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自知错怪了人,宝珊攥紧指尖,拢着襕衫小跑上前,“我......” “没事。”陆喻舟斜睨一眼她绝美的侧颜,忽而不太正经地勾唇,“以身相许还来得及。” 宝珊瞪他一眼,对他那点儿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夜幕拉开,两人寻到一处狭窄的山洞。 拾取一些枯枝,陆喻舟在山洞前堆砌起篝火,又掏出匕首,劈取了几根树杈,搭建起晾衣杆,以石头固定底座。 他脱掉身上的白色中衣,露出健壮的上半身。 一番堤坝治水,每日潜水攀岩,胸、腹肌被练就得比之从前更甚。健美的身材透着阳刚,但冷白的肤色又显得儒雅隽秀。 两种气质浑然结合,极为难得。 实在没眼看,宝珊坐在篝火前,埋头在双膝。 来到她身边,陆喻舟用树杈戳了戳火堆,“又不是没看过,怎么还害羞了?” 宝珊坐着不动,犹如一尊石像。 陆喻舟伸出手,扯住她侧衣领,“脱了烤干。” 如惊弓之鸟,宝珊拍开他的手,“不用,这里风大,一会儿就干了。” “那你也该风寒了。”陆喻舟靠过去,不顾小女人的挣扎,褰了她身上的衣裙,只给她留下一身单薄中衣。 宝珊气得红了眼眶,抬手就掴了男人一巴掌。 软软的力道,擦过男人的下巴。 陆喻舟扣住她的手,作为报复,狠狠咬了一下她的下巴,直到把人咬得嘤咛才松开,“再打我,我对你动手了。” 宝珊抽泣两声,白着小脸瞪他。 这么香软的小女人,陆喻舟都舍不得叫旁人瞧见,“再瞪我?” 今日真的算是落在了他的手里,宝珊敛起娇怒,忿忿地盯着火堆。 “伤眼睛。”大手蒙住女子的双眸,陆喻舟拉着她坐远了一些,“老实呆着,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野果。” “你先穿上。” 原本,陆喻舟都站起身准备离开了,听出她语气里的排斥和嫌弃,又蹲了回去,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腹肌上按,无赖的样子哪里还有正人君子的影子。 指腹传来凹凸的紧致触感,宝珊蜷缩指尖,感觉被熨烫到了。 没有见好就收,陆喻舟按着她的手,问道:“喜欢吗?” 宝珊想踹他,“你闭嘴。” “知你喜欢。”陆喻舟扣住她后颈,作势要把她按在腹肌上。 再次被他无耻的一面惊到,宝珊僵着身子,单手撑在他胸口,又憋气又不得不服软,“我饿了。” 女子剪眸盈盈,带着妥协,让男人心头一软。 “好,我去摘野果,你别乱跑,遇见走兽就用火吓它们。” “嗯。” “你听话。”陆喻舟压低声线,“这里只有我能让你依靠,你要是自己跑了,被狼群叼去,别怪我没提醒你。” 宝珊推开他,有点恼羞成怒,“你,快走。” 视线落在她半透的中衣上,里面的红诃子影影绰绰,陆喻舟忽然抱住她,“亲一下,亲一下就走。” 宝珊被逼得脸颊guntang,大力推开他,俏丽的脸蛋渐渐变得严肃。 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陆喻舟拔下她头上的凤头钗,替她捋顺长发,“这样干的快,我走了。” 清冽的气息骤然消失,宝珊蓦地放松身子,双臂环住蜷起的腿。 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水,打湿了中衣,她拢好头发披在一侧肩头,任山谷的风源源不断地袭向后背。 山谷传来“嗷呜”的声音,宝珊觳觫一下,拿起棍子四处张望,有点着急,竟潜意识地希望陆喻舟快点回来。 可...他走时手里只拿了一把匕首,能抵御走兽吗? 宝珊扯下晾衣架上的石榴裙,三两下穿上,握着棍子朝陆喻舟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脑海里想起男人说过的话:不准乱跑。 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宝珊又返回篝火旁,闷声坐下,余光打量着周遭。 天色渐渐阴沉,迟迟等不回归人,宝珊心里愈发焦灼,摘几个野果不至于这么久吧。 没有多余的柴火,篝火也即将湮灭,宝珊忽然有种与世间隔绝的感觉。 离开缃国公府那年,本打算畅游山川的宝珊,因怀了阿笙而中断计划,也就没有累积到野外生存的技能,这会儿像个落单的小鹿,不知所措地盯着一个方向,似乎那个方向上还残存男人离开时的脚印。 “嗷呜!” 一声狼嚎传来,宝珊强迫自己冷静,拾起一些枯枝丢进篝火里,燃旺了火焰。 这时,阴暗的方向传来声响,宝珊握紧烧火棍,不知是陆喻舟还是饥饿的狼...... 枝桠交错的小径黑漆漆的,根本分辨不出什么,宝珊小声道:“陆喻舟。” 话音细若蚊呐,染了哭腔。 一只修长的手拨开枝桠,慢慢走出来,也拨开了女子心中的迷雾。 看着渐渐走近的高大身影,宝珊松开棍子,敛去恐惧,不想让男人瞧出端倪。 陆喻舟拎着两条河鱼走来,梭巡一圈,也听见了狼嚎,但他没有过多去在意,将河鱼放在火堆前,偏头看向木讷的人儿,“不冷吗?怎么不躲进山洞里?” “你怎么才回来?” 明显听出她话语里的不满,像新婚的小妻子在质问夜不归宿的丈夫,陆喻舟觉得好笑,拍了拍两条河鱼,“去河边捞鱼,黑灯瞎火哪那么容易捞到。” 视线下移,定格在他卷起的裤腿上,宝珊掏出绢帕,不自然地递过去,“擦擦吧。” 陆喻舟没接,拿出匕首开始给河鱼开膛破肚,“饿了吧,先给你烤鱼。” 那语气,能把人溺毙。 忽略掉心里怪异的感觉,宝珊扯下干透的襕衫,披在他身上。 陆喻舟眼未抬,一边刮鱼鳞一边问道:“怕我着凉?” “你想多了,”宝珊学着阿笙,小声嘟囔,“太暴露了。” 这话换来男人的轻笑,“你不看不就得了。” 听听,多有理。 懒得搭理他,宝珊双臂环膝,只盯着他的手部动作。那双白皙匀称的大手被火光包拢,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陆喻舟当作不知她在看自己,吩咐道:“把我腰上的水囊解下来。” 他还随身带着水囊?宝珊心中一喜,忘记矜持,伸手探向他腰际。 冰冷的指腹落在男人劲瘦的腰上,“在哪里?” 根本没有。 抬眸时,发现男人扬起了嘴角,才惊觉自己被戏耍了。也是,谁平日会在腰上系个水囊。 羞赧感占据心头,宝珊恨不能挠他一把。 将处理好的鱼rou用细木棍串好,架在篝火上,陆喻舟站起来,“我去河边净手。” 宝珊不想理他,扭头盯着逐渐焦黄的鱼rou。 陆喻舟自顾自离开,没一会儿,捧着盛了水的蕉叶回来,“润润嗓子。” 数个时辰没有饮水,嗓子属实难受,宝珊没跟自己过不去,就着他递来的蕉叶喝了几口。 陆喻舟把剩下的水喝完,反转蕉叶,扣在她头上,“送你顶帽子。” 戴着“荷叶”帽子的小女人长发披肩,肤白貌美,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陆喻舟眼底带笑,忽然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浆果,“刚摘的。”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开,宝珊舔了一下唇角,木讷地低下头。 乖乖顺顺的样子惹人怜爱,陆喻舟借着火光和月光打量她的容颜。 越看越喜欢。 动了情的男人如破欲的雄狮,不给猎物留余地。 受不得他不加掩饰的目光,宝珊扯了一下头上的蕉叶,遮住半张脸,刚要问鱼rou烤好了么,就闻到一股焦味。 鱼被烤糊了。 陆喻舟用木棍扒拉出两条焦黄的鱼,放在另一片蕉叶上,去掉外表的糊皮,将软嫩的鱼rou塞进宝珊的嘴里,“烫吗?” 宝珊别开脸,“我自己吃。” “你没净手,还是我喂你吧。” 陆喻舟理由充足,让宝珊无法反驳。 两人都挺洁癖的。 看着蕉叶上渐渐变少的软嫩鱼rou,宝珊讷讷道:“我吃饱了。” “我不饿,你把剩下的全吃了。”陆喻舟继续喂她,见她不乖,还用尾指蹭蹭她的嘴角。 宝珊避开他的手,“我真吃饱了。” 总不能强塞给她,陆喻舟收回手,捻起焦黄的鱼皮送入自己口中。 宝珊提醒道:“糊的不要吃。” 哪知尊贵的世子爷随口瞎掰道:“我爱吃糊的。” 拧不过他,宝珊也不想再管,转眸看了一眼山洞,不知今晚要如何度过。 吃完烤糊的部分,陆喻舟将剩下的鱼rou搓成丸,趁着宝珊不注意,掐开她的嘴,塞了进去,“明明没吃饱。” 宝珊拧眉,“你也没吃饱。” 陆喻舟扯下她腰间的绢帕,擦拭起手指,“知道关心我了,饿一顿也挺值。” 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大抵就是诧异吧,诧异于他对自己的照顾。 曾经站于云端睥睨她的男子坠入凡尘,将一身骄傲捧到她的面前任她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