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过是条伪龙
战武堂那名长老听见四百多人恭敬的回答，满意的眯起了眼睛，撸了把花白的长胡，说道：“你们都是我北宫家族的未来，希望你们都能取得好成绩。” 说着便掏出十二枚上品晶石，将其放入测试石的十二个符阵基点上。 霎时，一片柔和的暖玉色光芒自测试石中散发出来，随之便是一道道代表品级的刻度显现。 四百来位等待测试的少年无一不瞪大眼睛，紧张地看着测试石完全开启。 十二枚上品晶石的启动代价，是他们从来都不敢想的，他们甚至连下品晶石都没见过，而一块下品晶石便够普通的一家四口生活一年有余。 “北宫刘毅、北宫刘月、北宫刘维、北宫常苏、北宫常欢，五人上来测试。”随着战武堂长老的点名，三男两女五名少年从人群中紧张的走出，还能听见一少女不停地为自己打气。 “将双手放在石壁上，集中精神。” 五名少年依言照做。 刹那间，三道明亮的光芒升起，只见其中一条越来越高，逐渐超越第一道刻度和第二刻度，停留在第三刻度上。 “北宫常欢，三品资质，北宫刘毅与北宫刘月分别为二品资质和一品资质。北宫刘维和北宫常苏无资质。” 战武堂长老的话刚落下，就有一少年忍不住红了眼眶，落起泪来，也有人激动的脸色通红，喜上眉梢。 观礼的族长与各位长老淡然的喝着茶水，不过是下等资质，还不值得他们关注，只有出现上品或者顶级中品资质，他们才会动容。 至于安慰失落的人，那就更没有必要了，人生路都是自己走的，各有各的活法，大庭广众之下懦弱到哭泣，哪怕是个有资质的也不过尔尔。 这世界本就以武为尊，弱rou强食，没人会同情弱者。 况且，一个没资质的人，一个没资质的懦弱人，犯不着浪费时间去安慰，不是吗？ 看见少年哭泣，战武堂长老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堂堂北宫家族子弟，怎么能成别人眼里的鼻涕虫？ 每年资质测试都要有一半的人没有资质，而有资质的九成为下品，下品中又有九成是无法成为入品符师的一品资质，若都要哭泣，好好一场测试岂不成了哭丧？ 战武堂长老神色微微不悦，却也没多说什么。 “下一组是北宫邓莉、北宫邓风、北宫苏岩……” 很快，测试过去了四分之一，期间有人落寞，有人狂喜。 甚至出现了一个不错的六品资质，是一个偏远支脉的少年。 “下一组，北宫莫涯、北宫莫凤、北宫莫衣、北宫……” 长老话还没说完，下方就传来一阵sao动。 “莫大少加油！” “莫少肯定是资质最好的。” “莫少……” 随着少年们的狂热，一名身穿蓝色锦袍的少年从那三个包围圈的其中之一走出来，少年器宇轩昂，浑身带着淡淡的自信。 北宫云起随着喧闹声看去，只见一模样自信的少年向台阶走去。 是北宫家族莫氏一脉的二少爷北宫莫涯！ 前世测出的三个伪上等资质之一。其他两个分别北宫家族火氏一脉的北宫火语和北宫翟氏一脉的北宫翟晨。 前世北宫家族可是出现了可与东宫穆冰媲美的上等资质，不是旁人，就是她那愚蠢的弟弟北宫云轩，瞧，世事多可笑！ 北宫莫涯走到测试石前，恭敬的对考核长老行了一礼，得到长老友善的目光后，才开始准备测试。 “将双手放在石壁上，集中精神。”随着长老话语落下，五人不敢有一丝懈怠，连忙按照长老的话去做。 霎时间，五道光芒亮起，只见其中一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登到了第四道刻度时，涨势才开始变缓。 这种情况在之前的一百多次只出现过一次，就是那位六品资质的旁支少年。 “天啊，快看北宫莫涯的光亮！” “这种势头，最少也是六品！” “不愧是莫氏一脉的二少爷啊，这次若没有更好的，说不得他就是第一了……” “那可未必，别忘了还有个北宫云起。而且那北宫火语和北宫翟晨也不是吃素的。” 测试石前的情况惊动了族长和各个长老，只见一虎背熊腰的雄壮老者一脸欣慰骄傲的看着石前的少年，满脸笑容的与前来恭喜之人唠嗑。 “莫老头，你们这一脉可是出现宝贝了！”一圆脸，长的眉慈目善的老者恭维道。 “是啊，你莫氏一脉先有北宫莫月，后有更加出彩的莫涯，后继不愁啊！”另一瘦高长老恭维道。 就连族长都有些动容，眼里藏着深深的忌惮。 北宫世家目前分为四大脉，族长所属的余氏一脉为目前最大，剩下的三脉分别为莫氏、火氏和翟氏，其中莫氏和火氏并列，翟氏势微。 但圣符大陆较为有趣的，便是宗族观念大于一切，不管支脉如何斗争，涉及家族盛衰的事情必须放在首位。 例如在天才弟子上面，弟子之间斗争可以，若不涉及原则长辈不准出手，刺杀更是叛族重罪。 此外，若一个人有成才的天赋偏偏不能为家族所用，亦可视为叛族，其罪当诛。 其中缘由稍加思索便知，一个家族培养弟子成才，偏偏长大后却不能为家族贡献，那留其何用？ 你说你没有用过家族资源？可是你的父母亲用过，他们将你生出那你便是受了家族的培养。 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可却又无法反驳。毕竟一个家族不会免费培养人才不是？否则如何保证家族盛兴。 热烈的氛围渐渐被压制下来，测试仍有条不紊的继续着，大笑者不少，大哭者更甚。 “下一组，北宫翟雨、北宫翟苓、北宫翟晨……” 被念到名字的五名少年走出队列，只见其中一人宛若众星拱月，带着满脸的坚毅肃穆。 是北宫翟晨，北宫世家的大少爷。 长老席上，一位身材精悍瘦小的老者紧张地看着北宫翟晨出列，他左手微微绻起，仿佛在给北宫翟晨加油打气。 直到看见那攀升到第六刻度才停止的光亮，才松了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 顿时周围传来道喜声。 “嘶――又一个，又一个六品！”周围观看的人群发出连连惊叹，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以往几年能出现一个六品都够幸运了，今年才测到现在就出现了三个！” “是啊，别忘了北宫火语和北宫云起还没测呢。” …… 氛围又热烈起来，长老席上的众人也控制不住自身激动的情绪，虽说他们之中有些人是有派系的，但要知道，他们首先是姓北宫，然后才有的支脉姓。 直到北宫火语又测出了六品巅峰的伪七品资质，氛围彻底炸裂，更多观测的族人开始联系亲朋好友前来观测，这等概率，北宫家族千百年来未曾一遇。 之后的测试不管有多少四品五品的资质出现，也没引起多大的波澜。 众人都在讨论六品资质，千百年来第一次遇见四个六品同时出现在一届，这等盛况，足以载入族史。 北宫云起的顺序几乎到了测试的最末尾，和她一起的还有北宫云轩，毕竟北宫云氏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被分在一起也是意料之中。 北宫云起站在角落，看着远处的热闹，独享清欢。 想起前世在她测试完，众人极尽贬低的嘴脸，竟觉得十分有趣。也许正是有了北宫云轩的对比，才显得自己的伪四品资质越发废物可怜。 “下一组、北宫邵霆、北宫云起、北宫云轩……” 随着考核长老的话语，围观的族人爆出了更加热烈的议论，内容无不是围绕北宫云起，有人认为她顶多四五品资质，有人认为她应当超过前面的所有少年。 北宫云起走出角落，漠然的向着测试石走去，结果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此番测试于今生的她而言不过是个小小的经历。 管旁人如何议论，她自逍遥处之，前世为魔，除了实力金钱地位，可见她曾在意过别的？更何论今生…… 北宫云轩见jiejie为万人所瞩目，眼里闪过羡慕与自卑，随即他想起叔父对自己说的话，又重新扬起自信，暗道不过是小时候较为聪明，现在资质如何还不定呢！ 五人一一在测试石前排开，各自按照长老的话去做，刹那间两道光芒亮起，逐渐向上攀登。 两道光芒，攀登的速度相差甚远，只见第一道光芒攀登到第二刻度便缓慢下来，而另一道光芒却是在一直攀登…… “天啊！快看北宫云轩的光芒，已经到第四道刻度了还没停下！” “原来北宫云轩才是最具有资质的，而那北宫云起……” “我的天！第五道了，速度还没慢下来！” “不会吧！那个传说中的天才北宫云起才是三品巅峰资质？” “北宫云轩才是逆天！快看第六刻度了！” “唉！我们以前都看错了……” 不光是看台的族人振奋，就连族长都从长老席上站了起来，震惊之色漫于脸上。 “嘶――这、这是八品资质啊！”一长老感慨道。 “哈哈哈哈！他东宫家有东宫穆冰，我北宫家有北宫云轩！”更有藏不住喜色的长老大笑出声。 在一片欢天喜地当中，云起站在石前的身影显得愈加寂寥。 前世这个时候她是怎么走出去的？哦，想起来了，是从不高的石阶上直接滚落了，带着满身的泥土，狼狈不堪地逃回自己的小院。 那时她是一个真正的十五岁少年，无法面对测试的结果，无法面对族人的嘲讽，无法面对弟弟炫耀解脱的目光。 她只是十五岁的年纪，当初捧的有多高，知晓结果后摔的就有多狠。 果真，后来的一切都变了，自己本就孤僻不爱交际，这些特点原先被人当成天才的孤傲，而现在都变成了自命清高，自命不凡的谬论。 家族再无人关心自己是否过的安好，就连双亲的遗产最后也全部让江愗夫妇二人私吞。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她亲生父母还留了一大笔遗产给她与弟弟，原来，她早就失去了继承的资格。 “jiejie……”北宫云轩咬了咬牙，看着身边这个首次被自己夺取光芒的人，忍不住问道：“jiejie难道不为我感到开心吗？” 呵！真是与前世一模一样的语气和神态呢！ 可自己却不如前世那样无助惶恐，我愚蠢的弟弟，你是否对我现在的镇定冷静而失望呢？ 撩起青衣边角，北宫云起连一眼都不愿施舍于北宫云轩，淡漠从容的自阶梯走下，仿若一个巡视领地正被子民仰慕的帝王。 “这……”考核长老看了看测试石，最后脸色略带复杂开口：“北宫云起，三品巅峰伪四品资质。” 时间像是被定格了，众人静默，唯有台阶上那一抹从容的青色身影缓缓移动。 渐渐的有小声议论传来，族人的目光多为嘲讽怪异。 “好强大的心性！可惜了，只是一条伪龙罢了……”长老席上，族长面带唏嘘，感慨着。 旁边一老妪面带不屑，刻薄道：“伪龙？我看连蛆虫都不如！” “心性易磨，资质难提啊……”又有一族老叹息。 待云起离开不久，战武堂猛地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约是在庆祝家族出现了八品资质吧，可不管如何都与她无关。 ………… 符师种类繁多，最常见的是以战斗为主的战符师，另外还有阵符师、兽符师、生命符师等。 （3八54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