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怎么了，汪小姐这个表情，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秦星河轻笑。“昨天晚上我跟应尧去见了谁汪小姐知道吗？嗯，恐怕你是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话就不敢闹了，昨天晚上，我见了应尧的爸妈，看这个。”她扬起手臂，让汪欣彤可以看到自己手腕上那只碧绿的镯子。“是应尧的母亲给我戴上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他们承认了我，代表他们认为，只有我，才是应尧的妻子。”

    汪欣彤瞪着那个镯子，她当然知道那代表什么意义。也许值不了很多钱，但镯子的象征意义却是钱无法衡量的。那是应尧祖母传下来的镯子，后来给了应尧母亲，她一直以为这个镯子以后是自己的，却没想到秦星河先自己一步戴上了。

    心头的愤怒！绝望！怨恨！痛苦！排山倒海一样汹涌澎湃，汪欣彤甚至想要掐住秦星河的脖子，掐死她！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再笑的这么讨人厌了！掐死她，她就不敢再这样跟自己说话了！叫她炫耀！叫她嘚瑟！叫她跟自己抢男人！

    就在汪欣彤马上就要动手的时候，秦星河反倒不笑了。不笑的时候，她的神情阴冷的吓人：“我想，除了这个镯子，还有一样东西你也很熟悉。”说着，她拿出了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白金戒指，那戒指都有些褪色了，上头还有些暗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粘在上面。

    没人比汪欣彤更清楚了，她一看到那个戒指，整个人脸色大变，红润的脸蛋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她不敢置信的盯着那枚戒指，像是见了鬼一样，“不、不！你、你……你哪里来的这个东西？你哪里来的？你说！你说啊！”

    她通红的眼睛和恐惧的表情，好像要吃了秦星河一般。秦星河却不以为意，拿起那个戒指左右打量，不时地评头论足：“还是挺好看的不是么？汪小姐觉得呢？这设计虽然简单，也值不了很多钱，但礼轻情意重嘛，不知道汪小姐对这枚戒指有什么感想？诶……上头竟然还有几个字母，我看看，唔……wxt，好巧啊，竟然跟汪小姐名字的首写字母一模一样！真是缘分，你说是不是，汪小姐？”

    汪欣彤如同见了鬼，不敢靠近那个戒指，甚至在秦星河拿起戒指摆到她面前的时候露出了绝望的表情。这跟前一秒想要掐死秦星河的表情可完全不一样，简直是变脸绝技。

    秦星河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容是漫不经心的。“一看着戒指就知道是一对，我只有这一枚，不知道另外一枚在谁那里。汪小姐你知道吗？”

    汪欣彤不敢回答，她的嘴唇不住地哆嗦，上下两排牙齿直打颤。窗外有人经过，如果那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坐在这里的两个美女很奇怪。其中一个拿着褪色的廉价戒指，神情专注的那好像是什么宝贝，而对面的那个清纯的女人却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总之去，气氛十分诡异，诡异的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到第二眼。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中，秦星河说话了，她先是轻轻一叹，对着那戒指道：“可怜的孩子啊，只有你一个人记得对方，人家早就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你说是不是呀，汪小姐？”

    汪欣彤不敢去看那戒指，如果说她这个人做什么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的话，那么这枚戒指是她人生中唯一的例外。只要看到这枚戒指，她就会想起某些极度不美好的事情，甚至、甚至——那就是个噩梦！她永远都不想再记起来的噩梦！汪欣彤越来越怕越来越怕，脸色惨白如纸，她不敢去看秦星河的脸，那件事不应该有任何人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有这枚戒指！”

    这句话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立刻，安静的茶社里，许多人都不受控制地朝这边看来。

    秦星河优雅地摆着手，对客人们示意不好意思，然后微微一笑：“我是谁，你很想知道吗？这枚戒指怎么在我手里，你也很奇怪么？要我给你讲个故事？不过，这个故事，你是女主角，你知道的细节应该比我清楚啊，哪里需要我班门弄斧呢？”

    她对着汪欣彤笑的愈发意味深长：“应尧不知道吧？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你才能继续以青梅竹马的身份靠近他。你说，如果他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还会对你留有情意么？毕竟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太危险，说不准有朝一日，应尧也会和这个戒指的主人一样，被人——”

    “住口！你住口！不许说！不许说！你快闭嘴！闭嘴！”汪欣彤彻底崩溃了！她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死死地瞪着秦星河：“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第15章 12

    1512

    “我是谁？你很想知道吗？”秦星河拿着戒指意味深长的说，她的嘴角有着笑容，然而她的眼睛没有笑。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笑容满面，眼神却冷漠如霜的？汪欣彤不知道，她已经被秦星河吓坏了，如果说在这之前她对秦星河有无数的怨恨嫉妒，那么从这一刻起，从秦星河拿出那枚戒指起，她就充满了恐惧，这种恐惧甚至压过了她对秦星河的反感。

    几分钟之前她还想着要掐死秦星河，但现在，她只想离秦星河远远的，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个女人！

    “汪小姐一定以为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你曾经做了什么好事儿吧？”秦星河挑眉一笑，笑容中尽是对汪欣彤的讥嘲和讽刺。“可惜啊，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你能欺骗某个人一辈子，或者，在一段时间里欺骗一群人，但你永远都不可能欺骗一群人一辈子。你瞧，我不就知道了么？”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没有人知道那件事！”汪欣彤慌乱的摇头。“那些人都死了，不可能还有人知道的！”

    “是我杀了他们。”

    秦星河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吐出几个字来，就在那一瞬间，她眼底杀气弥漫，盯得汪欣彤如坠冰窖。“你以为是老天爷在帮你，其实是我。现在，轮到你了。”

    汪欣彤恐惧地瞪大了双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秦星河笑笑，收起杀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像是在聊天一样随意道：“你可能不知道啊，为了杀死他们，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吃过什么样的苦头。呵，你当然不知道，我杀人的时候，你还当着你的千金小姐呢。”秦星河温柔一叹，“他有个jiejie，你知道吗？”

    那个“他”是谁，汪欣彤不想提起，秦星河也不想提起，前者是因为恐惧，后者是因为心痛。看汪欣彤的表情就知道了，秦星河很庆幸，因为如果汪欣彤早就知道的话，也许她活不到今天。“那是我的弟弟啊，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那样对他呢？你怎么能——让他做你的替罪羊？”

    秦星河并不叫秦星河，她从前叫什么名字不重要，但是她比弟弟大五岁。秦星河从小聪明懂事，父母留下的钱足够他们姐弟长大，只不过从小她和弟弟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mama姓，户口也不在一起，所以如果不说的话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的。后来秦星河出国考古，没办法陪在弟弟身边，每年只能回来那么一两次，有时候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她能做的，就是努力赚钱，让弟弟过上好日子。

    弟弟在电话里欣喜地说喜欢上一个女孩的时候，秦星河其实是抱支持态度的。她不在他身边，因为工作的关系，这辈子都不能守着他保护他，所以，当那个女孩让他变得勇敢成熟的时候，秦星河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这对白金戒指看似普通，可敲掉外头的硬壳，里头的对戒古老而悠久，价值连城。她将对戒烤上白金寄给了弟弟，希望日后他能交给自己心爱的女孩。

    虽然那个女孩不能称之为女孩，虽然那个女孩比他大了那么多，但只要弟弟喜欢，秦星河也认为年龄不算距离。可她怎么能知道，汪欣彤是那样一个女人。因为被应尧拒绝又自杀未遂，她便诱拐了秦星河的弟弟一起出国游玩，巧的是刚好去了埃及，而秦星河正在一座金字塔里进行考古工作。姐弟俩约了时间见面，他那么高兴的想把自己的心上人介绍给亲爱的jiejie，但是在街头遇到了麻烦。

    汪欣彤丢下了秦星河的弟弟，或者说，是她惹了麻烦之后，让秦星河的弟弟承担了这一切。那时候他才多大啊，高三的暑假，刚刚考上和jiejie一样的大学，马上就要出国读书，和jiejie一起追求梦想……他甚至都还没有开始这段人生，就彻底的结束了。

    如果是他为了保护汪欣彤而死，那么这是他的选择，秦星河会悲伤会痛苦却不会怨恨汪欣彤，因为那是弟弟喜欢的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汪欣彤孤身一人惹到了黑道分子，她为了脱身，把长得秀气漂亮的少年送了出去，她甚至带那些人过来，让少年替代她，然后逃之夭夭。

    秦星河得到消息的时候，一具木乃伊刚刚出土，她像是疯了一样跑到警局，看到少年可怕的尸体还有合不起来的眼睛。

    她回到那条巷子口，地上一大片污秽与血迹，秦星河跪在那里痛哭失声，然后她摸索到了一枚戒指，就是她手上拿着的这枚，也许汪欣彤逃的时候太不小心弄掉了，也许是她故意丢的，那都无所谓了，反正秦星河不在意了。

    另外一枚戒指陪伴着少年入土，这一枚她始终带着，她辞掉了工作，发誓要为弟弟报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和她做了一场交易。

    她提供给她机会和线索，而她卖掉自己的爱情。秦星河没有犹豫就接受了，她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训练自己变成一个冰冷无情的杀人机器，然后循着女人给的消息，将那一年的男人们全部杀死。

    最后，轮到了汪欣彤。

    弟弟最喜欢的女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掉呢？名叫孟柠的女人给了她有关汪欣彤的一切，秦星河终于知道，对汪欣彤来说，抢走她所爱，比杀了她还让她疯狂。

    她乔装改扮，一步一步引诱应尧，让应尧心甘情愿踏进自己的柔情陷阱。这对应尧来说不公平，但秦星河不会觉得抱歉，她的心被愤怒和仇恨填满，她不能回应应尧，却要一辈子拥有他，让汪欣彤一辈子都看着，疯疯癫癫的看着。

    应尧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秦星河不爱他，一分一毫都不。他只是她报复汪欣彤最强而有力的武器，他对汪欣彤的厌恶排斥，不正是在汪欣彤心上、灵魂上凌迟的刀刃吗？同时秦星河要跟应尧甜甜蜜蜜一辈子，还要给他生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汪欣彤爱应尧爱到了骨子里，没有了应尧她就像是没有了灵魂，而秦星河要剥夺她的灵魂。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秦星河拉过汪欣彤冰冷僵硬的手，将戒指套了上去。汪欣彤充满恐惧地盯着，想要拔下来，可不管她怎么使劲儿都没用。秦星河说：“死心吧，这个戒指你永远都拿不下来。汪欣彤……”她突然声音低柔。“你看看，他在你身边呢。”

    汪欣彤一扭头，死不瞑目遍体鳞伤的少年正站在她身边盯着她看。她尖叫一声，再也无法待下去，狼狈逃窜，徒留秦星河一人在原地笑不可仰。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应尧奇怪地看着狂奔而去的汪欣彤，问：“她怎么了？”

    “不知道，大概是这里有问题吧。”秦星河耸肩，戳了戳应尧的脑袋。

    应尧瞪她：“又损我。”

    “有吗？”秦星河无辜地望着他，“走吧，我们回家，今天中午给你做你爱吃的梅菜扣rou。”

    “老婆真好！”前一秒还雄赳赳瞪人的应尧立马软了。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离开了茶社。

    汪欣彤离开茶社后，开车的手都在抖，她刚上车，回头一瞧，少年的鬼魂不在，她松了口气，踩动油门疾驰而去，她要想个办法让应尧知道事实！秦星河那个女人对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他一定不能被她骗了！想到这里，汪欣彤便恨得牙痒痒的。无意间，她瞄了后视镜一眼，少年的鬼魂正坐在后座上看着她，见她看到了他，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吱！！！

    刹车声格外刺耳，被吓到的汪欣彤竟然在红灯的时候踩了油门！一辆大卡车从右边开来，刹车不及，汪欣彤连人带车都撞了上去。

    没有死，也没有粉身碎骨，只是断了两条腿，从此以后站不起来了。不仅如此，比起残疾，让汪欣彤更加恐惧的是那少年的鬼魂。他无时无刻不跟着她，她不敢睁眼，不敢睡觉，甚至不敢四处看，因为不管她看向哪里，少年都会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面无表情，死不瞑目。是死去时的脸，却又能走能动，一秒也不肯离开他。

    汪欣彤想了无数方法要取下那枚戒指，可戒指像是长在了她手上一样！她的精神越来越差，情绪濒临崩溃，终于有一天，她疯的不行了！就连疼爱她的父母也没有办法，只好将她关在房间里。

    汪欣彤无意间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报应氏总裁的世纪婚礼，虽然只有几个画面，但汪欣彤仍然看得很清楚，那个女人正是秦星河。

    秦星河在笑，可汪欣彤却觉得她透过了电视屏幕在对着自己笑。汪欣彤瞪向了自己的手，悄悄摸出藏在床垫下的刀片，手起刀落，无名指咕噜噜滚了一圈，鲜血四溅。

    但戒指到了她的中指上。

    ☆、第206章 l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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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剑山庄的后山山洞里，关押着一名令天下英雄都为之忌惮的大魔头！

    他名为施荣，练就北冥神功十余载，一出手便是腥风血雨，死人无数。十日前，武林同道召开武林大会，共同商讨如何除去此人，经由数十名顶尖高手联手，又佐以唐门秘药，终于将此穷凶极恶之徒拿下。

    本来诸位名门正派的掌门人都主张将施荣直接处死，然而少林寺的方丈大师却提出了不同观点，他认为人的生命是值得尊重的，即便是恶人也不能随意杀死。尤其施荣的出身大家都清楚，魔教教主之子，是魔教教主无数个孩子中最残酷，天分最出色的一个。

    魔教教主将自己的所有孩子丢到一座深山中，命人追杀，在猛兽毒蛇和武林高手的迫击下，能活到最后的那个，就是他的继承人。

    施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的想法跟正常人都不一样，所有大师认为能够感化他，大师德高望重，成名多年，是过了百岁的老前辈，人人尊重，因此便将施荣关押在了武林盟主所居住的故剑山庄的后山山洞，待到商讨出一个结果再将此人转移。最好是封进少林寺的死井之中，日日吃斋念佛，看能不能洗洗他嗜血残暴的性子。

    自从施荣被关进山洞以后，也不知怎的，明明他琵琶骨都被穿了，武功也被废了，如今就是个废人，但他总是有办法弄死那些进入山洞的人，只要进去了，就没人能出来。尤其是那些曾经在他手下吃过亏的人，他们得意洋洋的进去想要踩一踩施荣，最后都化作了白骨。

    久而久之，就连送饭的小丫鬟都不敢进去了。于是，去后山给大魔头送饭，就成了故剑山庄所有下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一个活。

    刚签了活契进来不久的新丫鬟孟柠，因为年纪小又是新人还很天真烂漫，就被赋予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因为送饭丫鬟一般都死的比较惨，所有她们的待遇都很好，除了给大魔头送饭不用做别的，反正送完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你说这大魔头怎么能在武功尽废又被穿了琵琶骨的情况下还能杀死那么多人呢？

    就因为施荣总是如此残暴，所有才有人质疑大师的提议，这样危险的人物，让他活着真的好吗？他开心了杀人，不开心也杀人，逢年过节杀人，平日里也杀人，简直就是把杀人当成吃饭睡觉一样自然正常，这样的人怎么能留？谁知道哪一天自己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因为这茬儿，施荣都在后山里住了一个多月了。故剑山庄的大管家觉得，要是再派庄里的下人送饭的话……他真的很怕以后庄里下人就没了啊，现在人手就不够用了，否则他怎么会去签活契的下人。

    孟柠拎着食盒哼着哥儿，漂亮的脸蛋上一派天真自然。目送着她背影的丫鬟小厮们都忍不住为她掬了一把同情泪。这个新来的小丫鬟阳光可爱温柔善良长得又漂亮，可是这性命攸关的大事儿，他们实在是做不到舍己为人呐！

    众人都在心里为孟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非常诚心诚意地祈祷她能活着回来。

    她当然能活着回来啦！

    得知施荣被关在后山，孟柠特意签活契进来故剑山庄当下人，就是为了见他好么？这个幻境世界里，施荣没有别的爱好，就是杀人……她要做的就是让他不再随便杀。对把杀人当成呼吸一般自然的施荣来说，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而且在这个世界里，施荣跟其他几个世界都有点不一样。

    直到现在孟柠都还记得自己是弱智自闭儿那会儿呢，现在的施荣跟她差不多，只不过他智商高，却不懂得大道理，简而言之，就是被魔教教主给养歪了。当然这其中施荣自己的性格也占了大多数，至少孟柠不认为他会对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有什么感情。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左右施荣的情感和思维的话，那么除了孟柠，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让人甜蜜的同时也感到有点负担。好在在她出现以前，施荣所谓的血债累累恶贯满盈都只是系统设定的情况，她出现了，就不会再让施荣杀人了。

    山洞入口处黑漆漆的，里头不知道什么情况。孟柠回头看了一眼，后山的景色其实很美，鸟语花香草木茂盛，不过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没心情看孟柠喜欢大自然，就弯腰去采了一朵野花插在食盒盖子上，这样看上去好像比较享受生活一点。

    她摸黑走进山洞，也不知是怎么个情况，怎么外头是白天里头却这么黑？因为怕摔倒，孟柠走的特别慢，渐渐地前方出现一丝光亮，再继续走，就看得更清楚了。

    一个身着黑色袍子的男人背对着她坐在地上，乌黑的长发凌乱而翘起，空气中隐隐传来血腥味，地上铺满了稻草，简直不知道哪里是路哪里是坑。

    孟柠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才能让施荣不至于那么的惊讶，就轻声道：“嗨。”

    嗨她的头啊，在她心里的系统君默默吐槽。你当施荣是谁啊，这个世界里他是个大魔头好不好，拜托你认真一点，你说嗨，他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就见鬼了！

    果然，施荣没理会她，不知为什么，孟柠有点小小的紧张。她试探性的走近施荣，把食盒放在了石桌上，打开盖子说道：“你饿了没有？快些来吃饭吧，还热着呢！”

    大概是她的声音太美好太动人，施荣慢慢地回头了，这时孟柠才注意到他的脖子上套着铁圈，手腕和脚踝上都被扣住，铁链一直延伸到山洞墙壁处，又长又重。尤其是施荣脖子上那个圈，看起来是由玄铁打造而成，刀枪不入，但足够坠断一个人的脖子。

    孟柠要气死了！她都没舍得这么对施荣呢！她抿着唇瓣，忍了又忍才没把系统君叫出来质问他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这算什么？把施荣像是这样的关着……别说他没做错什么，就算是做错什么，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个资格这样对他？！

    施荣好像不明白孟柠脸上为什么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他好奇地看着这个姑娘，眼神冷冷淡淡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但他对孟柠的确有兴趣，因为这么久以来，她是第一次进来山洞后却不害怕他的人。

    之前来的那几个丫鬟次次都跟看到什么鬼怪一样，哆嗦个半天食盒都打不开，来的路上更是拖拖拉拉，饭点就没准过，施荣被饿过好几次，生气，于是就拗断了她们的脖子。

    他现在虽然被穿了琵琶骨又没了武功，但杀几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前这丫头却不是，非但不是，她动作还迅捷麻利，并且很贴心地把筷子放在左手边……等等，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左撇子的？施荣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之前来送饭的人很少有帮他拿筷子的，就算有，也都是放在右手边，这个丫头怎么……

    对他这么熟悉，该不会是教里的人吧？

    孟柠没注意施荣的视线，她做这些全部都是下意识的，根本什么都没想，所以她也不知道施荣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只是当孟柠把饭菜摆好后，看见施荣困难地举起千斤重的双手拿筷子，突然脱口而出：“我喂你吧！”

    施荣愣了一下，这要是别的女人敢这么说，他早杀了她们，可是这个小丫鬟……她的眼睛又大又亮，里头透出的情意让施荣感到莫名的心动，他有些奇怪，又有些快活，奇怪她为什么这样看他，快活让她露出这样目光的是自己。

    然后他就不受控制地答应了。

    喂饭的过程极其美好，施荣想吃什么，孟柠都知道，两人之间连眼神的交流都不需要就如此默契，这让施荣感到非常非常奇怪。不是没有女人喜欢他，只是他对女人向来敬而远之，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可小丫鬟好像跟一般女人不一样。他们真的不是曾经见过吗？

    他不由自主地想吃慢一点，这样就能看她久一点，嗯，这个小丫鬟很合他的心意，暂时就让他活着吧，现在他也不需要显示自己的武力值来让人忌惮了。再忌惮下去，施荣怕自己真的连饭都吃不上热乎的。

    “以后都是我来给你送饭了，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耽误时间，让你每天都能按时吃饭。”孟柠笑了笑，把吃光的碗盘放到一边。“里头是有人下药的，虽然你被困于此，但他们还是怕你，谁让你太厉害了呢。”

    怎么……是这样的表情？施荣有点奇怪，这平常人听到他在，不都是吓得要死吗？怎么她语气里因为有人给他下药一事，却露出几分愤怒和心疼？

    可是不得不说，这心疼实在是让他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