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老太太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气，竟然直接呛着：“我是她奶奶，打她怎么了？在咱们老家，我把她卖了都没人敢说什么？一个赔钱货，还整天那么大的架子，她以为她是谁？弘扬，你给我让开，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让她知道个天高地厚。” 老太太说着，边四处往旁边看，也不知从哪找到了打扫用的鸡毛掸子，抡起来就往这边冲。 以前她虽然也很讨厌顾烟，却还是有所顾忌不敢直接动手的。但是上次在公司里将女儿打进医院却没有承担任何后果，这件事深深地助长了她的气焰，让她越发嚣张肆意起来。 ☆、第082章：我的地盘我做主 这个男人居然会主动站在自己面前挡着，顾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只是眼神依旧冷漠，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出现丁点的波动。 秦弘扬也有些生气了，上前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厉声说着：“妈，你这到底是做什么？一家人好好地待着不行吗？为什么总是想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小烟还是个孩子，她什么地方招惹你了？你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冲着我来就行了，不要总是把不满发泄到小烟身上。” 秦家二老来s市的这段日子，秦弘扬也因为这件事有些心力交瘁。他一向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个什么性子，很多时候都想着他们年纪大了稍微忍忍就好了，可是忍让的结果只是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说出这种不满的话，不是这一件事早就的，而是许多事情夹杂在一起。这段时间忍下来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罢了。 秦老太太完全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跟自己说话，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这个当妈的不好，给他添麻烦了。她呆愣了几秒，有些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问道：“弘扬你的意思是，都是我不好？” 被扫地出门，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又被吓了一晚上，老太太的精神本来就很紧绷憔悴了。现在又被儿子这样当着面指责，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眼前黑了黑差点没晕倒。 可惜的是，她这样的作态在别人眼里，却跟做戏一样，夸张造作。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小烟还是个孩子，是您的亲孙女，您能不能对她稍微好点？我是小烟的爸爸，我看着都会心疼的。”秦弘扬叹口气，有些无奈地开始翻旧账了：“以前的事暂且不说，就上次在公司，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小烟打进医院，小烟都没说你什么。可是您呢？她是您的亲孙女啊，您怎么下得了手呢？您为我考虑考虑好不好？难道您不想我家庭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吗？” 秦老太太浑身一震，如被雷劈到般震惊。 反倒是被秦弘扬挡在身后的顾烟，听到他说“家庭和和美美甜甜蜜蜜”时有些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来。她的这位父亲还只是人才，自己做的那些事还能睁眼说瞎话说什么家庭幸福？难道他以为他做的那些事，只是遇到乞讨的人捐了点钱那么简单吗？要知道，他捐掉的，可是他自己这个人，是他作为丈夫、作为爸爸的权利和资格，也是作为一个成家立业后男人该有的责任。 不管怎么说，这家人真是让人恶心坏了。什么时候都只能看到别人的缺点，却根本注意不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遇到事情，第一件事就是职责别人，从来不会从自身找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位父亲一直以来模棱两可的态度，他的父母怎么可能会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肆无忌惮？明显是他纵容了他们的那些做法。现在却来挑刺了，真是可笑。 “你觉得，是我这个当妈的，不想让你有好日子过？故意破坏你的家庭？”秦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在抖，嘴唇也在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显然从儿子嘴里得到的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 秦弘扬却觉得老太太是在钻牛角尖了：“妈，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对岚安还有小烟好点，就看在我的份上行吗？岚安是我老婆，是你的儿媳妇。小烟是我女儿，是你的孙女。都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大家都互相体谅点，一家子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你……你……你就是在，怪我！” 老太太哆哆嗦嗦地说了几句，竟然眼前一毕直接往后仰去。 刚开始秦弘扬还以为是老太太在装晕，这种把戏他从小到大不知看到老太太表演过多少次。甚至都还尴尬地跟身后的女儿解释着：“小烟，奶奶年纪大了，你不要跟她计较。要是她说了点什么事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顾烟倒是清楚，秦老太太晕倒应该不是假的。不然的话，她做的那些事，不就是自讨苦吃白费功夫吗？ “妈，你快起来。这里是家里，你……”秦弘扬走过去，语气也无奈。 顾烟此时也有些无语了，她觉得，要是老太太是装晕的，那么现在听到这个话只怕要气得真晕了。从这点看，幸好是真晕了，至少不用再承受第二次打击了。 终于，秦弘扬意识到不对劲。于是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忙碌。连带着没有表现出症状的秦老头都被儿子一起送进了医院。 “小烟，奶奶生病了，你也一起去医院吗？”也不知秦弘扬到底怎么想的，他到现在都还天真地觉得女儿应该孝顺爷爷奶奶。他从未想过女儿心里有恨这件事。 不得不说，顾烟平时扮演小白兔实在是太成功了，已经无害到会被人当成懦弱了。 顾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忙前忙后的人，半天才笑起来：“难道要去医院再把她气晕吗？或者是，等着被她也打进医院？” 显然没想到女儿会说这种话，秦弘扬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小烟，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这是你奶奶啊？” “可是别人家的奶奶不是这样子的。” 顾烟直接转身回房：“爸爸，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考虑过我的心情吗？这里是我跟mama还有你住的地方，我不想再看到第四个人出现在这里。如果他们还要留在这里的话，爸爸你去找其他的房子就是了。反正爸爸你名下的房产那么多，随便拿出来一套给他们住就可以了。” “小烟，站住。”秦弘扬也有些生气了，他惊讶于女儿所表达的意思，也为那句“名义房产那么多”而不安着。 “你是说要赶爷爷奶奶走？” “这里是mama养病的地方。”顾烟也没有说太多，只是丢出这么一句话后就静静地跟对方对视着。 秦弘扬终于意识到女儿这话中某些难以言喻的暗示，脸红了红，尴尬之余难得地没有再继续追究。 顾烟冷笑，脚步不停地回了房间。 等到秦弘扬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正停着一辆小货车，佣人们正在往上面搬东西。 “你们在做什么？”他定睛看了看，好像发现其中有几件东西有些眼熟。 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着：“这些都是老先生的东西。小姐让都收拾好了，说是先生回来了自会有安排。” 本来就忙得头晕脑胀的秦弘扬这才想起之前女儿说的事，只是他当时只把这个当成女儿在开玩笑，并没有真的当回事。现在看到，一时间又是错愕又是愤怒的。 “胡闹！”他怒斥一声：“小烟人呢？” 佣人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说：“小姐在楼上练琴。” 秦弘扬一听这话又有些气馁了，做为父亲，他很清楚，平时很少主动碰钢琴的女儿弹琴意味着什么？曾经就是有一次小烟生气，她什么话都没说，就是连续弹了十几个小时的钢琴，连手上起了泡都感觉不到疼一样。 他迟疑了下，还是决定争取一下：“你们先等一下。” 秦弘扬是大步凛凛地进了客厅，可是一上了楼梯感觉到那越来越近的钢琴声，那种气焰却在渐渐消失中。 到了二楼，首先印入眼帘地就在落地窗前正闭眼专心弹琴的娇弱身影。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他突然想起了妻子。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似乎很久，没有妻子的消息了。而跟女儿顾烟之间的关系，好像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紧张起来。 悠扬的琴声让他想起了很多东西。想起了跟妻子顾岚安一路走来经历的风风雨雨，想起女儿顾烟出生到长大发生的很多事情，想起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生活。一时间，怅然若失。 他站在那恍惚着，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串数字，但从他的表情看显然不是陌生号码。秦弘扬看看手机又看看那边正弹琴的女儿，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将电话挂断静音后放回了口袋。 “小烟，我们谈谈。” 他走过去，手放在钢琴架上，沉声说着。 顾烟早就感觉到有人来了，也猜到了来人是谁，只是对方不开口她也懒得主动。 “谈什么？”她的语气很冷淡，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只是曲风已经变了，从之前婉转忧伤变成了肃杀凌厉。 “小烟，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对我有点意见。是爸爸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你要告诉我，不然的话，我怎么知道自己做错了呢？”秦弘扬耐心跟女儿沟通着。 “没有。” 顾烟心里冷笑，嘴上却是很果断地丢出两个字。 一听这话秦弘扬就放心了，事实上他隐约也觉得最近自己跟女儿矛盾有点多，可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有多错。现在听到女儿这样说，很自然地就相信了。 “那小烟，你是对爷爷奶奶有意见吗？” －－－－－－题外话－－－－－－ 明天考试，下周二考试。 做为一个都上班了，还逃脱不了考试魔咒的人，我表示很忧伤。 最最最重要的，我特么才刚好上两个月的班！ 真真是，上到老，考到老，没有更残暴。 不是不想多更，是最近几天，真真有心无力。 ☆、第083章：朋友请吃饭，一起去好吗？ “爸爸你是对我跟mama有意见吗？” 顾烟淡定地反问了一句。 秦弘扬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反驳：“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你们有意见？你跟你mama是我最重要的人。小烟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无厘头的话？” 最重要的人？呵呵。 顾烟差点没笑出来，当然这只是嘲笑。 “既然不是的话，为什么你总是能那么心安理得地看着我跟mama不好受看着我们受伤难过？每次爷爷奶奶欺负我跟mama的时候，你都在旁边站着。哪怕我跟mama都住院了，你说的永远不是爷爷奶奶不好，而是让我们要体谅。每次都是体谅他们年纪大了，没有一次意外。可是，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们跟爷爷奶奶之间，主动权真的掌握在我跟mama手上吗？一直以来，次次都是我跟mama退让，到最后事情根本没有得到解决，而是变得更糟糕。爸爸，你有想过为什么吗？或者，你有真的站在我跟mama的角度考虑过吗？” 顾烟的这些话，不是为自己，而是替mama不值。以前她年纪小的时候这种情况还好一些，但是mama却是一直面对着那两个老的的刁难。本应该成为她跟mama保护神的人，却总是模棱两可的，梦想着两全其美。 很多事情，当还在局中人的时候看不透看不清，但一旦跳出那个怪圈，就会发现那一切有多荒谬多可笑，就像她。 一时间，秦弘扬竟然被女儿的质问逼到无言以对。 许久之后，他才解释着：“小烟，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爸爸都不知道，原来你一直以来对爸爸跟爷爷奶奶有那么大的误会。其实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子的，爷爷奶奶跟你mama之间的情况也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只是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我们没跟你说罢了。” “难道爸爸你还想说爷爷奶奶很喜欢mama，跟mama关系很好吗？”顾烟重重地按下黑键，刺耳尖锐的声音一如她心中的冷笑：“那为什么他们还说让你跟mama离婚，说替你找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可以生儿子？” 秦弘扬惊得差点没站稳，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神色淡淡的女儿，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虚和慌乱：“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这回事。到底是谁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是不是邰重那个混账？” 对于这个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责任推给别人男人，顾烟已经是很习惯了。 “我跟mama都听到了，而且爸爸你也没有拒绝。” 这个消息，对一向自以为是的秦弘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样。这种失控的感觉，陌生得让他有些站不住。 “小烟！” 一向巧舌如簧的他，此时却是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们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事情被这样直接揭穿，饶是他，都有些措手不及。最最重要的是，女儿话中涉及到的另外一个人，让他更是无力保持冷静。 “你说什么？你说你mama也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从哪听到的？”他已经顾不上去狡辩隐藏了，只急着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爸爸你这也是承认了是吧？承认你其实一直嫌弃我是个女孩，嫌弃mama不能帮你生个儿子？”顾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着。 秦弘扬竟无言以对。他其实并不怪顾烟是个女孩的事，如果是男孩的话只怕还会麻烦不少。但妻子的身体不适合生育这件事，却是他心里一直暗暗介意的。他的思想很传统，认为传宗接代的只能是个儿子。特别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产业，没个儿子继承的话他岂不是都白忙活了。若是像家里二老说的那样，将东西都留给侄子继承，他也同样不甘心。只有继承他血脉的儿子，才该是得到这一切的人。 “小烟，你不要多想，不是这么回事。”此时的辩解，苍白而无力。当然，秦弘扬自己本身并不是很想辩解也有可能是原因之一。 “没关系。”让他意外的是，之前还咄咄逼人的女儿却突然变了口吻，停下弹琴的动作。走过来，跟他对视着：“我现在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mama的。就算爸爸你不爱我们，也没关系。” 如果说前一句还让秦弘扬欣喜的话，那么下一句就直接将他打入了地狱。他甚至不敢深想从十七岁的女儿口中说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直觉地反驳着：“我当然会保护你跟你mama了。小烟，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知道爸爸最近做的不好，你受委屈了。但是你要相信，爸爸是爱你的。你不喜欢跟爷爷奶奶一起住没关系，我给他们安排其他住的地方。我保证，这里只会有我们一家三口生活，绝对不会再出现第四个人的。” 顾烟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又回到钢琴前坐下，继续不停歇地弹奏。 秦弘扬像傻子一样站在那，发了很长时间的呆，还是没理清楚个头绪。一直到下楼在客厅坐下，他才恍然大悟。刚才的谈话，竟然一直都是女儿掌握节奏？他这个好歹也是驰骋商界多年的人，竟然是不由自主地按照她的节奏走，完全为她所掌控着？这个发现，惊得他又是心乱如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真的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过，在理不清楚头绪的情况下，他首先后悔的就是顺从父母的意见让他们住到山庄的事。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小烟应该就不会说出那种话了。再深究的话，应该是从父母突然来s市的第一天就该强力阻止的。那样的话，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也不会出现“找个人生儿子”这种情况了。 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毁在父母身上。 如此想着，他甚至有种立刻冲到医院跟父母好好理论一番的冲动。紧接着出现的，就是一种迁怒和懊恼。可笑的是，他一直口口声声地要求女儿和妻子体谅自己的父母年纪大，不要跟他们计较。而他自己，在发生事情后，却是第一时间把责任推到了父母身上。这时的他，却根本没有想过父母年纪大了这件事。 在得出所有的一切矛盾，都是因为女儿跟妻子和自己的父母不和的结论后，秦弘扬是越发赞同让父母搬出去这个决定了。于是乎，也没有对这件事进行深究，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