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页

    “我听见了,”二号眼睛通红,“你用心听!”

    呼啸的风声中,传来歌声。

    “嘿,大山的孩子们耶,往前跑耶,莫回头耶……”

    声音具有穿透性,穿过风声,隐隐约约进入林青浅耳朵。

    “还是把科学发声忘的一干二净。”林青浅眼睛也慢慢红了,抬头。

    祖庙上方飘着的不是村子的旗帜,是宋清越她们社会实践留下来的队旗。

    林青浅恍然明白了什么。

    100米,岔路口。

    她猛地一打方向盘,拐进岔路。

    身后三辆车没有提前准备,一个个开过了头,急忙倒车的倒车拐弯的拐弯。

    距离再次被拉开了。

    林青浅开着老村长的五菱之光,恍惚间似乎在一旁的稻田里看见了老村长的光头。

    似乎还有一只庞大的胖婶儿。

    和好多好多人。

    凌晨三点

    村长老了,晚上尿多,起夜的时候,听见了不远处林氏板房里的电话铃声。

    他没理会——主要也是不敢去动。

    从茅厕回来,电话铃还在响。

    “怕是有急事?”

    他犹豫了一会,走过去,接起电话。

    “您好,哪位?”

    谢文顾重重吐一口气,“总算有人接电话了,你是村子里的人吗?”

    村长下意识挺直了背,“我是村长。”

    “村长?太好了!”谢文顾喜出望外,“林青浅在不在?”

    “林总去县城里了。”村长老老实实地回答,“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林青浅朋友,”谢文顾痛苦地按了按眉心,“林青浅电话打不通,您有办法通知她吗?”

    “林总怎么了?”村长听出了谢文顾话里火急眉毛的味道,急忙问。

    谢文顾看了看一边紧皱着眉睡熟的谢文亭,做了他这一生做得最棒的一次独立决策。

    “有人要杀林青浅!你们能做些什么!”村长瞳孔放大,听着谢文顾急切地给他讲了些原因,咬紧了牙。

    “有办法!让林总往村子里开!”

    挂掉电话的村长,急急忙忙地先到隔壁推醒了老校长。

    睡眼惺忪就要发脾气的老校长,听见村长说的,急忙披上了衣服,从柜子里翻出了只有红白喜事和祭祖才会用到的唢呐铜锣。

    两人一个往上,一个往下。

    村里的人都醒了。

    老的小的,男的女的。

    村长站在林氏板房前大声说着发生了什么。眼前黑压压,就像那晚,被团团围住的林氏诸人。

    只是这次,何止百人!

    “大老板心善,宁愿多花钱,给了我们自由选择!现在,大老板有难!我们怎么办!”

    王妮儿肥厚的唇哆嗦着,憋出一声尖利的嚎叫,“干他娘的!”

    人群被这一声点燃了,怒喝着,举起火把。

    林氏的员工拿着棍子,沉默地站着,看着村民深色的瞳孔里反射着火光。

    “大家都回家!抄家伙!”

    人群一拥而散,林氏沉默的年轻人们融入了人流。

    胖婶儿回到家,喘着粗气。

    她一直沉默寡言的娃儿走到她身前,“我也要去。”

    “你去个球!”胖婶儿的胸脯就像鼓风机一样,嘴里喘着粗气,“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我要去!”

    同样沉默寡言的男人进了门,一巴掌打在男孩头顶,“听你妈的。”

    他蹲了下来,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平视着自己的孩子。

    “这次,可能是要死人的。”铁打的汉子眼睛通红,“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像个男人样!”

    胖婶儿重重呼出一口气,以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轻声说:“照顾好你爷爷。”

    男人从墙上把自己珍藏的□□拿了下来,走出大门。

    “哟,老王,那枪不是你的宝贝吗?”

    “没子弹吧。”

    看见的邻居冲他打着招呼。

    男人沉声说,“没子弹,吓吓人也是好的。”

    “况且这么好一节铁,当棍子也好使。”

    “你不怕把你宝贝折了?”

    男人的黑脸憋红了,老半天,吐出一句话。

    “折了就折了!”

    村民们散了,又很快聚集在一起。

    有人拿着粪叉,有人举着镰刀,有人从牛栏把犁卸了下来,就连村口的流浪汉,也晃悠悠地带着他的破木棍,把破碗砸了,捏了块锋利的碎片站在了人群里。

    村长欣慰地看着这许多人,刚准备下令出发,被老校长拦住了。

    “村长,你看,我们这么多人,得讲点兵法,得打伏击!”老校长作为村里最高的高中学历,凑到村长旁边,低声说些什么。

    村长讶异地看他一眼,“那是你命根子!”

    “有四辆车!”老校长可急了,“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那按你的安排!”村长当机立断。

    “李三全!还有那几个混进去的娃娃!对就你!会跑步的,跟我来,有更重要的任务!”

    林青浅察觉到了什么,车呼啸而过。

    这条岔路更窄了,只能容得下一辆车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