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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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的人伢子逮到机会,立即谄媚地上前。 “将军,正是小人。”看了一眼张培青,赶紧殷勤地向她解释道:“听闻此处贼匪众多,小人怕徒生事端,故而不敢离军队太远。” 果然和猜测的一样。 张培青颇为歉意:“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既然是个误会,张先生不如和我们一道回去?”郭将军客气道。 人伢子听见这话眼睛一亮,乱世人命最不值钱,要是张培青真抓住他们不放,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的。只希望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张培青没有推脱,交代了一下让郭将军暗中派人盯着他们谨防有诈,便拢了拢袖子抄手离开。 秋季的夜晚冷风阵阵,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跟着一起走的王衡也下意识停了下来。 “先生,怎么了?” 张培青没有答话,静静地看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那个奴隶,目光平淡。篝火照耀下,奴隶整个人脏的不成样子,唯独一双眼,狼一样凶戾而坚韧。 好似感受到她的注目,奴隶艰难地抬起头颅望过来,只看见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隐藏在黑夜中。他心头升起微弱的希冀,眼睛越来越亮,艰难地伸出一只渴望的手。 那只手如此沉重,仿佛溺水的人炙热的求生**般,承载着他最后的希望,张培青几乎能想象此时此刻他眼中完全信赖的渴求,卑微而渺小,好似她就是那个主宰他生命高高在上的神明。 她心头一动。 恰在此时,篝火爆开一个明亮的火星,刺在奴隶额角上一个硕大的“奴”字跳跃进她的眼睛。 移动了半步的脚停止,张培青深深看了奴隶一眼,没有犹豫地转身跟上军队。王衡莫名其妙地随之跟上。 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有千千万万,她救不过来,也不会去救。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拯救自己。 果断的背影身后,奴隶璀璨的目光寸寸黯淡…… —— 都城,邯郸。 黑压压的长龙从城门口一路蜿蜒,大街上的行人早就被驱逐到两边去,此时人们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羡慕又激动地打量着凯旋回归的军队。 张培青骑马夹在大部队中央,随着潮流一起往前走。第一次到赵国的她好奇地四下打量,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作为当今强国之一,赵国的繁荣远远超乎想象。各式各样的茶楼、饭馆、成衣店、首饰店热闹非凡,楼房瓦厮中到处都是凑出脑袋观看的人们,车水马龙,喧哗洋溢,可见国富民强之态。 人只有有钱才会买东西,而在战乱年代,百姓有钱是要建立在国家强大的基础上,说明赵国的军事力量十分厉害。 目光流转,落在众多的街上胭脂铺和摊位上,张培青微微一笑。看来赵国不但军事强大,还很有钱。只有男子口袋富余,女人才有心思打扮。赵国不愧是当今乱世三大国之一。 在一个强大的国家混吃等死,似乎要比弱国强多了? 她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 一路上司马佐都在悄悄打量张培青。 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别人不知道她的厉害,司马佐可是一清二楚。世界上不缺人才,然而真正有大才之人却少之又少。像这样的人一旦出世,必将意味着新的权利分割和动荡的开始。 古时曾有谋士伯鲁以一人之力扭转天下局势,使得当时强盛的七国分裂没落,演变到如今境界。可见古人口中“得人者得天下”并非妄言。 他身为赵国人,又是赵国大将军的谋士,自然有义务帮助赵国强大。如今苍天有眼让他碰上了一把如此锋利的刀,不拿来用怎么对得起上天厚待? 如此奇才,要么让她一辈子留在赵国,要么就…… “你看呐,那个人的脸怎么那么黑?” “她怎么长成这样子!” 姑娘小姐惊奇的娇笑藏在手绢之后,只露出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直勾勾瞅着她。随着队伍的前进,注意到“黑脸小子”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努力巴望就为了看她一眼。 张培青朝着某个捂嘴咯咯笑的女子眨眨眼,丝毫没有被人嘲笑的觉悟。她有种预感,我要火了。 —— 从今天开始,张培青就是大将军府一名正儿八经的谋士。 长袍、宽袖、云冠。 新鲜出炉的张谋士坐在小板凳上和傻大个喝茶聊天,好不快活。白期昌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凯旋归来后,首要任务是到宫中向赵王回禀。身为大将军的得力谋士司马佐也要同行,而像张培青这般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没有这样的荣耀面见君王。 事实上攻城计一事,最有资格的就是她。所以大将军才会不惜屈尊降贵亲自来请。 他一直知道张培青这个人做事向来随心,不看重世间的条例,但把一个身份低微的护卫摆在与自己同等地位,也太不像话了吧! 忍了忍,大将军到底还是没有开口管人家的事,“我与司马先生要进宫面见寡君,先生可要同行?” 虽说汇报上写着是司马佐的计策,可事实如何他们心知肚明。 张培青正在品尝赵国特产的云尖雾都,青瓷茶杯中,绿油油的茶叶漂浮在碧绿的水面上,如同悠闲的小鸟般来由游荡。 “还是不了,我一个小小的谋士,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聊天罢。” 既然大家都认为那则攻城计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去了岂不是自找不痛快。再说功名利禄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去不去都一样。 她的淡然看在大将军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白期昌知道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对。于谋士而言,把他们的功劳记到别人头上,那是对他们人格以及尊严的侮辱。何况这则攻城计精妙绝伦,相信要不了多久司马佐就会因此名动天下。 “先生……”他叹口气:“先生于赵国,如同水于鱼,鱼要活着就要保护好它的水。先生,请相信有一天,赵国会把属于先生的一切都还给先生。” 大将军朝着张培青深深行礼,然后离去。 张培青依旧低头欣赏茶水,由始至终保持这一个动作,她觉得这茶叶可真漂亮。 白期昌离开之后,屋子里有片刻安静。隐藏在安静之下是压抑的怒火和不满。 “先生,难道你甘心?” 傻大个愤恨地握紧拳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先生还能镇定自若的欣赏茶叶。待在她身边这么多天,有些事情多多少少明白一些。 比如攻城计。 明明是她的功劳,凭什么被安到了司马先生头上! 傻大个觉得这口气太憋屈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甘心!何况是他崇拜的先生! “你可以向赵王说明!先生您这么有才,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屈辱,再说了以您的才华又不是非赵国不可!” 张培青被傻大个的豪言壮语逗笑了,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小子,拍马屁功夫不错。” 傻大个瞪眼恼火:“我没有拍马屁!” 他这方义愤填膺,那方张先生淡定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地晃了晃,轻抿一口,舒服地眯起眼睛。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两根指头扣着茶杯轻轻转动,垂下的睫毛轻描淡写:“我们现在孤身待在赵国,没有任何支援和后台,就算赵国人不承认我的贡献,我又能怎么样?就像现在,赵国人拿刀要我留下来,而我只能留下来一样。” “……” 王衡咬牙,眼中的烈火几乎要爆炸,“那先生,您难道就这样承受羞辱?” “承受?不不不。”喝茶的人愉悦笑了,眸光深邃诡谲,透着算计的狡诈:“凡事都不要只看表面,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白期昌的小心思能不能瞒得过别人,还是一回事呢。” ☆、第8章 赌注 楚王宫。 “太子殿下,请看。” 跪坐在蒲垫上的中年男人呈上一份书信,封纸上还有火漆烤的绝密标志。在这个纸比黄金贵的年代,一封纸书价值千金。何况这种特殊标志的书信,一般记录的都是发生在各国之间的大事,每一件拿出来都足以震动天下。 修长的大手接过来,慢条斯理将暗黄的书信拆开,抽出里面薄薄的纸张。 片刻,冰冷的嗓音陡然响起,如同冰屑四溅的般清。 “司马佐?” “是,听探子的消息,的确是司马佐,白期昌在上报赵王的信中确实是这么说的。” 男人蔑视笑了笑:“司马佐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封官拜相了。”摇曳的灯光照出他的侧影,笔直的脊梁骨挺拔,带着逼人的压迫和威严,“查。” 中年人匍匐在地上行礼,应了一声,恭敬退下了。 清冷的大殿里,那道人影缓缓站起,高大的身躯庄严。锋利的眉宇下压着一双极具穿透力的眼眸,此刻正傲倨地盯着纸上的黑字。 “司马佐,你背后藏的人,孤迟早能挖出来。” —— 大街旁的一栋茶楼里,有两个人边吃rou边唠嗑。 “快到大王寿宴了,我听说今年来朝贺的人中有一个新晋的宗师!” “宗师?真的假的?这些人不往往都与世隔绝吗?”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想出来透透气也说不定。” “哦对了,前天军队回来你知道不?我军之所以能大败魏军,都是因为司马先生一个绝妙的计策。” “啧啧,不愧是司马先生。”那人喝一口酒道:“这两天大街上盛传的那个‘黑脸小子’你知道吗?” “你说那个‘黑脸小子’啊!谁不知道!怎地,那小子出什么事了?” “我听二大爷的小外孙的邻居说,他也是大将军府上的谋士——咦咦咦,快看楼下!是不是那小子!” 无数的脑袋从各种各样的店铺中伸长了脖子,眼珠子直勾勾锁定他,到处都是哈哈笑。 “原来是真的,他的脸可真黑!” “长成这副模样,真是为难他了。” 宽大的袖子负在背后,黑脸少年慢慢悠悠走在街道上,时不时朝着好奇打量的男男女女们友好地、面带微笑地招招手。 “赵国百姓真是热情。”她唏嘘着,随手拿起摊位上一个小糖人,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急忙摆手:“不要钱,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糖人就送你。” 哦,还有这种好事?她兴致勃勃地洗耳恭听。 但听见那老板搓着手,满眼八卦火焰:“你的脸是不是天生的?”他话音刚落,周围一圈假装路过的人们立即凑上来,睁大了眼睛认真听。 早就不爽的王衡此时犹如被点了火的炸药,轰地爆发了。一把抽出佩刀,怒火冲冲地挡在张培青面前:“不许冒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