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电压，继续。” “快点！” “李医生，病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怎么办？” “加大电力！不要慌乱，一二三，继续！” ……………… “病人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了。” “太好了，送到普通病房吧。” “好的。” “李医生，病人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陆宛看着已经昏睡一天一夜的秦弯月，担心的问道。 “是因为病人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因为病人在现实生活中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所以自然就开始逃避，不愿醒过来。” “没有什么办法么？” 李医生无奈的摇头，“没有，一切都要看病人自己的了。” “弯月，你快醒醒吧，不要睡了，弯月？” 陆宛靠在秦弯月的身边，她伸手摸了摸秦弯月消瘦的脸颊，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秦弯月的身体迅速消瘦下去，脸尖的吓人，脸色苍白的的已经不像正常人的肤色。 俞越推门进来，他将买来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还没有醒么？” “嗯，医生说弯月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不愿意面对。” 陆宛的声音隐约带着悲伤。 “对了，秦叔的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陆宛问道。 “赵阿姨和苏暮他们正在打理，后天出殡。” 俞越声音黯哑，脸上也带着明显的疲倦。 “赵阿姨她没事吧？” “嗯，赵阿姨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是夜。 月光透过窗户穿透进来，洒在静谧的病房中，没过一会，天空突然开始慢慢的开始飘雪。 苏暮静静的坐在秦弯月的床边，他清冷的容颜此时却全是悲伤，但看着秦弯月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柔软。 他几乎时时刻刻紧握着秦弯月瘦弱苍白毫无生机的手指，微冰的触感每一次都吓得他一身冷汗。 他不停的用温热的手掌搓着她的小手，给予她温暖。当小手渐渐缓和过来，稍稍泛起了红润，他才放下心来坐在她旁边！ “弯月，你什么时候才能醒？” 温热的手掌疼惜的轻抚着她微凉的脸颊。这一声轻唤，温和低沉的声线泌人心肺，却似哽咽一般！ “弯月，你醒了之后应该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吧？我真的是一个混蛋，弯月，我该怎么才能让你原谅我？” “弯月，以前总是你问我，我们可不可以回到从前，现在，换我问你好么？我们回到从前好么？弯月，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苏暮白天帮忙料理秦爸爸的后事，晚上都会来医院陪秦弯月，他已经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了，眼底一片乌青。 苏暮看着这样的她，突然想到了从前的自己，以前自己因为萧颖把自己喝的烂醉，躺在医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直一直的守在他的身边。 就算他怎么赶她，怎么骂她，她都没有离开，她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苏暮好像到心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密密麻麻的痛意慢慢的蔓延开来。 他慢慢的靠近她，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可是下一秒，他却猛地抬起头，他伸手摸了摸秦弯月的额头，烫的可怕。 “弯月？弯月？” “好冷……好冷……” 秦弯月在梦里呓语。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好沉重，好像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一般，脸颊变得通红。 “弯月，你说什么？” 他低头靠近她。 “冷……” “冷？” 明明身上烫的可怕，却说冷，“医生！医生！” 苏暮按了病床头的紧急按钮，发生的呼叫医生。 没过一会，医生和护士便闻声赶来，医生摸了摸秦弯月的额头，转身对身后的护士说道:“马上准备手术，快！” “好的！” 秦弯月很快便送进了急救室。 “噔。” 恍惚中，秦弯月觉得头顶上的灯亮的刺眼，忽闪忽闪，刺痛着她的眼睛，她的世界是一片雪白。 她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李医生，怎么办？病人现在高烧很严重，加上她流产没有清干净，现在反而更难处理了。” “我知道，先不要着急。” “镊子。” 护士赶紧将镊子递给他。 “纱布。” “针。” ………………………………………………………… 恍惚中，秦弯月好像又看见了秦爸爸，秦爸爸依旧站在那里，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秦弯月不敢上前，因为她害怕秦爸爸会再次消失，她站在原地，“爸，你去那里了，我好想你。” 秦爸爸对她笑的一脸温和，他的脸隐在光与暗之中，秦弯月觉得有些模糊不清，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感觉到秦爸爸好像在离她越来越远，她忍不住哭泣起来。 “爸，我好难受，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秦弯月突然朝秦爸爸跑去，她想伸手拉住他，她想和他一起离开，她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黑暗的地方。 秦爸爸依旧没有说话，他轻轻的朝她摇头，然后慢慢的消失，就像之前一样，唯一的光芒也随着秦爸爸的离去而离去。 “爸！带我走吧！不要丢下我！” 秦弯月大声的呼喊，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有她的回声。 秦弯月无助的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突然，身体一阵剧痛，秦弯月的思维开始慢慢的散乱，黑暗之中好像感到了光明，越来越近，越来特近，越来特近…… “啪。” 手术室的灯光熄灭。 “医生，怎么样了？” 苏暮着急的问道。 李医生将口罩摘下来，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已经基本稳定下来，病人突然高烧不退，再加上流产，又没有得到好的调养，才会变成这样，而且病人的求生意识很是薄弱，几乎就是处于完全自我放弃的状态，我们这次能侥幸把她拽回来，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今晚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没事，你去看看她吧，今天晚上要好好照顾，千万不要在出什么事了。” 李医生嘱咐道。 “好。” 秦弯月又被送回了病房。 苏暮将毛巾浸在冰凉的水里打湿，然后在拧干，轻轻的放在秦弯月的额头上。 没过一会，陆宛和俞梢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俞越和夏卿他们没有过来，因为他们还在秦家帮忙处理事情。 陆宛推开病房门，“弯月没事吧？” 她额头上满是汗水，俞梢跟在她的身旁。 “医生说只要挺过今天晚上就会没事。”苏暮一边回答陆宛，一边交替着换秦弯月头上的毛巾。 陆宛走到秦弯月的病床边，她看着因为高烧连颧骨都已经烧红的秦弯月。 她想伸手摸摸她，但是最后还是没有伸出手，他安静的看着她。 秦弯月，你一定要好起来，你绝对不可以有事！ “我出去换水。”苏暮对陆宛他们说道。 “俞梢，你看着点弯月。”陆宛说完，便跟着苏暮出去了。 陆宛追上了苏暮，苏暮侧头看着陆宛。 “苏暮，你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么？” 陆宛看着苏暮，表情微冷。 苏暮沉默了片刻，“记得。” 过了一会，他低低的说道。 “记得？你看看弯月现在的模样，这就是你所谓的记得么？” 陆宛心里一阵刺痛。 苏暮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水盆。 “陆宛，对不起。” 陆宛摇头，“苏暮，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弯月，我虽然没有问弯月究竟是因为什么流产的，但是我很清楚，这跟你觉得有关系。” 陆宛肯定的说道。 “苏暮，我真的替弯月不值，她把她最好的青春都浪费在了你的身上，可是最后，她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苏暮，你不知道弯月有多爱那个孩子，她有多爱她的爸爸，可是现在，她的世界坍塌了，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苏暮。” 陆宛的声音很低很低，但是却犹如猝了毒的针一般，一针一针的扎在苏暮的心上。 苏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里一片阴郁。 “苏暮，你变的让我开始看不懂你，你再也不是我们小的时候认识的苏暮了，我有时也会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遇到你，你没有回国，或者那天我们没有翻过那座墙头，一切都不会是这样，弯月还是曾经那个弯月，她或许也会遇到一个对的人，真正宠她的人，一切都会是很美好。 你或许不知道吧，弯月喜欢你，我一直都知道。曾经我很支持她喜欢你，因为我觉得苏暮你是一个可以值得弯月喜欢的人，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你根本就不配弯月喜欢，苏暮，其实我挺后悔遇见你的。” ………………………………………………………… 苏暮看着陆宛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他在想，如果那个时候的弯月知道，喜欢他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那么她一定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见他吧。 或许陆宛说的是对的，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伤害了好多人，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不遇到秦弯月。 秦弯月已经是苏暮心里的毒，已经戒不掉了。 陆宛刚走到转角处，便看见刚出病房出来俞梢，她慌忙的用手擦了擦快要落下来的眼泪，然后朝他走去。 俞梢看着她走近，看着她眼角明显的泪痕，他伸手无声的揽住她，“想哭就哭吧，不要忍着。” 陆宛摇头， “俞梢，我突然觉得好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事，你不是还有我么？” 俞梢轻轻的说着，声音是说不出的柔情。 “我好心疼弯月，弯月那么好，为什么老天对她那么不公平，还有秦叔，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陆宛说着，明明说过不流眼泪，但是眼角还是控制不住的湿润了。 “傻瓜，其实秦叔并没有真正的离开我们啊，他只是站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在那里，他就可以和秦姨在一起了，不是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