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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节

    刘彻与陈娇的御驾一路北上,到达到朔方郡后,刘彻先是接见郡守太守,继而携陈娇一同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

    除了祭天,陈娇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她有自己的考量,并不想让太多人看到她的容貌,这样她离开的时候被认出的几率就会更小,如果边城百姓对她的相貌人尽皆知,那她的逃离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此时的卫青并不在朔方的任何一个关城,他早在一个月前就被刘彻调离,率领一万军队前往雁北草原驻防,与兵力五倍于他的匈奴右谷蠡王对峙。

    刘彻此举就是利用卫青的威名牵制右谷蠡王一部,匈奴右谷蠡王为人谨慎狡猾,他的部队对河西腹地是个巨大的威胁,虽然他不会轻易大举出击,但越是如此越让人觉得他在等待时机。如果不能很好的牵制右谷蠡王一部,霍去病就始终不能长驱直入放手深入匈奴腹地作战。

    可是汉军在朝鲜和朔方双向作战,为了战术的全面完成刘彻不可能投入相当的兵力跟右贤王耗下去,所以他采用了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好办法,那就是让卫青带领一万军队驻扎在右贤王大营五十里外的雁北草原上。

    匈奴右谷蠡王禅姑衍这个人年近五旬,精通汉族文化,为人多思甚虑,他对卫青是又敬佩又忌惮,卫青越是坦坦荡荡开诚布公的告诉他自己有一万兵力他越是不敢与卫青作战,因为他也知道卫青的带兵习惯,卫青虽然多有出奇制胜的战略但更多的是打稳妥之仗。试想一个以谨慎着称于世的不败战神忽然带着区区一万兵力驻扎在他的家门口,他这老狐狸能不怀疑卫青的来意吗?这种仗他还真不敢打。

    所谓知己知彼,兵不厌诈就是这道理。对相互了解的对手,玩的就是个心理战,你不敢打我就拖死你,让前面能打的先锋直捣黄龙。

    汉家天子北巡的事早在刘彻离开长安不久的时候就传到了匈奴人的耳朵里,匈奴大单于伊稚邪在两军对垒的紧张时刻竟听从了南宫大阏氏的建议,特意遣使到朔方的边城平城关拜见刘彻。

    匈奴来使刘彻自然要见,不但要见还要给匈奴使节一个下马威。于是匈奴使节都勒利来到平城行宫拜见天子时,刘彻举行了盛大的晚宴,随军的文武官员都要出席,陈娇自然也不例外。

    这场会面刘彻有意彰显国威震慑匈奴人,那匈奴使节自然也带着藐视大汉宣扬匈奴兵力的目的。自从前次李广利投降,汉军大战未捷损伤惨重的战役之后,原来屡战屡败却始终没有伤及根本的匈奴对汉军也不再如鬼神般忌惮,甚至看到了战胜汉军的希望,加上匈奴偶尔sao扰雁门定襄一带弱势的城镇偶有所获(就是小规模打劫),便认为只要不是李广、卫青带兵,汉军也并无什么可怕。现今除了防着神出鬼没的少年阎王霍去病,再几倍兵力看死了大将军卫青,反正飞将军李广也不在北线作战,他们匈奴这两年兵强马壮的,有什么好怕?

    那匈奴使节都勒利生的虎背熊腰人高马大,在席间落座后故意毫不避讳的看着刘彻身边盛装的陈娇,他明显的冲撞显然让刘彻感到了愠怒,那都勒利看出天子冷脸蹙眉,悠然一笑,起身单手抚在右胸上浅浅鞠躬行礼。

    “汉家皇帝陛下,都勒利在我大匈奴就听说汉家富裕,钱粮丝帛应有尽有,尤其是汉家的女子尤为动人,我却不敢苟同,汉女弱不禁风和软不堪,怎比我匈奴女子。不过今日见了皇帝陛下身边的这位美人,始觉汉家女子还有几分颜色。倘或天子愿意休兵,将这样容色的女子送上几百上千给我匈奴大单于和勇士们享用,或许就用不着兵戎相见了。”

    匈奴与汉时常征战,但也是打打和和早有邦交,尤其是刘彻一朝卫青领兵以来,匈奴人打仗只有输的份,虽然他们民族天生傲慢但使臣入长安见天子还都是客气又尊重,可都勒利明明知道此次汉家皇后与天子同来北巡,像这样气度容貌坐在天子身边的女子只有可能是汉家皇后,他却偏偏说出这么一番话,有意羞辱汉室,若非他身后有伊稚邪授意有十几万匈奴大军撑腰,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刘彻做了十五六年天子自有天子的稳重和权衡,可是单论他这个人的脾气本来就焦躁暴戾,听这么一番话不但嘲弄大汉男儿无能需要女子求和还用他的正妻作比,不要说刘彻挚爱陈娇,就算是没什么感情的空壳皇后也不能让人说这些话。刘彻虽是天子但血性未减,就算再有涵养也要拍案而起放两句狠话教训都勒利一顿。

    其实不必刘彻自降身份发作都勒利,宴席之上舌尖牙利的言官比比皆是,只是都勒利这人也是刁滑,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就当自己不知道那个天子身边的端庄美人是汉庭皇后,大臣们自然也就不好言明,他们毕竟是臣,说明吧怕得罪天子,暗指骂回去又好像更不合适。

    刘彻当即重重放下酒杯,瑞凤眸中威严霸气尽显,目光寒凛迫人心魂,直扫的那都勒利浑身一个寒战脖颈发凉。

    刘彻正待开口训斥,却听身边传来陈娇毫无起伏的冷凉声音。

    “难怪匈奴人在我天子威势大汉将士面前一个个都成了软骨头,一朝七战屡战屡败从无胜绩,原来自上而下眼里看的都是财粮美女,匪盗般蝇头小利的目光还敢觊觎大汉之物,说什么休战只怕单于心里早就没了作战的底气。果真不怕,伊稚邪何必将王庭牵往漠北,缩头缩尾犹如海鼍,现在又为了几个女人就兴兵起事斩断汉凶边贸,出尔反尔不顾匈奴百姓求索,无怪冒顿子孙一代不如一代。还请贵使回去给大单于带句话,温柔乡英雄冢,还是守着他的漠北王庭和女人好好做缩头鼍吧,免得我大汉将士一朝踏平祁连,那所谓的‘雄鹰血脉’说断就断了。”

    陈娇这话说的是真的狠,真的难听,把匈奴最神圣的单于“雄鹰血脉”骂成缩头乌龟,还把民族自豪感强烈到暴的整个匈奴民族骂成了鼠目寸光毫无信义的匪盗。这话也就是她能说,谁让那都勒利装糊涂不知道她是谁呢,既然故意不拿她当一国之后那陈娇也不用考虑什么邦交礼仪,国体脸面,直接啪啪打脸毫不顾忌。换做刘彻和众位大臣就算再想骂都得说的冠冕堂皇,不然国体尽失。

    “你!”都勒利眼睛睁得铜环一样,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差当众爆粗口了。

    “使节莫急,此番前来你也辛苦,你也知道我大汉地大物博珍宝无数,你也知道我大汉女子端庄温和美丽异常,你也品得了好酒,也见过了珍馐,这些都想带回去吧?”

    陈娇端着酒杯起身明媚一笑,那笑容恍如三春花开,登时让都勒利看的怔怔发愣。

    “想带回去的话,那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快回下榻的驿馆早点睡吧,一做梦就什么都有了。”

    陈娇说完自顾自抿了一口酒,看着被气憋得满脸通红的都勒利温声道:“酒也喝了,话也说了,就不打扰使节接下来做梦的雅兴了。”

    陈娇说完放下酒杯,向天子刘彻略一点头行礼,转身就高傲的离开了席位。

    都勒利既憋屈又生气,两只眼睛都气得通红,可是在天子森然的目光下愣是把气生生憋了回去,那双看起来细长的眼睛就是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让他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发作了。

    一大把年纪的司礼官郭崇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打了句更不像话的圆场,好声好气却不怀好意的笑问都勒利道:“使节要是不打算回去早睡,那就不妨看看我们汉家的乐舞,算是开开眼界了。”

    都勒利还能说什么?没人打算点破窗户纸告诉他刚才那位是皇后,他自己又故意不知道,这下好了,没有亮明身份就不能拿羞辱邦国来说事儿,其他人更是装聋作哑故意让他难堪,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活该找挨骂,骂完这事就揭过去了,他还就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娇离席后刘彻虽然表面没有什么表示但心里其实非常高兴,他碍于君王身份不能当众发作,但见陈娇骂了那匈奴使节就觉得畅快淋漓。可是刘彻却不会因为陈娇当众骂了都勒利就认为气出够了,当晚他就派了几个贴身护卫的羽林郎在驿馆趁都勒利醉酒出来内急的时候把他打了一顿。

    反正邦交就是那个样,只要道义上不落下风一言不合就开打,没什么话好说。

    作者有话要叨叨:

    祝大家心想事成的分割线

    本来我真想三言两语就把阿娇写走,赶快让卫青出来英雄救美,差点就把大纲加工加工贴上了,但是感觉使节这个事还是比较重要,后面要用,所以还是好好写了。话说写邦交骂人真的好累呢,给伦家留言安慰嘛。另外明天高能,一定要看。

    ☆、第320章 平城地动

    “朕有话要跟你说!”

    宴请匈奴使节的这晚,醉酒的刘彻闯入陈娇寝殿的时候已经有些脚步虚浮了。

    已经就寝的陈娇被刘彻吵醒蹙眉坐了起来,看着纱帐外侍女们拦都拦不住的刘彻不耐烦的吩咐道:“他若不走,不用扶他,随他闹够了躺地上。”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侍女宦官们哪个敢放手,别说让天子睡地上,就是在真的把天子跌一下他们也得没命,只能拼命的劝着:“陛下,陛下请回,请陛下回去吧,天后睡了。”

    “她就在那儿,朕听到她的声音了!”刘彻猛地一挣,将侍女太监推开,摇摇晃晃就扯开纱帐大声道,“都出去!再跟着朕刖刑,有一个算一个!”

    劝个酒就要挖膝盖,这样的天子谁还干在接近,战战兢兢的工人们连忙躲得远远的,小步往外退。

    “阿娇朕跟你说。”刘彻跌跌撞撞的几步上来拉住她笑道,“你今日开了个好头,把那个匈奴人骂的说不出话来,哈哈哈哈,后面你猜怎么,东方朔把他气得都快吐血了,朕是好久都没听东方朔说过那么多趣话了,冒顿(匈奴最牛逼的单于)要是听了这些话,一准气得,气得活过来,哈哈哈哈。”

    刘彻双颊红润,醉眼迷离,笑声里带出的都是nongnong的酒气。陈娇被他的酒气熏得直皱眉头,这几年他们关系疏远,原来喝几杯就头痛的刘彻也不知什么时候添了爱饮酒的习惯。

    “好了好了,赶快回去睡吧。”陈娇不耐烦的偏过身去,尽量李刘彻远一点。

    “你躲着朕?”刘彻长眼一眯很是不悦,继而冷笑道,“你躲得开吗?”

    “刘彻,我们说过,你赢得赌约之前我不会再跟你……”

    “可是朕没答应!”刘彻一下按住陈娇怒道,“朕这一年为了麒儿几乎逢五起坛月月斋戒,别的女人朕都不屑看一眼,你……”

    “不要跟我谈麒儿!是你害死他!”陈娇忽然激动起来,挥手朝刘彻的面颊就是一个耳光,可是陈娇的手还没有碰到刘彻就被他动作极快的单手拧住。

    “这件事就过不去了是吗?”刘彻愠怒的盯着陈娇,“你知道朕为什么没有杀柳生青镜,因为他让朕看到了希望,你知道吗麒儿的身体保存得好,他……”

    陈娇完全不想在听他说下去,尖声道:“刘彻你够了!不要再跟我提他,我不想在这里跟你翻脸!”

    “已经闹了四年了,你还嫌你翻脸翻的不够彻底吗!”刘彻因醉酒和发火双眼赤红,脾气也比平常暴躁许多,他按着陈娇道,“朕在很努力的补救朕当年的失责,可是没了一个儿子难道就不能再有一个吗?!”

    他说完根本不给陈娇机会,硬扯开她的深衣,无论陈娇怎么挣扎都不肯放手。

    第二日平城校场的华盖下,随侍的司马相如已经第三次提醒天子带队的将军已经前来拜见。

    刘彻按照礼制,淡淡说两句赏,借着就是台下将士三呼万岁的震天喊声。

    “陛下今日的阅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司马相如小声的说,“陛下有什么事需要吩咐下臣?”

    “无事,昨日醉酒精神不济而已。”刘彻冷着脸说,“你盯好那个匈奴人都勒利便是。”

    司马相如也不再多言,余光瞄着跟随天子前来阅兵的匈奴使臣都勒利,那高大的匈奴人原本肤色夋黑一脸络腮胡子,却不知怎么今天盯着满脸青肿淤痕而来,两只眼似乎都不一样大小了,也不知昨晚怎么跌的,看起来脸上黑中透紫,紫里有青,一张脸花花绿绿的让人忍俊不禁。原本这雄壮的阅兵仪式就是做给都勒利看的,不过瞧他今日那心不在焉的怂样,也不知道看进去了没有。

    阅兵式之后东方朔就过来请见天子,把天子几日后的行程一一汇报上来。刘彻打眼瞄了一眼就知道明日要离开平城,象征性的去雁门关一代几个重要管卡巡视,算是让边关将要浴血奋战的将士知道天子的重视。这一去就要七八日才能回,刘彻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带陈娇去。

    昨晚醉酒之后发生的事刘彻今早想来都十分后悔,早上借着阅兵的正事急急忙忙的更衣离开,现在也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面对陈娇。

    他们两人原本感情就已经薄如春冰,刘彻都不知道怎么询问陈娇去不去跟她巡视。

    曹小北回来告诉天子皇后同意与他共用晚膳的时候,刘彻还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娇的凤驾已经在门口了。

    一顿沉闷的晚膳,桌上美味珍馐,可是对坐的两人却无一句对话,直到那顿晚膳快要吃完的时候陈娇才忽然开口道:“我身体不太舒服,雁门关一带的巡视,我就不去了。”

    “恩?”刘彻没想到她会然开口,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眸道,“好。”

    按刘彻原先的计划他从来没想过把陈娇安顿在什么地方后自己再带人单独去别处,可是昨晚的事他实在酒后乱性理亏的没话说,所以陈娇说不去他也只能当下点头说好。

    “那就这样吧。”陈娇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刘彻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以为陈娇会这样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但是没想到她走到门边时忽然回过了头。

    “刘彻。”陈娇看着坐在那里的刘彻,目光平静恍如一湖深水,但那平静的水下又似乎闪动着与以往不同的光点。

    刘彻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像少年时代那样有些局促的站了起来,无措的定定看着陈娇。

    “你以后要少喝酒,你会头痛。出去巡视要多带羽林侍卫,不要对自己的武艺太自负。”陈娇的眼神有些复杂,顿了顿又继续道,“朝政是处理不完的,早休息,别跟自己过不去,好好照顾你自己。”

    刘彻真是做梦都想不到陈娇会忽然对他说这些话,或者连陈娇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双眼中流露了什么,但刘彻看得出,她的眼睛里潜藏的都是这些年早已不见踪迹的感情,即使藏在平静的目光后,藏的那么深。

    刘彻黑亮发瑞凤眸中全是兴奋的惊喜之色,高兴的有点无所适从,握着手指道:“朕……很快就会回来,很快。”

    刘彻不由自主就笑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你不用担心,你也好好的。”

    陈娇没有答话,就那样看着他,目光不错,片刻后转过身,移步离开。

    隔天刘彻是怀着轻快喜悦的心情踏上巡视之路的,他心情非常好,一路在御驾车马上都在跟随侍的司马相如讨论词赋,与昨天沉着脸的天子简直判若两人,难怪司马相如觉得天子随着年纪的增加越发喜怒无常了。

    城楼上,陈娇的目光竹简从刘彻远去的御驾上移开,慢慢放空:“显星安排的如何了?”

    “已经接到传书,三日后,待显星回来就可以施行天后的计划了。”大寒低声回答。

    “好,务必做好准备,万无一失。”

    “娘娘宽心。”大寒轻声说完叹了口气道,“您真的打算把三皇子留在长安吗?您放心的下吗?”

    陈娇微微摇头,淡声道:“麟儿有他自己的路,有他自己的选择。”

    陈娇已经做好了离开的计划,只等三日后显星安排好沿途的一切事物回到平城。陈娇殚精竭虑做了这个逃离的计划,几番推演都确定万无一失。可是有时候人算总不如天算,就在显星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平城发生了巨大的地动天灾,城池房屋坍塌一片,城内百姓顷刻在黑暗中乱作一团。

    陈娇命也算大,虽然围城倾坯但她所在的主殿在大地动的第一时间却还算坚实,没有当场倒塌,当大寒拉着她慌慌张张跑出之后,身后的朱红殿柱才咔嚓一声碎断,借着整个大殿倒塌下来,轰隆一声便是宫灯尽灭一片烟尘在黑暗中腾起。

    “娘娘,奴婢,奴婢去找羽林军来!”四周哀嚎声中大寒紧紧抓着陈娇,一步也不敢离开她。

    “不要去了,羽林军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地动得这么厉害我们趁乱离开这里。”陈娇当机立断,“你准备的东西不是藏在这附近的花丛里吗?找一找,看看找不找得到,找到后我们立刻就走,先离开行宫再说。”

    大寒藏东西自然有技巧,又是在花丛里受地动影响不严重,很快就找了出来。陈娇与她拉开包袱,找了两件葛布外袍披上,点起一盏小火灯就匆匆走了。

    平明十分大寒与陈娇已经跑出了行宫宫城,街上到处是受伤的灾民和倒塌的房屋。路不好走,大寒和陈娇先在一处人多安全的地方休息,反正大灾在前,大家也相互顾及不上。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正要准备出城,却不知哪里来了一声呼喊:“匈奴打过来了!”

    ☆、第321章 被俘匈奴

    “不好了,匈奴人打过来了!快跑啊!”

    第一声呼喊之后,越来越多的难民开始朝相反的方向跑动,陈娇和大寒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做出判断便听到城内战马嘶鸣,铁蹄哒哒,天光不甚明亮的断壁残垣间烟尘四起,正是彪悍的匈奴人举刀杀抢过来。

    平城前一夜刚发生了大地动,不但四面城墙损毁严重,就连城防军也死伤无数,正是防御力最弱的时候。早就对朔方边塞虎视眈眈等待机会的右谷蠡王部队,自然不会放过趁火打劫的绝佳时机,眼见匈奴部队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为。

    陈娇和大寒被裹挟在逃难的百姓当中,跑无可跑躲无可躲,已经被大批手拿弯刀的匈奴兵围了起来。

    “全部都蹲下!” 一个看似级别较高的匈奴将领用生涩的汉语大喊道,“男人在这边,女人去另一边,快!快!”

    本就折腾了一整夜,流离失所又疲惫带伤的百姓如今更无半分还手之力,但面对匈奴人也并不那么容易妥协,开始时竟无一人按照指令移动。

    那匈奴将领大喊几声都不见动作,抽出腰刀当即就砍死了两名百姓,鲜血从他们的胸膛处喷涌而出,溅了周围的人一身。其他匈奴人也都纷纷抽刀效仿,不过片刻光景就有几十名无辜的汉人百姓倒在血泊中。

    人群被震慑了,sao动起来,在匈奴人的威逼下分作男女两队,唯唯诺诺的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