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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歌走过来牵住他的手:小公爷。 对不起。祝久辞道。 小公爷说什么傻话。梁昭歌带着他离开。 我不能一起去,只能看着你们去战场祝久辞不可遏制哭起来,你们都走了,只有我一人留下我 他边哭边说:爹娘是必然要去的我知道,我用了很久很久接受我不能自私,将军是百姓的可是昭歌你 南北虢国大战胜负关键在于南疆族所在的峦山,此番北虢国的优势在于南虢国并不知晓他们已然知道了南虢国占领峦山的阴谋,而熟知峦山地形地貌的梁昭歌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祝久辞上句不接下句哭着道:昭歌一定要小心,凡事不可以逞能。 沙场上刀剑无眼,更何况有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听闻南境有毒沼瘴气,昭歌定要 小公爷,梁昭歌扶住他双肩,弯下身子平视他,我只是回家看看。 祝久辞怔愣一下,哭得愈发厉害起来。 梁昭歌无奈,牵起他的手走过汉白玉桥,下到最后一级台阶冲他道:去看看裴公子吗? 祝久辞止了哭声,想起乱世中那个可怜人,匆忙擦过脸上泪水点点头。 二人顺着祝久辞记忆中的小道走过去,路途上偶有野蛮枝杈挡了道路,二人只得绕行。 总算花费不短时间走到渡清殿,只见殿门紧闭,执刀重兵站在门前肃穆把守,殿内寂静无声,几乎让人怀疑里面还有没有人烟。兵卫瞧见他们二人,即刻冷眼瞪视过来,明刀一晃,刺耳一声响。 梁昭歌带着他闪躲到庭墙后面,祝久辞盯着天空怔愣。 裴珩何其无辜,幼时背井离乡来到敌对的异国,舍下一身才华,在他人屋檐下低眉顺眼长大。 当初南北大战不是他之过,如今新战在即,亦非他的错,可就因他夹在两国之间,不仅平白受二十年质子之辱,还要再次受到母国背弃之伤、抵受一遍二十年前就经历过的谩骂侮辱。而这一回,再不会有小公爷爬进墙院,从那方正的天空探出脑袋,替他挡去众人的口水,赠他一片安静。 这里是皇宫,祝久辞无能为力。 他只能看着高墙,祈祷圣上的旨意不会到来。 小久,圣上未责罚。 祝久辞点头,背靠着冰凉砖墙缓缓蹲下,圣上宽宥人所共知,可百姓不是,百姓不懂得关押在宫廷深处的是和他们一样有血有rou的人,不知道他亦是两国二十年和平的功臣,不知即将到来的大战与他无关。百姓们只会把他当做敌国的代表,拼死谩骂,求赐死以泄民愤,而当圣上再也抵不住万民怒火的那一天,裴珩将无可抵挡地被推上断头台,圣上也救不了他。 梁昭歌随着他蹲下,指尖轻轻拨动墙角的纤草:小久你看,草叶有残缺有完满,清水有冰凉有温暖,人心亦一样。百姓中总有明智者,并非所有人要残忍地将矛头指向一个可怜人。 真的能救下他吗?祝久辞红着眼睛抬头。 梁昭歌温柔摸摸他的脑袋:大家不都在帮他? 祝久辞一愣,转而看向高墙。看似裴珩已被圣上控制在禁苑,却也替他阻了所有危险,凡持极端意见上秉的大臣,圣上亦可用一句软禁四两拨千斤回去。 现在没人动得了裴珩。 小久,等我们回来。梁昭歌将他揽在怀里,二人坐在质子殿外的杂草堆里,望着枝杈交错的天空。 我们回来那天,小久就能见到他了。 第126章 花露 俯视京城, 一片混乱。街巷阡陌百姓奔走逃离行色匆匆,酒肆赌坊前数十个醉鬼涨红脖子吵嚷,脚步踉跄一滩软泥烂在地上。国公府内亦不太平, 众人收拾兵甲行李, 尽是备上战场的忙乱。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已然赴校场整顿兵士,府内一切事宜交于老管家忙碌, 二十年前他曾为二位将军披战甲,如今背脊佝偻垂垂老矣,他依然可以。 此番梁昭歌领旨随军, 圣上倍加看重, 派遣三十余宫人入府整饬行装, 所有备资均由宫内出,行规有度, 总算在一片忙乱中给人一点安慰。梁昭歌将人马派到东苑去, 大批物资在东苑宽敞的庭院铺张开, 仆从与宫人们有序收拾。 祝久辞担忧得几乎感觉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梁昭歌是第一次上沙场,不似国公爷是战神将军经验十足让人放心, 沙场刀剑无眼, 处处都是危险, 一个全无经验的人无疑是去送命, 纵使圣上托重兵看护, 可万里之外的黄沙地, 圣旨鞭长莫及, 那些连自己都朝不保夕的卫兵如何能护梁昭歌安全。而他此番还肩负如此重任,对抗的是南虢国潜卧十五年的杀手锏,当真命悬在刀尖上, 轻风一吹都岌岌可危。 祝久辞满怀心事进了西苑,只见鲜花绽放的庭院深处,梁昭歌穿着华裳踩在绿草地里,一手轻轻挽起袖子露出细瘦白皙的手腕,指尖拂过琉璃灯盏,还在温柔拭那灰尘。 祝久辞叹气,急急走过去拉住人,梁昭歌侧眸看他一眼,又去摆弄那灯盏,依旧太平盛世那般闲情雅致欣赏琉璃彩光。祝久辞急得跺脚,当真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可看那人云淡风轻模样,又不知道说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