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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夏洛克一如既往地拉开手袋拉链,拿出小提琴。

    低回宛转的乐声在监狱内响起,悠悠荡荡,亦扬亦挫,缭绕耳迹。

    欧洛丝专注地听了一会儿,接着她也将小提琴架在左肩锁骨上,琴声合奏,时而缓缓如流水潺潺,时而高亢挺拔似巍峨高山,时而又像翻涌的浪潮拍打海岸,情感在弦声中交织,灵魂于音律间撞出共鸣。

    一曲完毕,酣畅淋漓。

    欧洛丝放下小提琴,嘴角终于勾起,只不过这抹浅浅的笑意很快就玩味起来。

    她直截了当地问他:“你do/爱了?”

    夏洛克一哽:“……”

    偏偏欧洛丝说完,她的视线又穿过夏洛克,意味不明地停在他身后。

    “麦考夫,你也来了。”

    第39章

    轰!

    欧洛丝轻描淡写的一句, 同时在三个人的脑袋里劈开一道惊雷。

    淡定如麦考夫和夏洛克, 也忍不住嘴角抽抽, 更被说僵在原地的黛西了。

    还有比公开处刑更让人羞耻的吗!

    ——等等。

    黛西一愣, 欧洛丝说的是夏洛克, 可明明做梦的她啊!

    好像哪里不对劲?

    夏洛克和麦考夫的心情同样丰富多彩。

    充满破坏性的化学反应在夏洛克的记忆宫殿里跳跃回旋,如果能将它们变成数字和字母,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公式。夏洛克并不惊讶欧洛丝从他的琴声中听出那些痕迹。

    可偏偏在这样的巧合下, 他更倾向于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恶作剧。

    而麦考夫,他已经想歪了。

    思维导图在意识中呈现:夏洛克→←黛西→麦考夫。

    怎么看,站在他身边的黑客小姐都该冠上“水性杨花”的名号, 可偏偏那双眼睛无辜又真诚,叫他抓不住什么把柄。

    直到欧洛丝对黛西招手,示意她过来。

    同时她要求两位男士关闭监控并退出去。

    “被剥光”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黛西深觉得,她这回连灵魂都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而在监牢外,短短十几个小时内就经历了一系列尴尬事件的福尔摩斯兄弟俩,面对冰冷海浪,吹着冷风,并肩站定。

    “欧洛丝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聪明人之间的问答总在相差无几的时间内, 几乎同时开口。

    俩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夏洛克一声嗤笑, 傲慢道:“她是今年的圣诞任务?”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上一次欧洛丝的圣诞任务是个“人”的时候。

    她只用五分钟完成洗脑,让对方为她赴死。

    那个人是莫里亚蒂。

    如果不是那一枪放了空弹, 莫里亚蒂,就真的成了墓志铭上的名字。

    在那之后,这位犯罪帝国的帝王,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两位福尔摩斯再次陷入严肃的沉默。

    ……

    返程的私人飞机上,黛西正襟危坐,虽然两个男人都很想问她欧洛丝到底说了什么,可黛西只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并将食指抵在唇上。

    怎么看都像是欧洛丝教她的。

    这下,三人都没说话了。

    回到贝克街221B前,麦考夫以工作的名义,又将人带回办公室去。

    夕阳下沉的第欧根尼外广场,夏洛克坐在华生的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并排走上台阶的俩人。

    坐在驾驶位的华生,眨巴着傻萌傻萌的好奇表情,同时双手攥紧了方向盘。

    直到夏洛克突然回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不是他想问,实在是华生这一副藏了秘密的表情太显眼,扎得他后脑勺生疼。

    华生也绝非有意隐瞒,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书柜里偶然发现的那本《嫂子文学》。

    ——“嫂子?不用介绍了大哥,我们早就认识,深入地……认识过。”

    ——“下了我哥哥的床,又来敲我的门,嗯?”

    这什么虎狼之词!句句看得华生面红耳赤,再联系早晨的情景剧,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夏洛克!不对,夏洛克为什么要私藏这样一本书?

    “是这样的……”秉持着刨根问底的侦探精神,他侧过身子,因为过分紧张,话也跟跟着磕巴起来。

    第欧根尼俱乐部内,黛西同样如坐针毡。

    特别是秘书安西娅被麦考夫批准准时下班后,幽暗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俩人。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特殊的二人时光拉近多少。

    心不在焉敲着键盘的黛西,几次注意到麦考夫看向她的,欲言又止的眼神。

    寂静的房间内,大英政府就算不说话,气场也能压死人。

    冗长的沉默后,他终于声音沉沉地开口:“夏洛克虽然孤傲,但他本质上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黛西一噎,该来的还是来的,她突然想起谢林福特里,欧洛丝对她说的。

    ——“麦考夫总觉得夏洛克单纯善良,其实他自己才是稚气未脱的傻子。”

    担起兄长责任的麦考夫,不知道黛西已经被欧洛丝蛊惑,他观察到女孩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说下去:“夏洛克认为爱情是一种很感性的东西,它是精密仪器上的沙砾,是与他理性的思维永远格格不入的矛盾体,所以他宁愿做个无感情的大脑计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