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快说，咱家的耐心没剩多少了。” 苏公公踢开宫女的手，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我说我说，是谨美人让我做的，她给了我两百两银子和一支金钗，让我在小主的苦茶中下毒，正好小主喜欢喝苦茶尝不出毒药的味道，到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让小主喝了。还要我在言语中把事情牵扯到嘉妃娘娘的身上，即使不能让人相信，也要让大家怀疑给小主下毒的人就是嘉妃娘娘。” 所以刚才在回答的时候，宫女言语之间才会带上嘉妃，甚至还故意说了些诱导苏公公的话。 要不是苏公公警觉，加再上他常年跟在皇帝身边，对嘉妃也有一定的了解，指不定就真信了她那通鬼话，成功的怀疑到了嘉妃娘娘的身上，到时候嘉妃才是有苦说不出，身上的污水也再洗不干净了。 可惜这宫女虽然强迫自己要镇定，但她最大的破绽便是在她的镇定上。她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样子是被吓着的宫女，苏公公审问的宫女太监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那些被吓倒的人的反应是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被吓着的人，回他问题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像宫女说的那样详细，甚至还会言语颠倒，语句混乱，常常牛头不对马嘴。 等人平静后再问，对方也会有一部分记忆缺失，因为在惊恐之下人的大脑根本记不住周围事物，何况还像宫女一五一十没有半点错漏全部记了下来。这本身就很反常，苏公公不怀疑她怀疑谁？ “谨美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跟汪贵人不是一向很好的吗？ “因为小主的手上握有谨美人的把柄，这才让谨美人对小主平时言听计从。但是也因为和小主走的近了，谨美人也开始不受宠起来，今天回来以后，谨美人便想和小主拆伙，小主不愿意。哪怕是谨美人用自己握着的把柄跟小主交换，小主还是不同意，小主说比起她握着关于谨美人的把柄，谨美人握的那些把柄顶多只会让小主被降份位，而谨美人的把柄暴露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明白了就是谨美人拆伙没成功，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汪贵人杀了，再推到嘉妃的身上。没有证握不要紧啊，有流言就行，到时即使不是嘉妃也是她了，没证据虽然不能把嘉妃拉下妃位，但如果让皇帝从此厌恶了嘉妃，那就是成功。 要是淑宁知道了，肯定会说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她真冤，躺着也中枪。 谨美人的愿望很美好，却不知皇帝派来的苏公公正好对嘉妃比较了解，而是这后宫之中有谁没有安排探子在别人的身边，那就只有嘉妃娘娘了。自从进宫后，嘉妃就没有收买过一个人，到是她的大宫女梅春帮助了一些人，但是却没有收买，那些人就算帮嘉妃也是他们自愿的，嘉妃和梅春没有强迫他们任何事，就凭这一点苏公公对嘉妃就佩服不已。 就是不知道嘉妃的这点良善纯真能保持多久，希望她可以一直保持下去，这样圣上就有一个可以放松心情休息的地方。 忠犬苏公公在心里如此祈祷着。 但不管如何，谨美人的行为已经是罪不可赦了。所以苏公公立即上报，谨美人在宫女的指认下只能认罪，至于汪贵人手中的把柄是什么，谨美人情愿认罪也不开口解释说出真相，想必那把柄对谨美人来说比死还要可怕吧！宫中的妃嫔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呢？一是家族，二是名节，据苏公公的调查，谨美人只是普通乡绅之女，她的家族自然没有什么恶行，最多的也就是欺负一下乡民，连人命都没犯。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名节了？ 嗯？谨美人偷人？ 苏公公头上一道雷劈了下来，他仿佛看到了自家的陛下头上绿笼罩了。于是在请示过皇帝后，立即赏了谨美人三尺白绫，死后就地掩埋，连个草席石碑都没有。至于谨美人的那个把柄是不是真的偷人，给皇帝戴绿帽，已经不重要了。 而汪贵人，也因为知情不报，虽然没被剥夺封号，但也只能以常在的身份被葬在了谨美人的身边，既然她们生前相交，以后继续做一对好姐妹吧！只是不知道，这两人谁更怨谁多一点。 就算谨美人偷人，这事也只能全部捂下，因为一旦暴露了，只会让皇帝难堪。后妃不守妇道偷人，皇帝头上的帽子都绿的不能再绿了，到时皇帝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臣民？ 而后宫之中，向来对这样的事都是采取掩埋的方式处理，因为这事关皇帝的面子，知道的人越多，死的人也就越多。 苏公公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但要是看着众人白白含冤而死他就算是太监也是不忍心的。 虽然这事被掩了下去，但汪贵人和谨美人身边的人都要清理，不能留下。好在两位妃嫔的份位不高，身边侍候的人不多，处理起来容易些，这总好过牵连整个后宫吧！ 所以这事皇帝也不问苏茂才，他多少能猜到一些，但仅这一些也让皇帝心头极不舒服。谨美人和汪贵人都是他的女人，虽然她们只是从五品的宫妃，但一入宫门她们全都是自己的女人，居然给皇帝戴绿帽，这是皇帝无法容忍的。这件事皇帝让到此为止，也是不想事情继续扩大。 当然苏公公已经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宫中，谨美人和汪贵人的住处得好生搜索一番，不能留下什么不该留的东西。 果然苏公公深夜进宫，从两位小主的房中搜出对方的把柄，苏公公只是随手翻了一下从汪贵人处搜出来的东西，然后直接一把火全烧了，有些东西秘密就让它们永远成为秘密。 处理完汪贵人和谨美人的事后，苏公公又急忙奔袭百里赶回行宫跟皇帝禀报。而皇帝坐在行宫的正阳殿中一脸的疲惫，挥挥手让苏茂才去休息。 正如苏茂才所想，秘密就让它永远是秘密吧！自己的心腹太监虽然没明说，但皇帝是什么人，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好在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皇帝到没有大发雷霆之怒，也没有让人去把谨美人的尸体挖出来鞭尸。 “娘娘，苏公公来了。” 侯林进来禀道。 “请他进来。” 淑宁刚洗漱完，这几天赶路，虽然晚上都有洗澡，可因条件有限也只是简单的洗了洗。所以一到行宫，皇帝特意给她指了依水阁，一个傍水而建的阁楼，这里以前是皇帝用来做休憩的地方，因傍水而建很是清爽，整个盛夏都不需要用冰，是避暑的好地方。 “参加嘉妃娘娘。” 苏公公进来便拜。 “苏公公免礼，你这是怎么了？” 苏公公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焦急，不像平时冷静自持的苏公公。 “嘉妃娘娘，请移步正阳殿，皇上把自己关在殿中不吃不喝，午膳和晚膳都没让叫。御医已经开了药方，但药得在皇上用过吃食手才能喝。” “什么？皇后娘娘呢？” 皇上不吃饭，要找的也应该是皇后这位正妻吧，她一个小妾掺合什么，不怕皇后记恨上她吗？虽然皇后一直对她表现出非常多的善意，可她也不能拿皇后不当回事吧？ “回嘉妃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劝过了。” 正是因为没用才来找你啊，而太后娘娘那里苏公公根本不敢去打扰，不然皇帝就得把他给生撕了。 做为儿子，皇帝最在意的是他的母亲和皇位，这两者对皇帝来说是并存的，敢打扰太后老人家，不管是谁皇帝都不会放过他的，即使是自己的心腹苏茂才。 淑宁哑然，只能随意披了一件薄披风，即使是盛夏，行宫的夜晚也是比较凉的，不然皇帝也不会带他们来行宫避暑。头发也只是随意用发钗挽起，要不是苏公公来，她都上床休息了。 又让梅秋把温在炉上的鸡汤和小笼包装上，她要一起带去正阳殿。 本来扶着白嬷嬷走出去，随知苏公公一个迅步上来，让淑宁扶他的手。 “麻烦苏公公了。” 淑宁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把手放在苏公公的手上。当然，淑宁手被宽大的袖袍掩住，一点也没碰到苏公公的皮肤。 “这是奴婢该做的。”苏公公腰微弯，在嘉妃面前他向来摆不出大总管的气势，只因这位娘娘受到皇帝的重视，而且她本人也值得人尊重。 ☆、第48章 “呵呵，走吧！” 淑宁摇头，扶着他的手走出去，上了软轿。 不一会儿，来到正阳殿。 “禀皇上，嘉妃娘娘求见。” 皇帝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史记在看，听到嘉妃到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传。” 淑宁接过梅冬手上的食盒，拢了拢披风轻脚迈进正阳殿。 “爱妃怎么来了？” 皇帝拉住想要下拜的淑宁，直接让她坐在自己榻上。 “皇上不爱惜自己，妾能不来吗？” 淑宁把食盒打开，直接拿出一碗鸡汤和两碟小笼包。 苏公公亲自拿了皇帝专用的银碗和银筷过来。至于真人试毒就不用了，嘉妃娘娘身边有能人，要是能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给嘉妃的食物中下了毒，那这皇宫也就不安全了。 “爱妃，哪里就有你说的这样严重。” 皇帝本不想吃，可是看嘉妃摆出一副不吃就不走了的神情，皇帝只好拿起勺子喝汤。谁知本以为不饿的肚子，在一口热汤进肚子瞬间感觉到饥饿，而且还有些疼。又夹起了小笼包吃起来，一连吃了五个才慢下来，再几口汤一口小笼包配合着吃，不多的食物眨眼间就全进了皇帝的肚子。 “还有没有？” 皇帝觉得肚子还有些空，起码能再吃上这么一份。 “有也不能吃了，皇上今天空腹饿了一日，只能稍微用一点，吃太多胃更难受。”淑宁摇头拒绝，就连皇帝喝的鸡汤都是撇掉了上面的油，小笼包也是素包，都没敢让皇帝沾太多油腻的食物，现在哪里还敢让皇帝多吃。 皇帝难得不计身份摸了摸肚子，无奈的苦笑放弃再吃一点的要求。当然，看着被端来的药，皇帝闷头一口喝下，再漱了口减去苦味。 “这才对嘛，即便是皇上，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皇上今天可做错了。”看着皇帝喝药完淑宁才放心，她对皇帝不仅仅是把他当成皇帝看，也把他看做是家人，所以关心之时绝对是情真意切，没有任何算计在内，甚至都没有想过她会从皇帝那里获得什么好处，自然而然的态度让皇帝对她放下了戒心。 “朕错了，爱妃你就饶了朕吧！”皇帝见嘉妃大有跟自己好生唠叨一番的架势，赶紧认错投降。这几个月皇帝除了处理国事，和按例到皇后宫中休息外，几乎一大半的晚上都宿在长宁宫中，也足够他了解一个人的习惯了。 嘉妃什么都好，就是在某些时候特别的唠叨，皇帝之前不小心被唠叨过一次，从那以后皇帝就怕了，所以这一次才不顾自己皇帝之尊赶紧认错。 “唉～妾也不想唠叨皇上，可皇上几次三番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妾也很难为啊！” 她的一生都系在皇帝身上，皇帝要是早死了，特别是现在连继承人都没有的时候，到时新皇帝登基，她似乎除了出家好像就没有别的退路可走了，就连一个太妃都当不成，所以淑宁很在乎皇帝的健康，只有他健康了，自己的生活才有保障。 “……朕知道了，以后答应爱妃就是。” 皇帝咬牙，不是就按时吃饭嘛，有什么难的。人本来就要吃饭，只是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才不想吃而已。不过换个男人都会不爽嘛，自己的女人给他戴了绿帽，何况皇帝还是九五之尊呢！ “这才是妾的好陛下。” 说完淑宁扑过去抱住皇帝的头亲了他一记，也不枉她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给皇帝送吃了的。果然，遇到一位盛世明君，做妃子也轻松多了。 “咳咳，爱妃啊！朕不是说过，不能随便亲人的嘛！” 皇帝脸有些微红，左右看了下，发现正阳殿中的宫人早就被苏茂才那老小子弄出去了，连他自己都守在殿外没有进来。 “皇上乱说，妾哪里有随便亲人？” 淑宁睁着漂亮的双眼看着皇帝，她明明亲的是自己的男人，而且这里又没有外人，亲下他又怎么了？ “敢说朕乱说，嘉妃该当何罪？” “呀，还要问罪啊？那罚妾一个月不能见皇上好了。”淑宁眼珠子一转，正好她可以利这一个月转转行宫，行宫周围的风景很漂亮，来到行宫游玩，宫妃也可以带着太监宫女和侍卫在方圆三里内转悠，而不是像在皇宫里连宫门都不能出。 “这可不行，朕要一个月不能见嘉妃，会想念的。”皇帝一见淑宁眼珠乱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那皇上说怎么办？” 淑宁被拒绝不高兴的翘起了嘴。 “那～～就罚嘉妃明日陪朕出去踏青如何？” 皇帝故意沉转了半晌说道，然后便张开手等着嘉妃自己送上门来。 “啊～皇上，你真好。”果然，淑宁扑进了皇帝的怀中，做了一只送上门的小肥羊。被皇帝抱横抱着微里间走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家想必都猜到了。 皇帝现在心情不错，能和嘉妃开玩笑就说明他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事也过了。站在外面听着刚才里面传出来的阵阵笑声，苏公公微微一笑，心中大石落地。 让值夜的太监盯好，不能离开。他便走到正阳殿旁的小房间里休息去了，这两天可把他累坏了。 第二天，嘉妃夜宿正阳殿的消息就传了出来，随后又一批破瓷被运出行宫扔掉。连皇后都没有在正阳殿夜宿过，这嘉妃何德何能得皇帝亲睐一次又一次的打破惯例。 皇后听到流言，淡淡一笑丝毫不往心里去，只跟太后在行宫中的荷花池边的凉亭里品茶赏花。 太后她老人家就更不在乎了，一点也没有因为嘉妃太过受宠就逼着自己的儿子去宠幸别的女人。对太后来说，不管儿子宠谁，让谁生下孩子，那都是她的孙子。只要能让她老人家看见健健康康的小皇孙，太后才不管呢！ 不过她也知道，这两年嘉妃是不能怀孕的，毕竟年纪太小了，起码得过了十六才行。所以对于皇帝让嘉妃吃避子汤的行为选择了漠视，反正御医也说了，这药对身体无碍，甚至还能调节后妃的身体。 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了，再等两年也没事。毕竟比起小皇孙的身体，两年时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嘉妃年纪小，这两年用来调节身体正好，等她满十六后，就能给她生一个漂漂亮亮白白胖胖的小皇孙了。 太后一想到白白胖胖的小皇孙，忍不住笑了起来。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