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中文小说阅读网 - 历史小说 - 盛世田园之天才小酒娘在线阅读 - 第85节

第85节

    唐云瑾早就从唐云卓那里听说了新戏招了两个别的戏班子的角儿,而且演的很好,把几个主角扮演的惟妙惟肖,她之前没亲眼看过还不太相信,今天看见了也就放心了,杨家班的新戏比她预料的还要好,也难怪最近杨家班的名头越来越响亮,也有更多人知道了‘浮云先生’。

    戏散场以后,唐云瑾和云霄就来到了后院。

    “阿云,你可有阵子没来我们这儿了,你们云记如今已经是洛水镇有名的酒铺,我还没找机会好好恭喜你呢。”杨松朗声笑道。

    唐云瑾道:“杨家班如今也已经闻名整个洛水镇不是吗?要说恭喜,也是彼此彼此。”

    杨松道:“那可不一样,我们杨家班能有今天的发展也是托亏了你。”

    “我也靠着把戏本卖给你们赚了不少,没亏着。”

    杨柳笑道:“行了,阿云,大哥,又不是外人,客套话说两句就差不多了。”

    杨松和唐云瑾互望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说的也对,都合作好几次了还这么客套,是有些奇怪。”

    杨柳给她和云霄倒了杯茶,问道:“今天是来看戏的?还是有事?云卓没说你们今天要过来。”

    唐云瑾道:“嗯,只是偶尔听说了今天你们有戏开场,铺子里正好也不太忙就过来看看。”刘氏的撮合就没必要特意提起来了。

    “还有上次让小卓跟你们说的事,想问问怎么样了。”

    杨松道:“是说丽水班你那个堂妹的事吧?”

    杨柳原本含笑的脸也收了起来,皱眉道:“我听云卓说就是她在背地里散播那些难听的谣言吧。”

    唐云瑾道:“应该不会错。”原本按照唐羡羡的性子,若不是她做的,有这种能看她笑话火上浇油的机会,哪怕有她警告唐家人在先,也不可能连面都不露,不出现反而坐实了她就是那个背后嚼舌头根的人。

    杨松不满地哼道:“人跟人之前差的也真是多,明明是堂姐妹,怎么你这么有才华,你堂妹却这么阴损!就那么几句谣言可把你的名声败坏的厉害!要我说,你就应该以牙还牙,让她也尝尝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

    “她那种性子以后早晚要惹出事来,根本不需要我太刻意做什么。”唐云瑾慢悠悠道,如果唐羡羡一直保持现在的性子,甚至以后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过分,她早晚有一天要自食其果。

    杨松道:“我看你就是太心软。”

    唐云瑾不置可否,她可一点都不心软,她只是懒得脏了自己的手,严格说她其实挺自私的,看,这次打算教训唐羡羡她都是借杨家班的手。

    杨松道:“放心吧,和我已经和丽水班的班主谈过了,唐羡羡之前排的戏里的一个丫鬟直接被撤下来了,哼,我看听丽水班班主说了,唐羡羡演的是还凑合,但脾气可大得很,没什么名气架子倒是先起来了。”

    杨柳也道:“我和大哥去丽水班的时候也看见唐羡羡了,就那么一面之缘都能看得出不是个安分的。”收不住脾气的,在各种竞争激烈的戏班子之间根本难成气候。

    杨松道:“我和丽水班班主提了我这里有一个‘浮云’写的关于江湖儿女间荡气回肠的爱情的戏本,她很高兴,也答应了找个由头把唐羡羡赶走。”

    唐云瑾道:“赵氏和丽水班班主是熟识,唐羡羡是她把人弄进去的,那班主不怕弄坏了她们的交情?”

    杨松带着几分嘲讽地笑道:“所谓的交情不外乎就是能给她带来点益处,如今你的戏本不但能带来巨大的财富,还能加大戏班子,孰轻孰重她难道还拎不清吗。”丽水班能增加的名声,能翻倍赚到的钱财,和区区一个本就不甚喜欢的小丫头片子放在同一个天秤上,那就是一面倒,连犹豫都不需要。

    唐云瑾摆弄着已经戴惯了的玉扳指,勾唇笑:“这就够了,杨大哥说我心软,其实不然,我会对自己人心软,但对外人,从不手软。”就算偶尔给别人一些甜头,也不过只是为了让某些人最后跌得更惨。

    唐羡羡想进戏班子,想当角儿,想受人瞩目,她偏要让那以为快要实现她那不切实际的梦时被人大落地面,栽个大跟头。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杨家兄弟敏锐地感觉中话中淡淡的凉意,兄弟俩互望一眼,原本心里还有那么点怕唐云瑾以后也会被人找麻烦的担心,如今也没了。

    她可不是会任人欺负的人,如今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看着不简单的云霄在,那个什么唐羡羡又能把她怎么样?

    杨松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有了杨家班当初的前车之鉴,对于和自己不对盘的人,他们可不希望再被人打压着了,唐云瑾在他们心里也早就是自己人,自然也不想看她受什么委屈。

    唐云瑾把答应好的‘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戏本’拿出来,“可别忘了好好敲丽水班一笔。”

    杨松杨柳同时笑出来,“放心好了,有钱赚我们可不会手软。”丽水班还是他们的对手呢,就更不可能手软了。

    离开了杨家班,原本唐云瑾和云霄打算直接回家,但云霄却忽然想起今天的账本还留在铺子里没拿回来,想回去取,唐云瑾也没什么事自然和他一起回去。

    结果,就是因为他们这临时的决定,刚刚好撞见了本不该出现在铺子里的赵行正在想办法撬作坊的锁头。

    云霄飞快地冲过去一把抓住赵行的手腕,浑身散发出慑人的其实,目光锐利地低喝:“你在做什么!”

    赵行吓得脸色一白,手里撬锁的工具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什么声音!”客房里住着的刘氏听见声音跑了出来,看见唐云瑾和云霄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再看另一个居然是已经离开的赵行还有地上的东西,惊呼一声。

    “云瑾,这,这是怎么回事!”

    唐云瑾目光凉凉地看着面色发青,被云霄盯得浑身打颤的赵行,轻笑:“运气真好,居然正好抓了个现行。”是他们的运气好,也是赵行点子太背。

    她是真的很意外居然会这么不凑巧,这赵行什么时候动手不好,偏赶上了他们回来取账本呢。

    云霄冷冷道:“赵行,你刚才在做什么。”

    赵行浑身打着哆嗦,还颤巍巍地狡辩道:“我,我什么都没做。”

    唐云瑾冷笑一声,“什么都没做?”踢了踢地上的东西,又看看留下好几道印子的锁头,“你当我们是瞎的吗?被我们逮了个正着还想怎么抵赖?你说吧,该怎么办才好?”

    赵行慌张道:“我,掌柜的,云娘,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只是一时糊涂!你们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个老娘要奉养。”

    唐云瑾凉声道:“嗯,你有个老娘,上次就说过了,就因为你有娘要养,就来打云记的主意吗?还有这种道理?”

    云霄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赵行,让赵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白着脸声音发抖地说:“我,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就是想偷点酒回去卖,真的没有其他心思!”

    唐云瑾道:“我们说你有别的心思了吗?你这是不打自招吧。”

    “我!”赵行脸更白了。

    刘氏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顿时怒道:“赵行!你怎么能这样!云记给你那么多工钱,你居然还干出这么缺德的事!?云记哪儿亏待你了!”

    赵行咬着嘴唇不吭声,似乎已经被云霄和很少发脾气的唐云瑾冰冷的目光盯得没了狡辩的力气,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脚。

    云霄嫌弃地把人摔在地上,面色阴沉。

    刘氏指着赵行的鼻子怒道:“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就得报官!让官爷打他哥几十大板!关紧牢里去!”

    “报官啊。”唐云瑾道:“是个好主意,阿霄,那就报官吧。”

    赵行急得开始掉眼泪,抓住云霄的腿喊道:“别报官,掌柜的,别报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云霄冷笑:“你还想有下次?”

    唐云瑾看赵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实在难看,不耐道:“男子流血不流泪,你还有没有点出息,敢做不敢认?”

    云霄道:“不想报官就说,是谁指使你来偷云记的。”

    赵行浑身一震,忙道:“没人指使,只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云记的酒卖的好,我就想着把新酿的酒偷一点,那么大的酒桶里少了一点也不太容易发现……”

    唐云瑾不以为意道:“你背后那人给了你多少好处,都被当场抓现你还要维护着?”

    赵行眼神闪烁,“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云瑾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既然你不肯说,还是直接报官吧,矮了板子弄的皮开rou绽,血rou模糊,就都老实了。”

    皮开rou绽,血rou模糊,只两个字就让赵行再一次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哭求:“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你们放过我吧!千万不要把我送官,我求求你们了!”

    云霄踹开赵行抓着自己的手,声音里不含一丝温度,“说,到底是谁想打云记的主意。”洛水镇打他们主意的人肯定不少,但有远见到从一开始他们招工的时候就把赵行弄进来,或者说短时间内就能把原本很老实的伙计治得像现在这么听话的,不会是一般小商贩。

    赵行好一会儿没说话,那双不算大的眼睛里露出明显的挣扎之色。

    刘氏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只是听着唐云瑾和云霄的质问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想问又觉得不太适合她开口打断,只好站在一边观望。

    过了片刻,赵行紧张地抬起头看云霄,又看看唐云瑾,犹豫道:“如果我说了是谁让我做这些,你们会不会放过我……”

    唐云瑾道:“那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了,如果敢说半句假话,就不只是报官那么简单了,在自家铺子里抓了个偷儿,先打个半死再送官直接打死,也不为过的对不对?”

    这回别说赵行,连旁观的刘氏都吓得不轻,没想到唐云瑾会说出这么冷酷的话出来,看她那双眸子也不像是吓唬人的,她是真有这种打算!

    赵行哪儿还敢打鬼主意,跪坐在地上一股脑儿地和盘托出,“是陈记酒铺的老板让我找机会偷窃的,不关我的事,我娘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家里本就不富裕,填饱肚子已经很勉强,要给我酿治病就要花更多的钱,刘记的老板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二十两银,我,我没办法只能答应。”

    二十两,对于一般小老百姓来说的确是不小的数目了,一般三口之家也够用五六年,即便是赵行的娘要治病,怎么也够他用二三年了,也难怪他会动心。

    只是,他的脑子还是不太够用,要知道虽然云记目前的伙计工钱每月只有打底五百文,可长此下去日后她必然还会给加钱,只要是肯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干,日后她的伙计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而不会像赵行这般,只为了那么一点点眼前的利益就做出这种埋没良心的事出来。

    陈记,是洛水镇除了周家酒铺外另一个大酒铺,和近几年从凌城那边过来迅速发展起来的周家酒铺不同,陈记是洛水镇当地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字号酒铺,与洛水镇不少人都有不错的关系,人脉很广,陈记的老板在云记开张的时候还亲自过来捧场,当时的印象,那就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五官平常,笑起来也很和气,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比较圆滑的人,丝毫看不出来会是往别人家店里使绊子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人,越是危险。

    “你说你是来偷酒的。”云霄嗤道:“恐怕趁机真正想让你偷的是酒方吧。”

    赵行不敢再有隐瞒,慌忙点头,“是,陈记的老板让我想办法弄到酒方,可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我娘最近又病了,我身上的钱不够卖药,我去找过陈记的老板,想让他先给我一部分钱,可是他不给,所以,所以我就想先偷点酒卖掉买药……”

    唐云瑾惊讶,原来这小子今天还真只是想偷酒的?那可真是运气背到了家,如果他意志够坚定,他们实际上并没有他受人指使的证据,只要他不承认他们也拿他没办法,加上他今天真是来偷酒的,就算真送了官也最多就是挨几板子关几天就放出来了。

    把他诈得把陈记抖出来还真算是意外收获了!

    赵行又把当初陈记是怎么找上他,平时怎么和陈记的人联系的事都详详细细地交代了清楚,确定没什么遗漏以后,唐云瑾和云霄小声地说了句什么,云霄到账房把赵行之前签的合同拿了出来。

    “在签下字据前我就说过要是做了对不起云记的事不但字据作废,还要赔偿云记的损失。”云霄看看还没坏的锁头,冷声道:“你该庆幸我们发现的早,你没有偷到任何东西,否则我不但要跟你讨要损失,还会让你付出更多的代价!”

    赵行知道云霄是认真的,也不敢吭声,只能屏息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看在你这几个月做事还算认真,也没来得及做什么损害云记利益的事,损失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人,云记要不起,从明天开始,你可以滚了。”说完干脆地撕掉了合同。

    本来再过几天就该发工钱了,按照赵行这个月的情况,本来也能拿六百多文钱,出了这档子事,唐云瑾自然也不可能再给他发工钱。

    老娘身体不好又怎么样?那又不是她娘,赶出偷鸡摸狗事的也不是她,她没必要为别人的娘负责,不必要的同情心这时候更不需要发挥作用。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赵行原本可以在云记勤勤恳恳地干下去,以后绝不会缺了给他娘买药的钱,是他自己谈心,鬼迷了心窍,怨不得别人。

    不把他送官,就算是他们仁至义尽了。

    真闹到官府,说不定影响还比之前那些谣言更大,得不偿失。

    赵行面上露出不舍,恳求道:“掌柜,我再也不敢了,不要赶我走行吗,离开了云记陈记也不会给我钱,在其他铺子做工也赚不到这些工钱,我娘的药就买不了了!”

    唐云瑾道:“那也是你自找的,你认为有了前科以后我们还敢留你?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难道在自家店铺里还要时刻提防着自己店里的人监守自盗?”

    “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不帮陈记了!掌柜,云娘,你们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不可能。”云霄冷然道:“你再不走,别怪我把你打出去!”

    赵行抬头看见云霄眼底隐约可见的戾气,吓了一跳,再不敢多做逗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刘氏急道:“就这么把他放跑了?真的不送官吗?一点教训也不给他?”

    唐云瑾道:“手脚不干净的伙计有哪家铺子会招?他的教训不会少的。”

    刘氏也算聪明,很快明白过来,“你是说要放话出去把今天的事告诉其他商铺的人?可是这样……不是断了他的后路吗?那他娘……”

    唐云瑾淡淡道:“那与我们何干?”

    刘氏顿时闭上了嘴,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唐云瑾冷漠的样子,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一样。之前从容不迫地和各色客人打交道,做事圆滑,和酒铺伙计相处融洽,她以为那就是唐云瑾,可今晚这意外的一面才让她明白,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这个女儿。

    十多年的空窗足够让她对这个女儿变得完全陌生,在她的印象里唐云瑾还只是个小小的娃娃,刚学会走路,连话都说不利索,之后对唐云瑾所有的认知都是通过各种传闻,最近的接触才真正让她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唐云瑾。

    这个唐云瑾或淡然,或平易近人,或……冷漠无情。

    她原本还担心唐家人知道她出息了以后会想尽办法沾她便宜,可这段日子根本没见到唐家人到酒铺来,之前那些对她不利的谣言也渐渐淡了,看上去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现在才发现,这种担心很多余。

    第二天,酒铺开门以后,云霄把所有伙计叫过来,把昨天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