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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先生的名讳是你叫的!

    我我我!琴先生还在上面!祝久辞总算把冻僵的舌头捋直了。

    国公爷气得头痛,祝家为北虢国戎马四代,端的是公正严明,待士兵如兄弟手足,绝不厚此薄彼。

    祝久辞倒好,将贪得无厌自私自利体现得淋漓尽致,从礼让木梯这一件小事就能看出来,祝家小儿岂止是不尊师重道,简直是人格大大出了问题。

    滚上去!

    祝久辞双脚落了地,埋着头灰溜溜往木梯处去。

    砰,撞进冷香怀抱。

    被软臂一揽,整个人被藏到了那人身后,国公爷的身影遮住不见。

    祝久辞抬头望见美人纤纤背影,只听得那人温声道,方才落了两个小东西去寻,便让小公爷先下来了。

    国公爷怒气暂消,隔着人把祝久辞喊出来,还不过来道谢,自己丢三落四的,还让琴先生帮你担着!

    祝久辞有些心奇,自己似乎也没落下什么东西,扒着梁昭歌手臂探头一看,美人怀中抱着两个小雪人。

    不是我落下的。祝久辞嘟囔。

    国公爷震怒,丑成这副鬼样子还能是琴先生的?

    祝久辞吃了哑巴亏,闷声跟着梁昭歌回去。

    进了屋子,阵阵暖意裹挟身子,冻僵的头脑终于清明,国公爷来西苑定是有什么要事告知,不然不会平白无故来寻他,祝久辞又慌忙跑出去。

    国公爷云淡风轻。

    萧岑回来了,放下一包物什又走了。

    这还了得!祝久辞拔腿就跑,三步之后被国公爷轻而易举揪回来丢进屋子里,关门。

    梁昭歌把人接住按在椅子里,盈盈端来一盆雪,也不管椅子上的人心飞到哪里去了,认真拿细雪搓他手臂手背还有脸颊。

    吼了,吼了!搓烫了!祝久辞被梁昭歌揉着脸,口齿不清地挣扎。

    梁昭歌也不答话,慢慢悠悠又捧起一把雪,吧唧糊在脸上。

    不好生对待是要长冻疮的,来年开春了小公爷怕是要受罪。

    祝久辞胡乱伸爪子挣扎,昭歌自己还没擦雪呐!

    我不怕。

    为啥啊!祝久辞被揉作一团有些崩溃。

    因为长梁昭歌突然止住,仔仔细细搓着雪,似是刚才什么也没说。

    祝久辞惶然看向他,后者却垂着眸子不让他看。

    昭歌方才说什么?

    长过冻疮?

    不记得了。梁昭歌说。

    骗人。祝久辞担忧,一时没忍住用那人曾许过的诺言逼他。

    梁昭歌摇头。

    自是没有骗他,陈年旧事早忘到九霄云外,若不是今日偶然碰到,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那年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受尽冷眼,第一个冬日总是要受冻的。

    红坊里面叫做立规矩。

    京中官话叫做下马威。

    好了小公爷,玩儿去吧。梁昭歌垂下手盈盈向后一步。

    祝久辞张了张口,又恍然把话咽下去。自己当真是被冰雪冻傻了头脑,他刚才在做什么,揭人伤疤吗!

    悔意瞬间攥住心头,祝久辞慌忙上前牵住人衣袖。

    昭歌对不起,我没有他被人拿软氅裹住身子推出去,房门轻轻合上。

    梁昭歌从窗隙看着锦衣小人走出院落,垂下眸子转身背抵木门。

    受过的伤害他确实毫不在意,说出来也没什么,只是不想让那人担心罢了。这件小事旋即被梁昭歌遗忘,没留下半分痕迹,倒是方才国公爷的话盘旋心头扰得他难受。

    萧岑回来了。

    想到方才某人又那般心不在焉,梁昭歌突然有点后悔把人放出去,连忙打开门,凉风顿时涌进来将他吹得清明,苦笑一声把门合上。

    如今把人推出去,此刻在心底泛酸又有什么用。

    那人到底在京城驰骋多年,狐朋狗友一大堆,他总不能把人关在房中一辈子不许见人。

    叹口气将房门落了锁,让自己死心。

    转回美人椅里呆坐半晌,苑中厚雪压断枝杈啪嗒一声响,他才恍然想起来没给自己擦雪,可惜盆中残雪已化了一半,他懒得出去打一盆来,便软软赖进美人椅里,曲起长腿环住膝盖,猫儿一样藏起来。

    不知一人呆了多久,手背有些发烫,又惶然意识到如果冻疮复发那人定要担心,又连忙坐起身,捧了残雪擦起来。

    不过此番远没有给那人那般细心,三两下揉完,当真应付差事。

    *

    祝久辞这厢满脑子浆糊走出西苑,一边后悔自己言行,一边又担忧梁昭歌是否会多心。再者萧岑回来的消息压在心头,亦是一番难事。想来想去终是昭歌这边毫无头绪,不若先放一放,等处理完萧岑那档子事再回来好好安抚美人。

    赶到前院会客堂,国公夫人背着手站在中央,难得面容严肃,没有一口一个乖孩儿叫他,沉着脸挥手让他上前。

    几案上放着一个硕大的木箱,雪水化了一滩,箱角沾了不少污泥,当真不知有多匆忙。远处干净的地方放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