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虽然他们都是死士,应该看淡生死,可是同伴赴死,却留在他一人,此人到底还是有些感伤。 沈芙绫点头,轻声道:“能麻烦你,将我手脚的绳子都松开吗?” 船工颔首,蹲下来,正要替她解开脚上绳索时,就听沈芙绫说:“可以帮我先解开手腕上的绳子吗?我的手腕实在疼的厉害。” 船工不疑有他,替她先解开手上的绳子。 这才蹲下,去解她脚上帮着的绳子。 谁知他刚将绳子松开,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巨痛,等他抬起头,就见眼前这个柔弱的姑娘,竟直接拔掉他脖子上的发簪。 一下、一下、一下,沈芙绫手中的发簪,发疯似的刺向男子。 直到将他的脖子戳的如马蜂窝般,这才停下手。 此时男子脖子上血流如注,他嘴角不停渗着血迹,想要抬手指着沈芙绫,可手臂还未抬起,就重重落在地上。 为什么要杀我? 此人至死,眼睛都没有闭上。 沈芙绫手掌握着发簪,浑身都在发抖,刚才鲜血喷溅到她的脸上,可是她不敢停下,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就没人知道她才是这次绑架的主谋。 沈绛死了正好。 现在她可以去把大jiejie救出来,等阿爹出狱之后,她就还是长平侯府的二小姐。 再没有那个比她身份尊贵的嫡出三小姐。 哪怕她不能嫁给四皇子,只要长平侯府在,她依旧能是高门贵女。 沈芙绫握着手中发簪,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次,她还是赢了。 沈芙绫手掌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她推开舱门,往旁边而去。 为了防止自己与暗卫交谈,被沈殊音听到,她让人把沈殊音安置在离自己稍远的地方。 发簪上的血是热的,她的腿脚却还是软的。 她一步一趔趄,虽然她心足够硬,到底是第一次杀人。 待她推开船舱的门,小声喊道:“大jiejie,大jiejie。” 可是却无人应她。 沈芙绫摸黑过去,却突然感觉脚上踩着一个什么东西。 等她捡起来,才发现竟是断掉的绳子。 沈殊音被人救走了? 她在船舱里转悠了一圈,几欲发狂。 …… 半个时辰前。 因为风浪太大,船只临时停靠,因为大部分死士都前去阻击沈绛。 这艘船确实是正经商户的船,只是被他们临时利用。为了让船工不发现这一切,船上的管事命令他们在深夜,不如乱走。 所有人只能留在自己住所。 所以甲板上一片宁静。 以至于林度飞的小船到跟前,都没被人发现。 他的轻舟,没有任何负重,行速竟比那些大船还要快。 先前他就超过了沈绛他们的大船,一路没停歇,在这艘船停靠岸边后,竟真的被他追了上来。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让船夫将小船停靠远远的,他独自从水下游到船边。 利用绳索,迅速上了船。 一开始他也并不知道,沈殊音被关在哪个船舱内。 所以他躲在甲板角落,看着一个船工,在一刻钟内,在一个船舱内来回转悠了两遍。 他心底便有了些想法。 终于,等这个船工离开,他悄悄摸了过去。 第一时间打开舱门时,里面似乎真的有人,一个极低的呜咽声响起。 仿佛是嘴巴被堵上什么东西。 林度飞摸到她身边,抬手想要给她堵住嘴巴的布块,谁知手掌在黑暗中摸了半天,直到他感觉到自己摸到了布料,正欲开心。 却发现手掌心的触感,鼓鼓的,又有些过分绵软。 摸在手里,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是什么? 他心头一晃。 而眼前的姑娘,却像是不堪受辱,不顾一切,用身体撞了过来,她的脑袋一头撞上他的下巴,疼的林度飞差点眼前一黑。 “大姑娘,是我,林度飞。” 在感觉到身上的姑娘,似乎还想要撞时,他赶紧压低声音喊了句。 果然,沈殊音不乱动了。 林度飞不敢用火折子,生怕会把人引过来,他也不知道这艘船上,究竟有多少绑匪。 终于,林度飞把她嘴上的布条拿开。 “我现在给你松开绳子,”林度飞低声。 沈殊音依旧沉默。 他的手掌慢慢往下,沈殊音原本想要将自己的手掌送过去,让他松绑,谁知她刚一动,因为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一下失去平衡。 她再次撞到他怀里时,就感觉他的手掌再次抵在自己的胸脯上。 死寂般的沉默后,沈殊音咬着唇,带着懊恼的声音道:“你的手。” “对不起。”林度飞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这两次自己触碰到的,竟是女子的胸脯。 他抽出匕首,将她手脚的绳子都隔断时,脑海中还残存着一个念头。 那个……未免也太软了吧。 第80章 林度飞一路带着沈殊音, 重新潜入水中,都觉得这未免太过顺利了。 他并不知道,真正的绑匪已经前去阻截沈绛的船只, 其他在船上的人大多都是不知情的船工。 连沈芙绫都没想到,会有人单枪匹马追过来。 只因救人太过顺利, 林度飞生怕还有伏击, 都不敢直接上岸。 他让沈殊音趴在自己背上,他驮着沈大姑娘硬生生游出去一里地,才上了河岸。 两人一上岸,都在岸边喘息。 沈殊音虽没凫水,可她趴在林度飞的背上, 时不时张嘴呼吸,就要喝一口河水。 待歇过神,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尴尬而又古怪起来。 “你待在这里别动, 我先去找点干柴, 生火取取暖。”林度飞叮嘱完,起身离开。 他没敢走远, 找到一些干柴,就立即回来。 只是他身上的火折子, 在水里泡湿,于是他只能拿出匕首, 将木棍的顶端削尖,采取最原始的方式取火。 沈殊音双手环膝, 下巴垫在手臂上,看着林度飞取火。 这种取火方法, 本就难, 弄了半天, 林度飞还是没生起火。 他抬头望着沈殊音,少年如星般灼亮的眸子,染上一丝窘意,他低声安慰,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似得说:“马上,马上就能点着。” 果然,话音刚落,木棍和干草间擦出一点星火,一下撩起了火苗。 周围如墨般的浓稠黑夜,瞬间被火苗冲散了点。 橘色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沈殊音就听着少年欢呼一声:“着了,着了,我就说能点着。” 她撇头看过去,少年俊朗的眉眼,带着极畅快的笑意。 这笑容灼灼如骄阳,看得人目眩。 很快,林度飞把火堆生起了火。 “沈姑娘,你要不要靠近点,这样比较暖和。”林度飞见沈殊音坐在离火堆较远的地方,忍不住开口。 沈殊音也确实冷的厉害。 她自小养尊处优,这次遭难,是她受过的最大磨难。 从水里走了一遭,再上来,整个人险些要被冻僵,于是她轻轻往火堆旁,挪了挪。 “那个,”林度飞开口,却有点儿难以启齿,他挠了挠头,才又说:“我方才无意冒犯姑娘,我只是……” 船舱太黑,才不小心碰到你的胸。 还……两次。 “你别说了。”沈殊音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解释。 沈殊音不比沈绛,她自幼长在京城侯门,受的是最正统侯门嫡女的规矩教养。 她长这么大,没被除了自己丈夫之外的男人,碰过手。 如今,居然被连续碰了两次胸脯,虽然知道对方是无意的,却还是有一丝懊恼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