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药不对症
入夜,连着多日的骤雨方才停歇,空气中还弥漫着阴潮的泥土气息。 馆舍内,步羽拿着狼二传来的信函,看着正在研究地图的沈烬,咳了声,小声说道:“王爷,有王妃的加急消息。” 沈烬在油灯下看着地图,柔和的光打在他分明的轮廓上,竟让人感觉有点温和,他注视着眼下的图纸,眉间微微一皱,随即用墨笔勾下一处地名后才抬头。 “加急消息?”沈烬冷哼一声接过信函,冷目扫过信函上的内容后,将纸紧握成一团扔到了桌案上。 步羽抿了抿唇,小心的问道:“可是王妃说了什么话惹王爷不悦?” “惹我?”沈烬剑眉微挑,“她还没那个本事!” 步羽垂下头,细品着沈烬的话,好像未必如王爷所说啊! 可他知道沈烬的脾气,便只挑沈烬顺耳的说,“这倒是。” 沈烬负手而立,随即漫不经心的问道:“她这几日都做了什么事啊?” 步羽摸了摸鼻子,说道:“这几日大雨,王妃只呆在了府中,偶尔写写画画,并没见她做什么有异常的事,只是……” 他微微一顿,想起了早上城月盯着他手里点心盒子的事,在沈烬威压的眼神下,他又补充上了后半句,“王妃似乎很喜欢吃点心。” 沈烬瞥过一个疑惑的眼神,步羽又继续道:“卑职早上被城月缠住,话里话外间她都透露出王妃吃点心的喜好,所以……”之后的话步羽难以开口。 “所以你就把我的那份给了她?”沈烬忽然扯了扯嘴角。 步羽将头埋的更深了,“王爷若是饿了,卑职这就吩咐厨子给你做份餐食。” 沈烬摆摆手,他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口茶后,严肃的说道,“柏柳镇百姓刚受过洪灾,条件极苦,不必大费周章。” 步羽听后暗恨自己心软,被城月软糯的模样给骗到了,王爷不仅吃不到最爱的莲花红豆点心,现在还只能饿着肚子。 他心虚的瞥了眼沈烬,这算是重色轻友吗? 沈烬并没有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只看着地图握了握拳头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他的声音响起,拉回了步羽的思绪,步羽皱着眉头回道:“不太好。” 另一边夜晚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念过了,这日天空放晴,阳光正好,她收拾好了行囊,离开了战王府。 本想叫辆马车,可夜晚星自打来了这个地方还没有好好逛过,逛街的欲望四起,她拉着城月直接奔向了城中的闹市。 路上,城月一脸忧心的问道:“王妃连声招呼不打就走了,王爷要是追究起来怎么办?” “怎么没有打招呼,不是派狼二传过信函了吗,看不看是他的事,反正我信里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夜晚星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再说是谁先不打招呼的,若是讲起理来,她才不怕呢! 夜晚星不想再提这件事,随即就把心思都放在了街边小贩卖的稀罕玩意儿上,她越看越喜欢,加上玩心四起,拉着城月逛了半个上午。 这里的闹市虽然比不上城东的闹市繁华,但人也颇多,两人在人堆里着实挤累了,直接找了个临街的凉茶铺子落脚歇息。 才有片刻的停歇,夜晚星就闻见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她四下寻找,才发现了斜对面的不起眼的小药铺子。 铺子前有个看似是个中年妇女的背影,她正扇着蒲扇熬着草药,身体时不时的剧烈颤动几下,好似是在咳嗽。 夜晚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刚端起手边的茶盏准备饮一口茶,却发现了那妇女的不对劲儿。 “不好!”她激动的一拍桌子,城月被惊吓的一抖,茶都洒在了衣衫上。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朝着一个中年妇女奔了过去。 “王妃,等等我!”顾不及多想,城月也直接跟了上去。 到那中年妇女的面前,夜晚星才看到她戴着一个面巾,似是被她突然的出现惊愕到了,中年妇女瞪着眼一副惶恐的神色,随即捂着嘴引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莫怕,我只是想看看你喝的药。”未等中年妇女作答,她已打开了药罐,用手掩去呼出的热气,看了看里面的药材。 夜晚星看后眉间微皱,警告着说道:“你现在肺部衰竭严重,喝的药根本不对症,不能再喝了。” 城月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家小姐,还没诊过脉呢,怎么就知道人家是肺部衰竭了。 其实夜晚星早在茶铺时就已经透过双眼看到过了,中年妇女的肺部已经黑了大半,再不及时医治恐怕有性命之虞,她又闻药材的味道不像是对症之药所以才匆忙赶来警告。 中年妇女边咳嗽着边往旁边挪了一步,定了定才疑惑的问道:“姑娘怎么知道我这是肺病?” 夜晚星自然是不会讲实话的,她只说通过她的外症便可以一眼看出来,中年妇女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而城月看她则是非常崇拜的眼神。 解释几句后,中年妇女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又断断续续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大夫说这药管用,奴家吃着也感觉好了很多,不必让姑娘挂心了。” 肺里都快黑成煤炭状了,还好了很多? 夜晚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和一个病人理论,直接进去了小药铺,里面的老大夫正悠哉的喝着茶水,见夜晚星凶神恶煞的直直进来,差点喷出一口茶叶来。 “老头,你给这大婶开的什么方子,根本药不对症,这样会害死人的知不知道?” 老大夫颤微着站起来,许是被夜晚星拆穿了面目,声音嘶哑夹着心虚道:“你个姑娘家怎么知道我这药不对症?” 夜晚星将中年妇女的症状一一说来,又说起了药罐里的药材,老头顿时就没有了辩驳之词。 考虑到妇人的病情,她不欲和老大夫纠缠,直接就地取材,从药铺里抓药重新为妇人开了方子。 安顿好妇人后才知道老头不是不知道药不对症,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更别说医治了。 夜晚星冷冷瞥他一眼,不知道还逞什么能,明明就是为了赚诊金。 她不经意的瞥见刚刚的药罐,脑海里又想起了妇人黑化的肺部。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