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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珩点头:不过倒也赖我,是我特意说了不想吃荤腥,没想到让你误会了去。

    祝久辞算是放下心来,趴在案上,将下巴垫在手背上看他抚琴。

    小公爷近日可好?

    嗯。

    看来不太好。裴珩得出结论。

    祝久辞张口就要反驳,裴珩接着道:你我相识十余年,你的小脑瓜里想些什么可瞒不住我。

    还在替我担忧?裴珩将古琴放到一旁,认真看他。

    祝久辞点点头,垂了眸子落寞。

    裴珩叹口气,如此的话小公爷可否帮我一忙?

    祝久辞登时亮起眼睛:何事?我定能帮到!

    裴珩道:自禁足以来,再不能随着太医院混出宫外,质子府的花草都快谢了,这一月来唯独担忧此事,若是小公爷替我浇了花草,裴珩自是什么也不忧心了。

    祝久辞叮铃铃点头,简单简单,且包在我身上!

    裴珩笑起来:小公爷可算不担忧了?

    祝久辞高兴点头。

    *

    出宫一事没费多大周折,毕竟不久前祝久辞才在西市混了二十余日,与那刁民流寇斗得酣畅,此番圣上也没询问他原因,才听见出宫二字就准了。

    祝久辞感动得泪眼汪汪,被圣上嫌弃赶出了殿门。

    质子府坐落在安静的街巷,如今南北大战焦灼,质子府前也不算安静,从东墙角走到西墙角,祝久辞见了不下十余种烂菜叶子,臭鸡蛋壳更是数不胜数。

    不得不说百姓对质子爱得深恨之切,哪怕在战争饥谨的日子,也要从全家牙缝里省下最后一口饭砸到质子府外。

    祝久辞绕开那些烂菜叶子,踩到一块大石上熟门熟路翻进去。

    花草不多,却精心照管。

    烈阳下,确乎有些蔫了。祝久辞从井边打来水,提着沉重的水桶咣当放到那几株可怜的花草前,没寻到水瓢,就直接双手捧了凉水撒过去。

    清凉的井水落到枝叶上,滚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落下去,草叶即刻鲜活起来。

    祝久辞心里高兴,这花草着实顽强,一点清水便高兴得抖落枝叶,好生容易养活。

    他又捧起一把水,忽然墙头刺啦一声响,他转身看过去,一抹黑影从墙头一跃而下,明刀刺眼,直直向他杀来!

    来不及躲闪,祝久辞惊惶把水泼向他,那人手腕一翻,水花四溅。明刀晃过,刀尖堪堪擦着祝久辞脖颈划过,冰凉一痛。

    第136章 真相

    祝久辞向后倒去, 撞翻了木桶,冰水哗啦一声泼倒。明晃的刀刃又来,他惊惶翻身滚向一旁, 压倒了刚才精心浇灌的花草,手背划过带刺的枝桠, 血淋淋一片伤痕。

    蒙面刺客杀红了眼, 恶狠狠拿着刀尖向他剁下,几乎不再有刀客的章法, 只一心拼了命置他于死地,越快越好!

    刀尖刺下,烈风袭来。

    铮铮一声响, 面前方寸之间,长剑挡过刀刃, 阿念一把捞起祝久辞:小公爷快走!

    他转身与刺客拼杀, 那蒙面人突然又谙熟了刀法, 招招逼人, 杀得阿念一步步后退, 主仆二人被逼退墙角,明刃刺过阿念的手臂,刺目的血红喷薄而出。

    他使长剑狠了心挡上去, 当啷一声巨响, 明剑断裂, 摔进尘土。祝久辞抓住阿念肩膀往旁边倒下,刀刃狠狠刺进了他们身后的窗扇,就在刺客被困于厚木的一瞬间,墙头跃下数名训练有素的暗卫,顷刻之间刺客被擒。

    暖风拂过, 草木无声。

    祝久辞捂着血流不止的脖颈站在蛮荒小院中,周围齐齐站着皇宫暗卫,低眉折腰躬身福礼,他顺着群人缝隙看过去,刺客不止那一名,跪了满满一院,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

    *

    祝久辞被圣上罚了禁闭。

    这也是能料想到的结果。

    小公爷在宫外遇刺,血红染了满身,圣上看见血流成河的小人抬进宫来,勃然大怒。

    这事就可怜在祝久辞只受了些皮外伤,待那吓人的血污洗干净,才发现不过脖颈上一道浅浅的划痕。但凡伤得重些卧床不起,圣上也不至于松口气就一挥手把他关寝殿了。

    祝久辞扒着殿门可怜哀嚎。

    福公公,德公公,善公公,良公公,且行行好,到圣上面前美言几句,放我出去可好?

    爪子吧唧拍殿门,门外无声无响。

    祝久辞崩溃,这都十余日了,若是再不出去,谁给裴珩送糕点呐!好不容易养胖了,这连吃几天青菜叶子不就全都还回去了!

    再者,不得给姜城子报个平安么,小公爷遇刺这么大的事情他定然知道了,若是不见个面让他放心,可如何是好。

    爪子又砰砰乱拍,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福筝公公慈善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殿门传进来:小主子诶,您就消停几日!圣上这也是急火攻心,罚您关

    福筝公公!是您吗!您来救我啦!祝久辞多日没听见人类声响了,激动得恨不得从那门缝憋过去。

    福筝叹口气,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道:圣上罚您思过自是有道理,小公爷还没想明白?

    祝久辞嗷嗷乱叫:明白啦!我错了,再也不乱跑了!以后定乖乖在宫里待着,一直等到北虢国战士回京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