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进退两难?”宋欢竹讥讽道:“朱管事有包侧妃护着,眼睛怕只看着天上吧?原来还能容下其他东西!” 朱管事陪笑道:“奴才的眼里装着各位主子,不止眼里,心里也是!” “但愿你记得自个儿说过的话。”宋欢竹淡淡道。 “必定铭记在心!”朱管事陪着笑,宋欢竹已然挥手让他离开了,转身时,便见宋研竹若有所思地望着朱管事离去的方向,她问道:“怎么了?” “没,”宋研竹问道:“不知府里姓朱的管事有几位?” “一个。” “jiejie似是不大喜欢他?”宋研竹试探道。 宋欢竹叹了口气:“在这府里住着,瞧着风光,旁人却不知我如履薄冰。身旁都是别人的耳目,一不留神便会着了旁人的道。” 想起那日宋研竹问她是不是会后悔,她还信心满怀道,不后悔,既是自己选的路,即便结局潦倒也不怨恨任何人。 可是这才过了不到半年,她便觉得人世蹉跎。永远停止不了的争斗,无休无止的提防,让人身心俱疲。若是王爷心中有她,她也甘之如饴,可偏偏王爷又是那样的人。 反观宋研竹,满面红光,一看便知她夫妻和睦,事事顺心——从前一直藏在她心里的白衣少年如今已经成了她的妹夫,当年她心心念念了许久,是袁氏告诉她陶家人瞧不上宋家女,可是宋研竹最终却成了陶家妇,不得不说,命运弄人……若是当年陶墨言也能娶她,也许…… 不能再想了!宋欢竹暗暗告诫自己,强打了精神继续话题道:“我许久不见家人,瞧见你便便觉得分外亲切……原本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喜儿也是你的meimei,告诉你也无妨。前些日子爹写了家书与我,说娘身子不大好,近来动不动便打人骂人,大夫说她是得了失心疯,爹没法子,便将她送到了乡下庄子里养病。至于喜儿……她整日吵着要见她的刘郎,爹托我替她寻门亲事,原是万事俱备,没成想,成亲当日,她竟然跳下轿子逃跑了……” “什么,喜儿逃婚!”宋研竹惊诧道。 “她当她逃得出去么!来来去去还不是回了岭南寻他的刘郎。只可惜,那刘焕能是什么好东西,爹将他绑回岭南不多时,他便被仇家打断了双腿被扔在街上做乞丐,见了喜儿更是浑身打摆子,扒着喜儿的腿不让她走,把喜儿吓得够呛。家里的管事寻到她时,她连嫁衣都当了,银子还被人抢走了,住在破庙里饥寒交迫,求着管事带她回家!我也不怕告诉你,她逃婚当日家里便寻到她踪迹了,反正脸面都丢了,我也随她,总要让她折腾一次,才会死心。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 宋研竹沉吟片刻道:“喜儿年纪小容易被人骗,她又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娘娘您给了她一次机会看清对方也看清自己,法子虽狠了点,可是对断根却有奇效。” “果然还是二meimei懂我。”宋欢竹脸色渐沉,“若不是她自个儿糟蹋自个儿,她是我的亲meimei,我怎能不对她的婚事上心?可眼下,她的名声算是坏了,要再寻门逞心如意的心事怕也不容易……还是二meimei好,二伯父如今做了县令,听说赈灾有功,很快便能高升了,大哥哥和合哥儿也都有了出息,一家子和乐融融,真是让人羡慕。” “听说大伯父前些日子也升了布政使参政,那可是个好差事,旁人不知道怎么羡慕呢!”宋研竹恭维道。 宋欢竹牵起嘴角勉强笑笑,这才问起正事来,“meimei今儿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今儿来,一是来探望娘娘,二却是有事求娘娘。”宋研竹斟酌了片刻,将今日遇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对宋欢竹说道,宋欢竹在一旁越听脸色越沉,末了对宋研竹道:“地契与我看看!” 宋研竹忙递上去,宋欢竹一看,地契上果然写着那位朱管事的名字,当下里她便冷笑一声,骂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欺负到我家meimei头上!” 她左右踱了两步,越发觉得此中颇有猫腻:自她嫁进王府她便知道,这位朱管事行事圆滑,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私下里却是姓包那贱人的人。刚进府时王爷对她宠爱有加,人情冷暖她体会不深,甚至她隐约觉得自己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还高包侧妃一等,可是自从包侧妃有了身孕之后,二人的地位又发生了翻转……她忽而想到,瞧着柔柔弱弱的包侧妃是不是故意指使底下人坑骗她家人,即便不是,却也是在她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没有这个道理!”宋欢竹忽而出声,对宋研竹道:“这事儿你放心,我总要去王爷跟前替你讨个说法!” “那就有劳娘娘了。”宋研竹福了福身子,宋研竹扶起她道:“自家姐妹,不必这么客气。能一块嫁到京城也是种缘分,往后还得时常走动走动。”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宋研竹这才起身离开,马车驶出王府时,一阵风吹动马车的帘子,恰好掀起一个角落,耳垂上金镶东珠的耳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宋研竹伸手拉下帘子,却不知就在那一刻,九王府前一辆马车停下,九王朱起镇踏着下马石,一眼瞧见宋研竹远去的马车,对着阳光,朱起镇瞧见她玲珑的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不知怎么,只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划过,勾起一丝异样。 府里的朱管事早早就等在门口,见了朱起镇迎上来,便听朱起镇漫不经心问道:“方才是谁来过府里?” 朱管事怔了一怔,回道:“似是宋侧妃娘娘的娘家妹子,上门探望娘娘的。” “娘家妹子?”朱起镇低声重复,朱管事趁着他出神,便将他往包侧妃的方向引,他走了两步,想起来这么长时间不见宋欢竹,脚尖一转,便往宋欢竹院子去了。 走进屋,只见宋欢竹倚在窗边,神情落寞,眼角还带着泪水。朱起镇原是打定主意要给她一个惊喜,是以不让下人通报,却不想看到这个情形,当下便“咳”了一声,宋欢竹一转身,见是朱起镇,一张哀怨脸瞬间转悲为喜,急急上前行礼,道:“王爷怎么今儿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下个月……” “办完了事就提前回来了!”朱起镇虚扶了一把,好好端详她道:“怎么好端端地哭起来!” 宋欢竹娇娇弱弱地揩了泪,破涕为笑道:“还不是因为想念王爷,王爷一去便是个把月,只言片语也未留给臣妾……” 这小小的哀怨让朱起镇很是受用,再看她灵动的眼睛,心里头越发觉得服帖,低下头便吻住她。二人温存了好一会,宋欢竹才伺候他梳洗,一身官府换做常服,又让下人们送上些吃食,见朱起镇坐在一旁用餐,宋欢竹这才有了一些寻常夫妻的感觉,亲自替他倒上一杯酒,温声细气道:“王爷说爱喝臣妾酿的梅子酒,臣妾便多酿了些,王爷尝尝,这回更是清甜甘醇。” “嗯!”朱起镇一饮而尽,抬眼见宋欢竹在一旁踟蹰,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宋欢竹为难地走到跟前,轻声道:“是有一些事情,牵扯到咱们府里的下人和我家meimei的……” “我记得你的meimei在建州,还未出嫁,怎么跑到京师来了?”朱起镇抬眉望着她。 宋欢竹语窒,忙带上笑答道:“是我二伯家的堂妹,您也知道的。得了天花的那位……” “宋研竹?”朱起镇几乎毫不犹豫便想起宋研竹的名字来,他自己也有些讶异,怔了一怔,问道:“不是得了天花么,没死?” “没死!”宋欢竹将宋研竹天花治愈后又出嫁,随夫进京之事简要说了,朱起镇饶有兴趣道:“所以她不仅死里逃生,还嫁给了大理寺少卿之子陶墨言?有点意思。” “王爷也认得陶墨言么?”宋欢竹问道。 “不曾见过,只是屡次听旁人说起他的名字。”去苏州时,朱起镇便听周子安说起过此人,”听说是朱珪的关门弟子,状元郎赵戎的同门师兄弟,睿智聪明,胸有宏韬大略,若不是因为受伤错过此次科举,也能金榜题名。没想到倒成了我的妹婿!你怎么从未同我提起过?” 宋欢竹默默垂下眸子,眼底里波澜起伏,轻声道:“我提起过有个堂妹出嫁了,王爷日理万机,大约忘了。” “你们姐妹二人能在京师团聚也是缘分,往后应当多多走动。”朱起镇道,这才想起正事来,“她怎么了?” 宋欢竹赶忙将事情本末全数说了,见王爷脸色不郁,她犹豫了片刻,添油加醋道:“听说朱管事的外甥在外头嚣张蛮狠,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便要打死meimei。嘴里还嚷嚷有词,说他的舅舅很是厉害,他打死了人,自有人能救他出来。meimei问了好些人,才知道他的舅舅就是咱们府上的朱管事,明知那块地有蹊跷还卖给了她,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又是什么?” 朱起镇面色越来越凝重,宋欢竹顿了顿又道:“往小了说,研竹是我的meimei,却栽在咱们府里下人身上。虽说不过几百两的事情,不是什么大数目,可传出去到底还是打了臣妾的脸,也是驳了王爷的脸面。往大了说,当今圣上以“仁义”治国,最恨的也是底下人鱼rou百姓。他朱管事不过就是府里的一个奴才,出去外头却这样把自己当个爷,还敢这么嚣张跋扈,纵容自家外甥侵占遗腹子财产还将主母赶出门外,这是一桩,听说他借着王爷的名义收了多少贿赂,光是田地便有多少!听说前些时候,朱管事还纳了三两小妾,连他家儿子都在京师置办了产业,光是流水席便摆了一条街,这些钱都是哪儿来的?若是有心人将此事捅到圣上跟前,圣上不知会如何想!说您治下不严都是轻的,就怕……” 她及时住了嘴,朱起镇脸上青筋暴起,面色渐渐沉了下去,扬声唤道:“来人,将朱管事带过来!” 第132章 鱼蒙 “你去找宋侧妃?” 宋研竹回了府,陶墨言早早就等在家中。这件事宋研竹原本就没打算瞒着陶墨言,是以原原本本告诉陶墨言,没想到陶墨言听完之后,却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对呀。”宋研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是九王府上的人,我总不能怂恿那孤儿寡母去大理寺告状,若是牵扯出九王爷,那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若是能顺顺利利解决了,将钱要回来,那自然是最好!莫非我做得不对?” “你做得对,做得对极了!”陶墨言笑得越发莫测高深,“你走这一趟,怕是九王爷也会感激你。” “这是什么意思?”宋研竹问道,见陶墨言不肯再说,她伸手便要挠他痒痒,陶墨言赶忙躲开,笑着对她道:“说来话长,你去给我泡一壶茶来!” 太子的生母是当今皇后,九王爷的生母是皇贵妃万氏。太子虽是嫡出,近年来却不得圣上宠爱,反倒是样貌颇似圣上,一眼瞧过去便是龙章凤姿的九王爷很合圣上的心意。 近些年□□与九王党争斗不休,九王在外头风评不佳,也不过是在女子一世上,在众人看来,风流这点自然也是随了当今圣上,并算不得什么大错,除此之外,九王一党行事谨慎,九王自身更是行事低调。听说前些时候苏州水患,九王亲赴苏州赈灾,在民间声望极高。这些年,太子一党一心想找九王的破绽却寻而不得,反倒是九王抓住太子左膀右臂行贿受贿的证据将了太子一军,圣上震怒,罚了太子禁足,一干人等也受了相应处罚,听闻当日,圣上曾对太子说过,本朝开国以来,皇位继承人便有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他不想破了这个先例。 坊间盛传,圣上这是动了废太子的心。 九王自个儿决计不会想到,他自个儿小心翼翼,行事谨慎,家中却出了这样的乱子。 陶墨言一杯茶落了肚,故事也说到了一半,点点桌子,宋研竹又给他续上,他又道:“前一世太子与九王争斗许久,听闻也是因为下人卷入一桩土地纠纷闹出了人命,遗腹子悲愤之下告了御状,一桩小案子却不想牵连出后来的波澜,九王也因此吃了大亏,羽翼尽损。你这一去,无疑是给他提了个醒,想来这回他能提早防范,不至于像上一世那般被动。” 几句话便是波澜壮阔的争斗场面,宋研竹像是听了一场大戏,瞪圆了眼睛看着陶墨言,半晌反应过来,小心翼翼道:“这么说,我还帮了他一个大忙?” “那是自然!你无疑是他的救命恩人!”陶墨言点点她的鼻子,宠溺地笑道,“九王是个聪明人,定能想通其中关节,好好整治门人。我猜想,过不得几日,便会有人上门告罪,你这回不止能要回本钱,想必还能大赚一笔!即便是那对母子,或许也能因祸得福,得偿夙愿。” “若真能如此,我就要去寺庙里烧香拜佛了!”宋研竹笑着,一壁软软地挨在陶墨言身边,颇有些狗腿道:“夫君,你能不能告诉我,上一世的最后是谁当了皇帝?” “你知道这些做什么?”她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实在太可爱,陶墨言存心逗她,问道,“怎么,后悔当初没有嫁给九王爷?” “有……那么一点点……”宋研竹举起手将拇指和食指搭在一块,掐出小小一丝缝隙来,陶墨言脸色微变,拎起她便让她趴在腿上,手扬起来要打,她忙告饶道:“没有后悔,半死半点都没有。夫君你可饶了我吧!” “下次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怎么罚你!”陶墨言笑着将她放下来,她嘟囔着嘴道:“我也不过是好奇罢了,虽然谁做皇帝都与我无关,可若是九王当了皇帝,那咱们可真成了皇亲国戚了。大jiejie一人得道,咱们这些鸡犬也能跟着升天不是?” “天机不可泄露……”他慢慢悠悠着说着,宋研竹见套不出话来,撇撇嘴道:“也罢,反正事事瞬息万变,不重新走一遍,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我让厨房炖了莲子燕窝粥,也不知怎样了……” 她说着便走出去,等他走远,陶墨言的面色却渐渐沉了下来:宋研竹是个女子,她不关心朝朝政,上一世更是早早变过世了,可是他却活了好几十年,朝中之事更是时有耳闻,便是如今,许多事情想起来仍旧历历在目。 在宋研竹去世那年,两党之间发生了激战,不止朝中发生动荡,还祸及一方百姓。许多人的人生都在这场争斗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连他的父亲也是因为在这场战役中因为站错了位置最终被罢黜,回到建州之后一生抑郁寡欢。 一颗石头投入深潭之中,噗通一声没了动静,却能泛起丝丝涟漪,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过了几日,事情果然如陶墨言说的那般起了大变化。 那天宋研竹正给陶墨言盛了一碗汤,忽而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抽抽鼻子低声道:“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般香!” 宋研竹一转身,便见赵戎好整以暇地站着,眼睛望着桌上的饭菜泛光,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可饿了一早上了,不知是否有好心人赏我一口饭吃!” “六哥!”宋研竹唤了一声,陶墨言站起来,有些无奈地望着他笑:“你可真是会寻时辰!怕就是趟着饭点过来蹭饭的吧?” “那可不!”赵戎笑笑,宋研竹赶忙让人添置碗筷,刚替他盛了一碗汤,他三两口便喝完了,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道:“自从二meimei嫁了人,我想吃点好吃的都觉困难。这厮防贼一样防着我,生怕我悄悄溜进来将他的饭菜都吃了!” 宋研竹哈哈大笑。再舀一碗汤,赵戎吃上一口rou,赞道:“这汤甚是鲜美,rou质鲜嫩有劲道,不知是什么汤,用什么熬制而成?” 宋研竹道:“这汤名叫龙凤呈祥汤,说白了就是蛇rou炖鸡,用于活血行气,补虚养身。” “什么?蛇rou!”赵戎眼睛都瞪直了,呸呸两下将蛇rou吐出来,自己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陶墨言在一旁看着,添油加醋道:“这可是陶壶在深山呆了两天三夜才逮回来的白眉蝮,虽有剧毒,rou质却很鲜嫩,旁人要吃还没有,你这么吐出来,岂不是暴殄天物!”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陶墨言你这个小人,心眼儿忒小了!”赵戎啐了一口跳起来,对宋研竹道:“二meimei,快跟他和离,嫁给我得了!我还是个状元呢!他可不是!” 话一出口,陶墨言伸手便要抓他,他嘴一咧,从门口窜了出去,站在那儿弄鬼脸。 宋研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又听陶墨言道:“你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你又跑不过我!”赵戎洋洋得意。 宋研竹来了京师之后也就见过他一两次,每每都是还未走近,他便走远了。一段时日不见,宋研竹这会好生端详赵戎,便发现他又清瘦了许多,眼睛底下全是青影。他中了状元之后,便入了翰林院任庶吉士,听闻每日里也是忙的头不点地的。这会见他模样,宋研竹才渐渐放下心来。 二人又闹了一会才坐下来,宋研竹道:“六哥难得来一回,我去取从建州带来的黄酒,再给六哥炒两道爱吃的菜来!” “有劳二meimei!”赵戎嬉皮笑脸回道,等宋研竹走远了,又扬声道:“多加点辣椒,我近来爱吃辣的!” 好一会,宋研竹才去而又返,正在门口,恰好听见赵戎对陶墨言道:“……昨日他写了一封“罪己”奏折到圣上跟前负荆请罪,说自己治下不严,疏于督查,府中下人收了贿赂,求圣上严惩,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太子便带人到圣上跟前告状,告得也是他治下不严,结党营私,鱼rou百姓。好在他机警,快刀斩乱麻,此前早早便押着人到官府认罪,那孤儿寡母的田地纷争一并给审理了,太子还要再说,却被圣上驳回了,灰不溜丢地被圣上批了一顿,说他居心叵测,不亲手足。这么一闹,他倒是因祸得福,虽被圣上罚了半年俸禄,可是在京师的声望大涨,风头越发要盖过太子……” 陶墨言道:“也是他运气好,太子刚刚被圣上责罚,圣上也恼他,否则放在平日,以圣上的性子,定要好好追究一番。” “你倒是了解圣上。”赵戎嘲讽道。 陶墨言低声道:“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平日里总听你们说圣上如何如何,多少也了解一些他的为人。再者,考制举那日,我总能得见龙颜。” “你可加把劲儿吧!”赵戎揶揄道:“你破了相之后长得也没我俊俏,就怕圣上瞧不上你可怎么办!” “呸!”陶墨言啐了一口,讥讽道:“你倒是真俊俏,听闻还有姑娘追在你身后,闹死闹活地要嫁给你?” “诶诶诶,小声一些,别让旁人听见!”赵戎赶忙捂住陶墨言的嘴,一转身,便见宋研竹站在门口,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脸皮渐渐泛红。 第133章 鱼蒙 宋研竹笑得春风和煦,举起手中酒坛,“六哥,尝尝我这坛老酒味道如何!” “二meimei的酒自然是最好喝的。”赵戎笑着应道,悄悄地朝陶墨言打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陶墨言笑吟吟地招宋研竹过来,宋研竹道:“你们两个男人谈什么呢?笑得这样暧昧?” “没什么!”陶墨言接过酒坛,招呼赵戎,“喝酒喝酒,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