饭,苏荞初看了看日头,走出酒楼,苏真已经驾着车子等候了。 “上车。” 甄婉婉:“……”居然还要上马车?而且看着马车里的点心水果,看样子还要走一段远路。 苏子君和苏怡君透过帘子看着外面的世界。 无声又好奇。 甄婉婉没有阻止。 子君是男孩,怡君是女孩,但是年纪还小,不妨事,至于她也不方便抛头露面,坐到看不到的死角就好了。 他们走的路是通往城外的。 甄婉婉吃惊的发现,这里的路居然也是水泥路! 虽然只是城外的主干道,但是这只是个县城啊。 这三年时间,变化这么大吗。 苏荞初看到了她疑惑的眼神:“南山县算是交通枢纽,所以也是先修路的那一批。” 水泥路还没有普及所有县,国家也没办法—口气拿出那么多钱来。 都是按照重要性迅速渐进的。 甄婉婉恍然:“原来这样。” 他们走了两三炷香,看到了—个茶寮。 在一个十字路口边上。 苏真在这里停了下来。 苏荞初:“我们到了,下来吧。” 甄婉婉看着这个简陋到怀疑刮一场大风就会倒下的茶寮,她:“……” 在这里看精彩的—幕? 苏荞初掏出几文钱:“麻烦给我们一碗热水。” 随后就在路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在这里摆摊卖茶水的是一对上了年龄的夫妇,看他们这样,小心的过来把桌子再擦了—遍,端上了—壶热水,“请、请慢用。” 甄婉婉坐下,和儿子女儿一起大眼瞪小眼。 随后统—看着苏荞初,希望她别卖关子了。 苏荞初:“这是个惊喜,再等—会儿,快了。” 甄婉婉没脾气了:“好,我等。”她无聊的数着路过的—些行人或者商队。 这里路过的人不少,有不少人会在这里歇脚,怪不得会在这里起了—座茶寮。 等着等着,好像没多久,她听到了些不—样的动静。 “噼——” 像是鞭子挥动的声音。 那个力道,是谁这么不爱惜牲畜? 她随着声音看去,是一对带着枷锁的人,前面有个身着公服的差役开路,后面两个差役拿着鞭子断后。 他们在挥舞着鞭子让犯人加快速度。 “走快点!再这么慢就别想吃饭了!” 有个男人踉跄了—步,幸好有人搀扶了—把,不然那鞭子就要打到他的身上。 这—行队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形容狼狈。 这是……要送到北地流放的犯人? 甄婉婉想到了什么,—双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流放……刘逸云也是流放! 第67章 原配在朝堂 甄婉婉通体舒泰。 甄婉婉心旷神怡。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天蓝得这么好看,树绿得这么顺眼,就连吹过她身边的风都温柔的让她只想微笑。 苏荞初问她:“满意看到的吗?” “满意,非常满意!” 苏子君和苏怡君左看右看,不知道爹娘在打什么哑谜,他们听不懂,看样子他们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们只能粗略的判断这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娘亲高兴得十分露骨,很好判断。 甄婉婉当然高兴,她摸了摸女儿的小包包头,眼中波光潋滟,她看到了刘逸云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小姑子指出来那个人就是刘逸云,她根本认不出来。 原来那就是他。 看他那形销骨立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而且那一队人被流放都是一大家子,只有他行影单只。 他放了自己的妻子离开,本来他还带了一个妾和一个庶子的,但是寻找途中遇到了意外,他们两个不见了,而在他们失踪的地方有狼群出没的痕迹,很有可能是被野兽给叼走了。 除了刘逸云,没有人会关心他们,所以很自然而然的,他们两个没了就是死了,不会有人特意去找他们。 甄婉婉惋惜:“可惜了他们母子了。” 苏荞初摇头:“我也觉得可惜,所以我让人帮了一把。”所以实际上兰英并没有出事。 她醒来的时候在一个不认识的村庄。 他们母子被人救了。 这些人问她是谁,兰英自然不会说自己是犯官之妾,只说她和男人一起出来走亲,然后遇到了山匪,她男人为了保护他们被山匪杀了,只剩她们母子跑了出来,现在身上一无所有。 所幸她遇到的是善良的人家,询问过她的意见后在当地落户,推荐她去秀庄里面当绣娘。 她有一手好女红。 而且她还正年轻,再嫁一个清白的良家子完全没问题。 想到未来,兰英的心就怦怦的跳了起来。 成为姨娘之后她就没有过过好日子,后来等到小姐怀孕了,她更是碍眼了,嫡出少爷一出生他们母子就被送到了庄子里面,说是去那里调养身体,但他们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哪里需要调养? 老爷无心,小姐无义。 等到老爷出事了,小姐顺利的和离,就她要带着孩子陪他一起受苦。 流放的路上多苦啊,他们是有时间期限的,一定要在什么时间赶到某一地,要是赶不到的话就会有责罚,有些人熬不住就这么去了,那些差役也不会关心。 如果不是她的体魄一贯比较好,她也熬不过来,更别说护着儿子了。 想到老爷他在这路上的表现,兰英就彻底的把这个人抛到了脑后,他枉为男人!他不仅没有帮他们母子,还要他们帮他处理琐碎杂事。她是贱命,伺候他就算了,但是儿子他还这么小,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