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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奴仆”两个字,太妃皱起了眉头,她看着陈修平,又看了看老皇帝,突然讥讽道:“现在脱什么关系,什么奴仆皇帝,现在也不过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罢了。”

    这句话“醉荷”在梦里也说过,现在想来,这梦或许也是这个“曾经的儿子”的报复手段之一,这样想来,不禁十分的讽刺又无趣。

    但是当她看着陈晟诀的时候,眼中又露出了不忍的光芒,她看着陈修平说:“不能放了诀儿么?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两天,他也对你很好不是么?”

    陈修平觉得很讽刺,他想笑,并在脑袋里回想有什么恶毒的话能够将眼前这些厚脸皮的家伙的自尊心踩成烂泥,罗青瑛与先前不同的轻柔语调吸引了他的主意——

    “我想,我发现了。”

    这语调带着惊讶与梦幻,陈修平想象不出罗青瑛发现了什么,他也不能问,皱了皱眉头,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太妃看着陈修平皱起的眉头,心却揪了起来,她回想起陈修平过去的性子,能够确信对方是个软弱又善良的人,再一想,他有力量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却仍花了那么多时间布置,或许也已经足够说明什么。

    太妃当然不知道陈修平也有着某些约定俗成的限制,所以更理所当然的认为陈修平是被软弱的感情所羁绊,或许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毫无办法。

    她刚想说话,陈修平却率先说话了,他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暧昧道:“为什么不呢?现在事情的发展不是足够有趣了么?我想不管是您还是陛下,都会对一张造反事先被发现以后,接下来会怎么处理很感兴趣的。”

    话音刚落,老皇帝和陈修平就一起消失在了房间。

    没有人知道一直没有出现的罗青瑛左右了这场小规模的较量,如果不是因为罗青瑛的话,或许陈修平会很愿意再和太妃等人周旋一阵。

    ——虽然这件事其实很无聊并会极大地拉低他的档次。

    罗青瑛带着异样的飘忽的语调说:“我想,我看见了星空,还有——救命!!!大仙我……”

    那个时候,声音就这样突兀地,戛然而止。

    毫无疑问,这是陈修平突然爽快起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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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害了无辜的人,陈修平心里绝对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他急匆匆地就赶到了那个房间,冲进房间里以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罗青瑛去哪了?他有些慌张地想着。

    在他因为慌张而头脑空白的时候,叶苇舟踱着猫步优雅地走了进来——过去几天它一直在房间里吃了睡睡了吃,因而看上去甚至还丰满了几分。

    陈修平刚刚开始没注意到它,直到叶苇舟说了句话出来:“为师刚才感觉到了远距离传送阵的灵力波动,还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幸好……”

    陈修平愣了好几秒之后,就立马感动地快哭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从天空中掉下来进行自由落体运动的时候突然发下自己会飞了,总之是一种极大地松了一口气的有依靠的感觉,他连忙开口道:“师父你快帮帮我,我好像把罗雪沫害死了!”

    程印:“……”

    陈修平反应了过来:“不是,是一个和罗雪沫很像的人,叫做罗青瑛,我把她害死了。”

    程印还没跟上陈修平的步调,他疑惑道:“和罗雪沫很像的人为什么会被你害死?”

    “这……”陈修平顿了一下,面色纠结起来,“这说起来就很复杂了,总之现在就是,师父你一定要帮我找到罗青瑛啊!她好像被传送阵送走了。”

    程印没说话跳了几下跳到了桌面上,却还是仰头看着陈修平,于是又后退了几步,慢条斯理地坐在丝绒桌布上甩着尾巴道:“不能这么急,这事不好说,那传送阵去的地方很远,最好还是先等到丘园和原守规。”

    陈修平“啊”了一声,这才把这两个人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以后,他更急了:“这不是说不准了么?我还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话虽如此……”程印话音未落,门外却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原来是府里的奴仆终于还是听到了这房间里的吵吵闹闹,赶过来了。

    陈修平一时心慌,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就往床底钻。

    程印一皱眉,刚想说“不成体统”,那床底就突兀地闪出了一阵莹白色的光芒来。

    赶来的一众奴仆,只看见了一根钻进床底的猫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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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雪沫睁开了眼睛。

    她坐在一个青灰色的山洞的正中央,头顶上有一竖光芒像是探照灯一般落了下来。

    她眯着眼睛抬着头,苍白色光线之下,她的面孔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

    “为什么?”她这样自言自语道,“她走了,为什么?”

    她混乱迷茫的眸子过了好久才镇定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幽暗深邃。

    然后她拍了拍裙子站了起来,虽然她的身上根本没有灰尘。

    她打开了石洞的门,穿着玄底深红色镶边长袍的男子抱胸靠在石墙上,他的长发松松在肩膀上扎了起来,俊美无暇的面孔上因为垂落的几根发丝而显出慵懒意味。

    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莫图。”罗雪沫脱口而出。

    莫图微微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却盖住了幽深的眸子:“哦,看你的脸色,看来又纵/欲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