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小丙见终于有人理她了,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有可能,点完单离开时我故意走得慢了些,就听到侯先生对那个女生说什么‘照顾好你’‘心疼你’‘好好吃饭’什么的,笑得特别温柔!唉,为什么我就找不到这样风趣体贴又英俊多金的男票呢?”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啊。”小贾撇了撇嘴,“像侯二少条件这么好,情史肯定不简单。” 小丙看了他一眼:“呵,你肯定是嫉妒了吧。” 小贾哼道:“不信你自己去八卦论坛查,前段时间有个扒b市富二代和高干子弟的帖子,侯二少可是光荣上榜,名列前五,上面说他和娱乐圈里许多女明星都关系匪浅,一年十二个月换下来的女票可以绕咱们梧桐巷一圈!”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网上那些人乱写你也信?” “无风不起浪,我看侯二少肯定是个撩妹高手!” “咚——” 这时,一把菜刀重重地剁进了木质菜板里,发出的声响把两人吓了一跳。 慕锦歌冷冷道:“这里是厨房,不是茶水间。” “……对不起!” 小贾和小丙在这之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梁熙感到有些意外。 刚开始听侯彦霖说要带她到他喜欢的店吃饭时,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想到的都是b市内那些有名又奢华的高档饭店,却没想到对方一路开车进了老城区的小巷,然后带她走进了这家其貌不扬的餐厅。 侯彦霖夹了口菜,笑着对她说道:“你看起来似乎很讶。” “是的。”梁熙坦白道,“我以为以你的性格和眼光,看上的应该都是那些很高档豪华的地方。看来我看人还是片面了点,没发现你还有低调接地气的一面。” 侯彦霖问:“你觉得这里的东西好吃吗?” 梁熙咽下一口菜,认真地评价道:“出人意料的美味,比知道你会来这种朴素的地方吃饭还让我惊奇……不,可以说是惊喜。” 侯彦霖托着下巴,悠悠道:“我还在这里打过工呢。” 梁熙一愣:“打工?” 侯彦霖懒洋洋道:“唔,准确来说是愿赌服输,在这里义务劳动了一个多月。” “……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想法。”梁熙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后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听周婧说你前段时间总问她网络包装宣传上的事情?” 周婧是她经纪团队的公关助理,当初跟着她一同从艺天跳槽来的华盛。 侯彦霖承认道:“是啊,我还问她要了一些小程序,没事可以查查ip搜搜用户什么的。” 也就是用这些小程序,他自力更生地查出微博上那个叫“世风日下”的慕锦歌黑是张小莉的事实——早在张小莉对他坦白前。 梁熙奇怪地问:“你要这些来干什么?” 侯彦霖只是笑眯眯地说:“有用。” 正说着话,这时小丙又端了盘菜上来,一边说明道:“侯先生,这是我们主厨额外送您的一道菜。” 侯彦霖有些受宠若惊:“锦歌给我的?” 小丙迟疑地点了点头:“对。” 只见这份额外赠送的料理是一道侯彦霖从未见过的新菜——粗壮的白萝卜被切成了一块块厚片并挖去了心,然后空出来的部分被填满了黄绿黄绿的食料。 更加稀奇的是,一向懒得管料理外观的慕锦歌这次竟然用胡萝卜雕了一朵花放在盘边,看上去并不比大酒店师傅的雕花技术差。 梁熙指了指白萝卜块的中间,问道:“你好,可以告诉我这里面都是什么吗?” 小丙目光不由自主地瞟了眼侯彦霖,然后答道:“西蓝花,菜花,桂花。” 侯彦霖:“……” 梁熙看向他,含蓄道:“侯少,你是不是和这里的主厨有过节?” 这道菜,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具有两大要素:萝卜和花。 慕锦歌这道菜,其实就是一道一眼就能看破的谜题—— 萝卜“心”里塞满“花”。 ……打一俗语。 第37章 茶 将梁熙安全送到家后,侯彦霖重返capriccio,却被宋瑛告知慕锦歌已经带着烧酒回去了,走了快二十分钟了,估计已经上了公交。 ——慕锦歌即将拥有自己的餐厅,每天忙着搞装修和跑手续,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全天待在capriccio工作,所以她也不好继续在宋瑛这里继续领着全职的工资,每天这几个小时的工作就算是帮忙了,晚上不一定每天都会留到打烊,有时候如果第二天要早起办事情的话,七八点的时候就会带猫离开了。 因为忙着处理公司的破事儿,侯彦霖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再加上慕锦歌也不是会没事把这些细节挂在嘴边的人,所以他此时扑了个空也是正常。 向宋瑛告辞后,侯彦霖驾车直往慕锦歌住所的方向。 然而就在快要到小区的时候,他却突然打了下方向盘,临时起意般拐进了对面马路上某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付费办理了停车业务。 不一会儿,一辆山地车从停车场的斜坡骑了出来。 坐在值班室的保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客人开着四只轮子进,骑着两个轮子出。 明明开车窗缴费时还穿着西装革履,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这会儿出来时却是一身休闲,身上穿着有点走嘻哈风的印花宽松棉质卫衣,裤子不怕冷似的卷了一截露出脚踝,脚上踏着一双sao气十足的大红色板鞋,从头到脚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学生气十足。 保安:“……” 你是奇迹暖暖吗还能一键换装? 侯彦霖看起来瘦高瘦高的,没想到身体却很健壮,骑着自行车上坡一点儿都不吃力,轻巧极了,上平地不带喘的。 他绕到值班亭的窗口前用脚刹了下,抬起头笑眯眯地问道:“请问可以借我点水吗?” 保安很想说要喝水请去便利店自己买去,但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是那种笑起来极其好看的人,带着股莫名的亲近,实在让人难以拒绝。于是他只好委婉道:“我这里只有半杯凉掉的茶水,已经喝过了,还没来得及去接热的。” 侯彦霖道:“没事,我不是要来喝的。” 听他这么说,保安怀着几分疑虑,将茶杯递了出去。 然后只见侯彦霖拿起茶杯,用杯盖抵住茶叶,勾着头将那小半杯冷茶哗啦一下淋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经过了一整天的浸泡,杯中的劣质茶叶味道已经很淡了,倒出来的水和白水似的。 “谢谢。”侯彦霖把茶杯放了回来,接着用手捋了把柔顺的头发,颇有几分明星拍摄洗发广告的风采,随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五十,一并给了出去,一边温声道,“天气凉了,茶冷伤身,去买杯热饮吧。” 你还知道茶冷伤身?! 保安一脸懵逼。 而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侯彦霖便已骑车自行车,消失在行人与车灯之间。 capriccio离慕锦歌现在住的地方不近,公车又比较绕,相当于要兜一圈,一趟下来差不多四十分钟,高峰时期碰上大塞车可能要一个小时等到站下了车,烧酒急不可耐地从慕锦歌的背包钻了出来,张着猫嘴,一脸愁苦:“艾玛,憋死本喵大王了,终于能呼吸一口清新空气了!” 慕锦歌戴着口罩:“你觉得pm2.5很清新?” “……并不。”烧酒猫身一顿,随即郁闷地钻了回去,“还好我具有自动调节身体的功能,真不知道普通的猫猫狗狗是怎么挺过这雾霾天的。” 慕锦歌问:“既然你能调节身体,为什么不把自己调轻一点?” 烧酒委屈道:“明明都把我当暖手宝了,还嫌弃我!” 慕锦歌:“暖手宝?” “是啊,大魔头都告诉我了。”在她看不到的背面,烧酒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露出几分自以为的狡黠,然后带点挑拨离间的小意图说道,“他说你最近都不剃我毛了,还老爱抱着我,是因为天冷了后你要拿我暖手。” 然而慕锦歌只是淡然地干脆道:“不,我只是懒得买哑铃锻炼。” 烧酒:“……” 那还不如暖手宝呢! 就这样,慕锦歌背着烧酒进了小区。 而就在即将走近她所住的单元楼时,慕锦歌看到惨白的路灯下锁着有一辆眼熟山地车,而车前靠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父!”看到她走来,侯彦霖站直了身,语气有些急切地叫了她一声。 听到声音,烧酒动了动耳朵,奇怪道:“咦,大魔头怎么来了?” 慕锦歌并没有理他,而是背着猫径自上了大门前的小台阶,掏出钥匙打开了单元楼的大铁门。 她现在,有点烦躁。 平时我行我素惯了,情绪少有为旁人所影响,就算是被苏媛媛和程安诬陷,感到愤懑的时候,她也能很快恢复一种近乎心平气和的状态,不受外界的干扰。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不过是听小贾和小丙碎嘴了几句话,她竟然一直烦躁到现在,坐在公车上时还破天荒地在网上搜索了某个人的名字,然后越看越不爽,恨不得派烧酒去把那张笑盈盈的脸抓破,让某位花花公子失去招蜂引蝶的一部分资本——虽然她知道,网络上很多八卦贴都是假的,没有实锤,不过是捕风捉影。 可是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一阵焦躁,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她很是不适。 所以在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前,她并不想见到侯彦霖。 然而就在她打开门,准备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烧酒圆乎乎的脑袋从背包里探了出来,一双茶色映着昏暗的路灯,流转出幽幽的绿光。它惊愕地叫了一声:“啊!大魔头怎么跪在地上了!” 慕锦歌闻声回过头——只见灯光之下,侯彦霖一手扶着车座,一手虚弱地撑在地面上,身体前倾,两膝着地,汗湿的头发贴着他的脸,覆上一层浓厚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侧脸,但是从他起伏的胸膛和颤抖的背脊来看,不难想象那张脸上应该是布满痛苦的神情。 看到这副景象,慕锦歌倏地睁大了双眼,快步下了石阶跑了过去。 烧酒被颠得不好受,于是从背包里跳了下来,走上前用厚厚的rou垫拍了拍侯彦霖的手,瞪大眼睛道:“大魔头你要不要喊救护车啊,怎么这个气温下出汗出得那么厉害,头发都湿成这样了。” 慕锦歌抓住侯彦霖的胳膊,想要将他拉起来,但奈何身形差距在那儿,她拽了好几次都没把人拽起来,还差点把侯彦霖给弄倒了。 她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了?” “没事,你让我缓缓就行了。”侯彦霖抬起头,面带虚弱的苦笑道,“应该是刚才骑车骑得太急……最近工作太忙,没休息好,没想到身体竟然虚成了这样……” 慕锦歌斥道:“身体不舒服就回家好好休息,你骑车过来干什么,还好你是在这里倒下的,万一骑到半途,过马路时难受怎么办?” 侯彦霖扯了扯嘴角,拉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轻声道:“师父,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跪一会儿就好了,你带着烧酒回家吧……” “闭嘴!” 说罢,慕锦歌蹲了下来,左手越过侯彦霖宽阔的后背,搂住他的腰,让他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有些吃力地将他给架了起来。 侯彦霖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一时之间两人的距离拉近,他呼气的声音都能喷到她耳边:“师父……” 慕锦歌身体一僵,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最后还是回归冷漠,她不动声色地稍稍偏过了头,冷淡道:“自己用力着地,单靠我扶不住你。” 虽是有意保持距离,但在上楼梯的过程中,还是避免不了意外。 在迈某层台阶的时候,侯彦霖摇晃了一下,身体没长骨头似的往下倒,头在晃荡中凑了过来,把脸贴到了慕锦歌的脖颈处。他闷闷地说了一句:“师父,你身上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