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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恶心,被厌恶,被抛弃 梁昭歌宁愿就此若即若离,也不敢有一丝与那人分别的想法。 面前的人是真正被京人捧上天的小公爷,什么神明琴仙其实都是笑话,真正在天上的独独他小公爷一人。 梁昭歌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半路神仙,小心从泥潭中爬出来,每时每刻装着清冷,内心深处究竟是怎样一滩泥淖,只有他自己知道。 本以为如此天|衣无缝的伪装能终身瞒下去,怎会知晓,那人一句话就将他拉下了神坛。 怪不知京中老人言,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梁昭歌凄惨笑起来,神明不会跌落神坛,只有偶然爬上去的恶鬼才会。 他从来不是什么神明。 敛下神色,双手从那人怀中退出来,没什么,小公爷别误会。 祝久辞扑上前,按住他双手十指相扣。 还不愿意原谅我?那日当真是我口不择言,昭歌也晓得这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还不了解么,能指望我说什么美言。 昭歌且想想,我前前后后因为言语得罪多少人,但昭歌怎可以不知,我一颗真心待你! 若你还生气,大不了我去药铺寻半碗鹿血当着你面喝下,也忍那一遭罪,昭歌可消气? 小公爷不可。梁昭歌被面前人说得头晕目眩,只知阻止那人别做蠢事,心绪全然乱了。 十指相扣,一点点暖意从相触的肌肤染进血rou,顺着血脉冲向心脏,乍然在心尖绽开。 似乎是被在意的,似乎 梁昭歌近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小公爷不嫌弃我? 祝久辞当真气笑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嫌弃你作甚! 梁昭歌却仍然沉浸在艰难的困境中,恍然灵光一现偷梁换柱问:即便饮了鹿血也不嫌弃? 祝久辞一时哑然,鹿血是名贵药引,你这般弃之如糟粕,叫整个京城的郎中情何以堪。 可那不是 那又如何。祝久辞总算明白美人这几日卡在哪里了,分明是太过清冷,脚底染了尘埃都不行。误喝两口鹿血便以为自己染了俗尘,这还了得,这般不食人间烟火可怎么生存。 昭歌无论怎样都是昭歌,一手琴艺冠绝京城,美艳不可方物。你莫不是忘了那京城美人榜,赶明儿我给你揭下来立在西苑里面,日日瞧上还不够? 梁昭歌垂下眸子,轻轻把人拢进怀里。 多谢小公爷。 祝久辞喜极而泣,嗷一嗓子抱住梁昭歌,伸爪子在美人冰凉墨发上乱按。 呜呜,总算把美人哄回来了! 梁昭歌埋进肩头细嗅熟悉的气息,小心翼翼将最后一丝担忧藏起,他还是从前的他,至少表面如此。那一朝见不得光的欲望汹涌被赶去暗无天日的角落,偶尔回想起依然颤栗难耐,可再也不必害怕它翻滚进光明盛世挑拨他二人关系。 小亭清清,满园白雪。 兜兜转转许久,二人终于似寻常人家那般惬意赏雪。没有登高爬低,没有寻不到落雪,就安静坐在亭下看厚雪压弯枝头。 黄昏临近,美人声音幽幽又起:那可嫌弃冻疮? 祝久辞摇头,怎会! 梁昭歌又道:可嫌弃萧公子冻疮? 祝久辞想了想,嫌弃。 美人登时心花怒放,面容上的笑意简直藏不住,忽而弯身在祝久辞脸上吧唧亲一口,舞着花袖子跑了。 祝久辞: * 鹿血一事后,美人似乎想通了其间关窍,一改前日若即若离的态度,粘豆包一样糊上来,而且似乎是要将前些日子落下的都补回来,变本加厉缠着他,祝久辞刚开始还满心欢喜,没过几日简直不堪烦扰。 况且年末将近,府上诸事繁杂,国公爷看他也就一手墨字拿得出手,交给他不少文书任务,一天若不写上四五个时辰,当真完不成。 祝久辞泡进书房里,书卷还没打开,幽幽冷香飘过来。 美人悄无声息蹭到身后,祝久辞叹口气,昭歌别闹。 纤纤指尖一颤,不情不愿缩了回去,美人不高兴了,你怎知我来了? 祝久辞懒得解释,闻着美人幽香打开书卷开始忙碌。 美人没尝到甜头,浑身难受得乱扭,指尖又伸过来,戳戳软乎乎脸颊,捏捏心念已久的耳垂,缠一缕墨发离开,凑到眼前开始数自己拐了几丝来。 祝久辞被扯得太阳xue突突直跳,忍无可忍,从美人手中夺回自己墨发,掐住他软腰把人按进旁侧椅子里面。 乖乖坐着。 美人眯着眼睛点头。 祝久辞呼一口气,平复下心绪,重新提起笔墨。 方写了三两行,又觉出不对劲来,美人双手确乎听话落在膝盖上,可问题是他整个人开始往这边蹭了! 脑袋蹭他肩膀,顺势探身凑上鼻尖在他脖颈乱嗅。 一滴墨落下去,千字宣纸白写了。 梁昭歌!祝久辞瞪过去。 美人瞧见那一滩墨迹,晓得自己犯了错误,灵巧跳到旁边躲开祝久辞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