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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都要没了,还有功夫管别人?这耻笑能重几斤几两?” 严勖则冷静许多:“若他真有个好歹,南慕必将化悲愤为力量,来向我们讨要说法,到时候两军相对,哀兵易胜,国师也要承担这个风险吗?” 成秋拾嗤笑道:“虽说我早知道你们南边常年安逸,斗志萎靡,个个贪生怕死,但也没想到打都还没打呢,先唱衰自己拔高别人,到时候两军相对,你们怕是举个白旗屁滚尿流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抽死你这狗窠养的杂种!” 这侮辱至极的话彻底激怒了在场的将士,原先还能冷静劝架的人也无法保持理智,纷纷收手等着成秋拾被暴打。但成秋拾轻轻动了动嘴唇,就有两个一直跟着他的枯槁黑袍人挡在他身前,一左一右冒着寒气,伸出的指甲都是乌黑如墨。成秋拾的眼神比以往更要阴冷许多,直教人心底犯怵。 到底有所顾虑,这些人也不敢真的动手,只得悻悻转而啐骂,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柳戟月才姗姗来迟。 他也不知是真的晚起还是故意拖延,只简单披了件金丝龙纹外氅,长发松散垂着,仿佛一点不为这件事着急。 严勖被众人推了出来,询问此事该做何处置——处置成秋拾和南慕后续的反应。 “朕虽不愿见到这个结果,但木已成舟,多虑也是无益,接下来好好应对南慕的招呼便是。”他三言两语便把能引起两国世仇的大事盖了过去,谁都能听出来是想保成秋拾,将士们心有不忿,正欲进言,却又被皇帝打断,“其他事情等战事结束之后再议,你们先商讨一下应对之计,朕与成国师有几句话要谈。” 人群中仍有窃窃私语,严勖似有所觉,抿了抿唇,率先低头:“臣等遵旨。” 沐浴着将士远去的怒视,成秋拾动了动嘴,那两个黑袍人渐渐消失到阴影中。 他挖着听够了将士谩骂的耳朵,又抹了把沾上唾沫的脸,咧了咧嘴:“我想好了,要把他们做成人彘。” “你还没闹够吗?” 成秋拾提高声音:“够?怎么能够?你知道那东西我花了多少心血吗?本来趁南慕不备,我甚至可以轻松掳走萧知谨,他是稀缺的南慕血脉,又不知能为我的实验增添多少乐趣,现在全没有了!” “我知道为什么失败——楚栖,因为他还活着!”成秋拾戾气尽显,“陛下,你那日苦情戏演的我都快相信了,结果呢?玄武血脉也是,你宁愿牺牲北雍公主而放走贺兰漪,为的就是让他前往楚栖身边,然后你们里应外合,我说的没错吧?” 其实这个猜测成秋拾早在心里揣摩过几遍,始终没有下定论的原因一是觉得自己能够掌控全局,即便如此也无须多虑;二则是无法理解柳戟月这么做的意义,虽说他自认不是好人,但在最终的利益到达之前,他还不至于提前翻脸,而作为交易的双方,他自认对柳戟月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那柳戟月这么谋算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成秋拾很难从中找出半分益处。既选择了与他上同一条贼船,却行至中途“破釜沉舟”,难不成柳戟月觉得这能与他两败俱伤?还是有更多不切实际的妄想? 柳戟月听他提到楚栖,慵懒的神情中终于有了几分认真,他垂眸微微思考了一会儿,紧接着唇边扬起了一个弧度,笑得轻松自在,很有胆量的承认了坑害:“是啊,没错,朕怕他出事,所以让他逃得越远越好。”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成秋拾有一瞬间觉得对面才像阴险反派,自己却像坚持讨要说法的正义人士,他深吸口气,一边点开了造星系统,一边冷笑道:“可惜看上去似乎功亏一篑。” 洗髓术一用,柳戟月的各项数值进入随时可以修改的状态,成秋拾盯着浮现在脑海中的“智慧值”、“服从度”、“共情力”等能够影响一个人意识的数值,稍稍陷入了迟疑。 他发现被柳戟月欺骗的愤怒绝对不假,此刻及时将他的意识抹杀,是最能止损且一了百了的方法——而从前每一次解约之前,他几乎都是这么对待想与他分道扬镳、他却还用得到的那些人的,譬如狼戈,又譬如星连。 摧毁他们的思维意识,让他们对他唯命是从,即便没有“造星系统”的约束,他们也将成为他手中好用的棋子——甚至不用担心会被系统惩戒。 这次本该也是这样,不同的是在他的原计划里,时间不该如此提前。 “国师,不论你想做什么,朕姑且先提醒你一下。如果朕出事,或者有任何异样,青黎卫……会直接杀了你。”柳戟月抬起手指,代表权势的玉戒翠润剔透,“一个人可能不够,但你身处承国军营,环绕足足十五万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气氛比先前更加焦灼,成秋拾狰狞的面孔上多了一丝疯狂,“陛下,我能不能逃走你不得而知,因为你这辈子不会看到了——”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柳戟月的生存点数直接清空,就在他与系统确认的瞬间,“啊啊”的无意义声响从门帐边传来。 痴傻的星连忘记了如何行走,蜕化成最原始的状态一路攀爬过来,泥水浸染了他的四肢与衣物,将他绝美的容颜糊上泥泞渣滓,与无法抑制的口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肮脏又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