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如她所料，苏陌瞳的脸上果然闪过一丝欣慰，她身边的小助理也在朝她使眼色，陆柠大概能猜出其中的意思——‘看吧，我就说她不行吧。’苏陌瞳故作惋惜的咬了咬唇，说：“啊？这样吗？我一直以为以柠柠姐你的实力，选上女主肯定是没问题的。”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用小扇子用力的扇了扇，眼神微变，沉着声音嘀咕说：“也不知道那些导演究竟是怎么选人的。” 陆柠听着没有说话，脸上隐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苏陌瞳毫无察觉，依旧十分熟络的自言自说：“柠柠姐你等会有事吗？如果没事那咱们现在一起去吃个饭吧，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我都有点想你了，而且我有点事想跟你谈一谈。” 陆柠本能是想拒绝，可一瞧苏陌瞳那表情，立刻就改变了主意。正好，她也有事要跟她说。 “可以，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第五章 …… 包厢里，点好菜后，服务员为两人倒上凉茶然后便退出了房间。陆柠也不想跟她浪费时间，等包厢门关上后，开门见山道：“你要跟我谈什么事，说吧。” 苏陌瞳显然没料到陆柠今天会如此直接，确切来说是有点反常，可她心里想着其他的事，也没顾着这茬，酝酿了一下措辞，用柔柔的声音叫她：“柠柠姐，其实……我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的。” “什么事？” “嗯……就是‘米尚’出的新品最近不是在请代言吗，我……其实很想拿到这个代言的，但我听他们内部有人说，‘米尚’意思是想找你来代言，你看你前段时间刚接了‘莱伊’的代言。所以……如果他们真的找了你，你能不能拒绝，然后再向他们推荐一下我？” 苏陌瞳吞吞吐吐的说出自己的目的，面上还带着窘迫的红晕，显然内心是极不情愿向她低头的。她说的‘米尚’代言的事情，陆柠其实是不太了解的，因为她目前还没有收到任何的具体消息，只是偶然听到琳姐谈起过，说是‘米尚’的人来找她了，但她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等过些天再谈，先让陆柠把《仙侠传奇》的试镜准备好。 陆柠本身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现在听到苏陌瞳这么一说，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舒服，甚至还萌发了一定要接下此代言的想法。不过她并没有立即表露出来，而是微微一笑，反问苏陌瞳说：“陌瞳，你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我手上的东西呢？” 苏陌瞳一愣，等反应过来她话中暗含的嘲讽，面色立刻变得难看，但她还是隐忍着嫌恶，保持着脸上甜美的笑容说：“柠柠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已经很火了，已经不需要用……” “我和秦毅分手了。” “啊？”苏陌瞳显然有些惊讶，但不过一秒，陆柠就在她眼睛里看到了‘预料之中’的得意和幸灾乐祸，她佯装为陆柠伤心的样子问道：“为什么啊？柠柠姐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柠看见她演技爆棚的表情，简直忍不住想为她拍手称好，她现在的表情，就跟当日秦毅的一样，虚伪，让她觉得恶心。 “为什么？苏陌瞳，你应该是全世界最不需要问这三个字的人了，你做了什么，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苏陌瞳睁大了眼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等意识到陆柠确实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心下大致也猜出了个□□分。索性她也不再伪装，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的看着陆柠，“对，没错，我就是跟秦毅哥在一起了，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那我也不用再撒谎了。”她趾高气扬的对着陆柠冷笑一声，说：“怎么？你现在是想来求我把他还给你吗？” 苏陌瞳以为，是秦毅甩了陆柠。 “呵。”陆柠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记清楚了，是我，陆柠，不要他秦毅的。我这人有洁癖，被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拿去吧，毕竟你一直都这么热衷于把别人不要的东西当作宝贝。不过我希望你记住，既然他今天能背叛我，那么将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 “我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贪心，否则到最后你将什么都得不到。”陆柠冷冷的说完，拿起放在旁边的包就准备离开。苏陌瞳被她的话给激怒，急冲冲地站起来，狰狞着脸冲她吼道：“陆柠你装什么伟大圣人？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好？不仅脾气差，难相处，整天还摆着一副面无表情的脸装所谓的高冷女神，各种精神洁癖不说，别人对你好你还反咬一口，也活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朋友！” “对了，我还听说你貌似有亲密接触恐惧症，跟异性在一起，连接吻都忍受不了，你说要是我把这事给抖出去，你的那些宅男粉丝会是什么反应？” “你说什么？！”陆柠猛地回身，脸色已经开始发白，拿着包包的手在微微颤抖。秦毅这个王八蛋，竟然把她的*告诉苏陌瞳！她深吸了口气，强作镇定的直视着苏陌瞳，“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记者面前或者网上乱说什么，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还有秦毅。” …… 和苏陌瞳彻底摊牌之后，陆柠的心头并没有泄愤之后的快活，反而像是压了块大石，隐约有着无法言喻的不安。 等待试镜结果的期间，‘米尚’的代言琳姐到底还是帮她接了下来，这么一来，陆柠大概能想象出苏陌瞳知道消息后那一脸的绿色。可是现在，这些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问题。身处在娱乐圈，类似于这样的竞争永远少不了，更何况她们之间还有那一层纠结的关系在里面，不用琳姐，她肯定会同意接下这次的代言。 几天后的一个清早，琳姐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莱伊”那边的人来消息，让陆柠再去拍摄棚把宣传片重新拍一次。问原因，说是前些天交上去的那个上边人不满意，认为宣传的效果并不好，坚决要求再拍一次。最极品的是，这次的拍摄会有上面的人全程在现场视察，一旦认为哪点不满意就得重新再来。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那个“视察”的人不说好，那陆柠就得一直拍下去。 陆柠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她这人对待工作的态度一向严谨，要做就必须做到最好，让自己和大家都满意，既然有人觉得不行，重拍一次也无所谓。反倒是琳姐，挂断工作人员的电话后就开始犯嘀咕，说直觉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找茬。琳姐问她最近是不是有得罪过什么人，陆柠仔细回想，除了前些天和秦毅还有苏陌瞳两人闹翻，她也没接触其他什么人，最关键的，就秦毅和苏陌瞳这两人的背景，也没能强大到这地步，能直接左右‘莱伊’的高层。 她摇摇头，心下琢磨着是时候把和秦毅分手的事情告诉琳姐。未料她已经自顾自的打起了电话，陆柠只好作罢。过了一会儿，琳姐挂了电话，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跟她耳语交代说：“我打听到了，他们说的那个上边的人就是收购‘莱伊’的沈氏老总，我猜等会来现场视察的人也是他。柠柠你表现一定要好，千万别甩脾气，如果有机会晚上请他吃个饭，没准以后还能拿到沈氏其他更大的代言。” 琳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陆柠却已经无心听下去了。得罪人，沈氏老总。这两个词串联在一起，她脑海中不自觉跳出当初遇到的那个叫做“沈煜”的奇怪男人，心下蓦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说这次的重新拍摄真的是有人在故意找她的麻烦，那会不会就是他？想起那时他看到自己那一系列奇怪的反应，难道是他发现自己骗了他，所以现在是在报复？ 陆柠无奈的按着额头，心想应该不会这么巧，又想即使有这么巧，他沈煜作为一个大男人，又是管理大公司的老板，心胸不可能如此狭隘。 这么想着，车子已经驶到了拍摄的地点。陆柠敛了心绪下车，进了摄影棚环顾了一圈，倒是没见着那个眼熟的人。 …… 沈煜结束了会议就让特助周暮开车送他和沈嘉楠到摄影棚，因为来之前已经跟导演打好招呼，在现场单独空出一间房，把现场拍摄的情况传到房里的电脑，他就在里面看着，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拍摄进行到一半，琳姐都没有看到“莱伊”派来视察的上边人，她琢磨了一会拉过旁边的工作人员询问了几句，未料对方也称自己并不知道，琳姐顿时感到有些泄气。她退回到一旁看着摄影机里的拍摄场景，不期然间又听到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说什么看见刚刚有一个英俊的男人带着个小男孩来了现场，进了一个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看那阵势应该就是“莱伊”上头派来的人。 另一个又接上话说刚刚查了下百度，发现来的那个人跟网上沈氏老总沈煜的照片很像，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就是他本人。琳姐一听这话眼睛立刻亮了，她状似无意的晃到两人身边，胡乱的闲聊两句就把话给套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她悄然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沈嘉楠兴致很高，大概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在沈煜怀里左顾右盼，对刚刚来时看到的那些摄影的机器更感兴趣，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就想出去转悠。 沈煜把周暮叫进来，吩咐他带沈嘉楠出去转转，又嘱咐自家儿子让他不要乱跑，要好好听周暮的话，这才松了口让他们出去了。 一大一小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剩下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还在跳动，时不时传出几句广告台词，清冽的女音和记忆中的人七分相似，就连那张脸也是惊人的相像，然而身上的气质，却大不相同。 沈煜往后靠着椅背坐着，一双黑眸就这么静静的盯着电脑屏幕上面的人，表情若有所思，细看，眉宇间还有些许愁绪。 第六章 琳姐来到房门外，周暮带着沈嘉楠早就离开了，她敲响房门，等到里面传出一声清冷的“谁”，于是清了清嗓子用十分礼貌恭敬的语气自我介绍说：“请问是沈总吗？我是陆柠的经纪人张琳，很抱歉打扰到您，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我有些事想当面跟您谈谈。” 听到‘陆柠’这两个字，沈煜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猜到张琳大概是瞒着陆柠来找自己，为的是什么他大致也已经明了。依照那晚在酒店所见的陆柠，和她听到自己名字后依旧无动于衷，他大概知道，这女人也许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是谁。尔后她还如此镇定的扯出假名来骗自己，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女人骨子里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一种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倔强。 琳姐进来后，先是跟他说了一些客套话，恭维了几句，沈煜始终面色淡淡，也不回话，就这么清冷沉静的看着她。饶是在娱乐圈混了多年，见过许多形形□□的大人物，也被他周身强势的气场给逼得心里一阵忐忑。 直到琳姐将真正的来意——想晚上请他一起吃顿饭，说了出来，沈煜才有了动作。 她用的陆柠的名义，但沈煜知道当事人肯定还被蒙在鼓里，他低头略作思忖，过了会才抬头，面色沉静如水：“既然是陆小姐的意思，那是不是由她本人亲自来说，会显得更有诚意些？”说着，沈煜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精光，琳姐一听这话也犯难了，面上不觉有些尴尬。 一是她摸不透沈煜这话的意思，二是她来找沈煜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决定，陆柠一点也不知情，按她的性子，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拒绝，这不是也等于间接把沈煜给得罪了吗？ 面前沈煜还在等着她的回答，琳姐看了他几眼，鼓起勇气问：“那沈总您的意思是……” 沈煜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就要看陆小姐的诚意了。”话都说到这份上，琳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知道他这话背后的含义，她点着头，一边往外走心里也嘀咕，看沈煜这语气，似乎是认识陆柠的，可那丫头似乎又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这两人以前是旧相识？ …… 第一遍拍摄完成后，导演组的人说是要去请示“上边人”的意见，让陆柠先去化妆间休息。助理小悦陪她到门口，被陆柠吩咐着去保姆车上拿东西，然后一个人进了化妆间。 化妆师帮她稍微补了一下妆就出去了，陆柠靠着沙发闭目假寐，忽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还以为是小悦进来了，闭着眼就道：“小悦你先出去吧，我再休息一会儿。”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回话，相反，她感觉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陆柠猛地睁开眼，眼底的戒备在看到穿着短袖短裤，带着小小的棒球帽，正好奇的望着自己的沈嘉楠后，全都化为柔软。 “你……你怎么在这里？”陆柠奇怪的问，她直起身环顾化妆间，屋内除了她和沈嘉楠两个人，再没有第三个人。她记得沈嘉楠，不仅因为这小男孩长得又漂亮又萌，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睫毛又翘又长，白皙的小脸蛋rou嘟嘟的，一个刻意卖萌的表情直接秒杀一众少女心。而陆柠心里对小孩一直就有种特殊的，无法言喻的情感，第一次见到沈嘉楠时，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她喜欢小孩子，喜欢小孩子身上那种单纯的天真和快乐，也正因如此，她一直坚持着做慈善，每年固定给福利院捐钱资助里面的小孩，有空还会亲自去陪他们上课，玩耍。这些年里对她来说最快乐最自由的时光，就是跟那些孩子在一起。 沈嘉楠一点也不胆怯的朝她笑，一边揉着刚才被撞到的额头一边说：“阿姨，我认识你。”他刚刚本来一直跟在周暮身边在参观这里新奇的一切，不过快走到摄影间的时候，周暮接了个电话，他一个人乱转悠，以为这就是沈煜在的那间房，于是大剌剌的就进来了，谁知道刚进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他一着急连忙往柜子底下躲，结果没注意就磕到额头，痛死他了。 坦白来讲，她并不欣赏沈嘉楠两次叫她阿姨，相对而言，她更喜欢福利院里那些孩子们对她的称呼——柠jiejie，毕竟她也才二十四岁而已。陆柠略带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也记得你，很快也发现他额头上红肿的一块，一下也有点着急。 “你额头怎么红了？是不是撞哪了？” 沈嘉楠咧嘴“嘿嘿”一笑，挠着头说：“刚刚不小心撞到柜子上了，我不疼。”陆柠看到他这么乖巧的样子，心里面又暖又涩。正在这时，小悦从外面敲门进来，“柠姐，车里没有牛奶了，这是我刚去超市买的。”她手里拿着一盒牛奶和一个苹果，看见出现在化妆间里陌生的可爱小男孩也是一愣，“这是……？” 陆柠没解释什么，她让小悦把牛奶和苹果放下，又叫她去车上把医药箱拿过来，想必是打算帮沈嘉楠受伤的额头上药。小悦满腹疑惑，但到底还是什么也没多问，按照她的吩咐把医药箱拿了过来便出去了。 陆柠张了张嘴想叫他，发现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便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沈嘉楠。”他说话的时候大眼睛时不时的往放在一旁的苹果上瞟，那个苹果好红好大，看上去好好吃呀。沈嘉楠摸了摸小肚子，怎么办，他有点饿了。 陆柠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弯唇无声的笑了下，朝他招了招手。等他走近了，她把苹果递给他，说：“我给你上药，你要是痛的话就咬着苹果，千万不能哭鼻子哦。” 沈嘉楠开心死了，接过苹果就用力的咬了一大口，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谢谢阿姨，他仰着头盯着正专心帮自己上药的陆柠，眼珠转了转，他突然想到什么，说：“阿姨，我爸爸也在这里，等会我让他请你吃饭！” 陆柠手里的棉签“吧唧”掉在了地上，被沈嘉楠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最关键的问题，适才她只顾着他头上的伤，竟然把沈煜这茬给忘了。也对，沈嘉楠是沈煜的儿子，既然他会出现在这里，那沈煜必定也在。 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陆柠不难猜出自己早上的想法果然是对的，“莱伊”的上边人沈氏老总就是她遇到的那个名叫沈煜的男人，而今天来现场视察却不见真人的也就是他了。陆柠郁闷的扶额，坦白来讲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得罪他了，敲错门这事她当时就给他道过歉，而后面用假名骗他也不过是出于自保，试问一个明星在发生乌龙事件之后被问及名字，怎么可能会“单蠢”到爆出真名？换言之，编造假名这事，似乎对他也并未造成多大的困扰吧？ “阿姨，你怎么啦？”沈嘉楠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疑惑的问，他睁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望着陆柠，嘴角还挂着残留的苹果渣。陆柠回神看去，瞧见他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心里一动，她伸手擦去他嘴角的残渣，放下手里的药瓶，微弯下腰和沈嘉楠平视，说：“你出来这么久了，你爸爸不会担心你吗？” 沈嘉楠咬着苹果的动作就这么僵住了，他想起跟周暮叔叔出来时爸爸嘱咐他不要乱跑的话，可现在他不仅乱跑，还跟周暮叔叔走丢了，要是被爸爸发现了，他以后肯定不会再同意带他出来玩了，而且，他还要让爸爸请漂亮阿姨吃饭呢。 陆柠见他脸上表情变幻万千，一会儿苦着脸，一会儿眼睛里闪着精光，不由觉得有趣极了，说实在的，抛开他爸爸不谈，沈嘉楠这个孩子还真是特别讨人喜欢，至少她很喜欢。她刚想说什么，手不知何时被沈嘉楠抓住，脸上的笑容灿烂跟朵花似的，“阿姨，你陪我一起去找我爸爸呗，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陆柠：“……”她这算是在给自己挖坑吗？ 沈嘉楠睁着星星眼期待的看着陆柠，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陆柠简直苦笑不得，正考虑着要怎么拒绝，然后又能把他安全送回沈煜身边，忽地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楠楠”。 沈嘉楠眼睛亮了：“是周暮叔叔！”他扭着小身子从陆柠身上跳下来，一边往门口跑一边喊道：“周暮叔叔我在这里。” 周暮看到沈嘉楠，脸上慌张的神色才有所缓和，幸好幸好，他没有把这个小少爷给弄丢，要是没找到，估计老板就要把他的皮给剥了。他抱起沈嘉楠，轻轻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小祖宗你这是在故意给我找事是吧？我就接个电话的功夫，你就跑没影了，是想诚心害死我是吧？”周暮发现他手里咬了一大半的苹果，面露疑惑：“你这苹果哪来的？干净吗？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沈嘉楠笑得龇牙咧嘴，炫耀般的又咬了一口，才指着屋内正一脸茫然看着两人的陆柠说：“是漂亮阿姨给的，好吃。” 周暮认识陆柠，知道原来刚刚是她跟沈嘉楠在一起，不由心生感激，“多谢陆小姐。” “不客气。”陆柠摇头，想到沈嘉楠受伤的额头便好心提醒道：“楠楠的额头磕到柜子上有点红肿，我刚刚给他擦了点药，不过还是建议你们带他去医院看看，以免留疤。” 周暮这会也看到沈嘉楠额头上还沾着黄色药水的伤痕，眉心一拧，倒是没忘记跟陆柠再道谢。他抱着沈嘉楠准备离开，未料怀里的小男孩忽然扭起了身子：“我要下来。”周暮不解，却还是依言放他下来，沈嘉楠一得到自由就往陆柠身边跑，他拉起她的手，舔着嘴唇说：“阿姨，你跟我们一起去我爸爸那里吧，我说好了要我爸爸请你吃饭的，老师说过，小孩子不能言而无信。” 这下不仅陆柠，就连周暮也目瞪口呆了，楠楠怎么看上去跟这位陆小姐很熟的样子呢？ 陆柠当然不会答应，虽然她只见过沈煜一次，但这世上有很多人是你见一次就知道自己该跟他保持距离，这种人你绝对惹不起。她在娱乐圈混迹也有几年，看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沈煜这人气势强，城府深，心思也重，你在他面前，只有你被看透的份，要想看透他，难度堪比登天，跟这样的人来往，太危险。 所以说，要她主动送上门去找沈煜？算了吧，她躲他还来不及呢。 “那个……阿姨今天还有工作要忙，等下次有机会，你再请阿姨吃饭，好不好？”思忖片刻，陆柠决定使用缓兵计，把小孩先忽悠住了再说。 “啊？那好吧。”沈嘉楠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什么，从周暮那要了纸和笔递到陆柠面前：“那阿姨你把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写下来，下次我给你打电话。” 周暮：“……”老板你儿子好厉害，这么小就知道问电话号码。 第七章 沈嘉楠和周暮离开后没多久，琳姐就找来了，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核心点毫不意外的落在，让她主动去找沈煜，请他吃饭，借机谈一谈今后合作的事情。 陆柠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了，适才忽悠走一个沈嘉楠，现在又来个琳姐，而且都还是同样的事——请吃饭，只不过双方角色互换，还真是戏剧。她心下琢磨着要不要把她似乎是“得罪”了沈煜的事情如实告诉琳姐，让她明白沈煜说的那句话也许只是在耍她们玩，就像当初她用“周敏”的名字骗他一样。 “琳姐……” “柠姐，琳姐，导演找你们，说有事要谈谈。”小悦突地出现在门口，打断了陆柠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两人一听有事，估摸着肯定是跟拍摄有关，于是没多做犹豫，一前一后跟着走向了拍摄棚。 导演把适才拍摄的成果放给她们看了一遍，又把几个沈煜提出来的小细节给陆柠讲了讲，便开始了第二次的拍摄。其实站在专业的角度来看，沈煜说的那些都是非常有用的，陆柠的猜测没错，他确实是存了故意找她茬的心思，可更多的是希望这只宣传广告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只不过因为代言人是陆柠，所以，才更上心了点。 第二次拍摄毫无意外的通过了，而关于请吃饭的问题，也莫名其妙的被解决了。 琳姐还在找着措辞，周暮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站在陆柠的面前，礼貌的说：“陆小姐，沈总说，楠楠欠您的那顿饭他会记得，您想请他吃饭的诚意他也会放在心上，不过今天临时有点事，他感到十分的抱歉。等过几天有空了沈总会亲自打电话给您，希望陆小姐您不要介意。” 周暮一口一个“沈总”“陆小姐”“您”，听得她实在是膈应，加上旁边琳姐还有一大堆工作人员既错愕又略带深意的打量，陆柠觉得这个沈煜就是自己的克星，明明是两个完全不熟的陌生人，被他搞的这一出，现在她是怎么也洗不清了。 她扬起一个假笑咬牙道：“麻烦帮我转达沈总，陆，柠，多，谢，他，的，好，意，了。” 周暮走后，导演一干人看陆柠的眼神和表情也都变了，虽然以前也并未有多不友好，只不过现在更多了一份敬畏和讨好，好说歹说都想请她们吃个饭。陆柠心里烦躁透了，哪还有心思管这些，当下就摆了脸色，一言不发地朝保姆车走去。 琳姐在后面跟导演客套了几句，回到车上后也忍不住盘问起了陆柠这事的来龙去脉。陆柠显然不想多谈，只说和沈煜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没告诉她。琳姐没发觉她语气中的不对劲，她回想着适才周暮说的那一番话，又想到自己找沈煜时他的态度，心里几乎已经认定如果真要找沈煜合作，成功率肯定很高。 她这边在心里暗自琢磨，陆柠却是拿出手机开始百度沈煜的个人资料。沈煜，是沈氏创始人沈韬最小的孙子，目前担任沈氏执行总裁，同时也在盛易集团等公司占据着不少的股份，身价不菲。今年三十岁，单身，有一个儿子，生母——身份不明？！ 陆柠心里一个咯噔，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沈嘉楠那张漂亮可爱的脸，楠楠他……没有mama？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她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