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殿试之前,也曾有人讨论过今次状元花落谁家,看好阮承清的倒是有,只不过是不多罢了。

    毕竟他是出身武家,缺少那份传承多年的诗书底蕴。就好像卖油条的举办了油条大赛,获得冠军的居然是卖烧饼的,当然会叫人吃惊了。

    文臣表示:啊啊啊武将居然居然抢我们饭碗了,简直不能忍!

    武将表示:哈哈哈你们文臣也没有多了不起吗,你看状元都是我们这头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永宁侯这些日子过的很是滋润,每每上朝出门之际享受了太多艳羡的目光,他表示:这酸爽,简直不可描述!

    一举成名天下知,阮承清出身永宁侯府,是将要袭爵的世子,人又生的俊秀不凡,加之状元这个明晃晃的光环,不知道撼动了多少闺阁少女的芳心。

    三甲游街时,他被无数姑娘的香帕砸了,沾了一身乱七八糟的香气,回家连洗了一个时辰那味道都没有消了去,晚上一同用饭时叫阮承瑞与阮琨宁两个笑了好久。

    这么好的青年才俊,眼见着前途远大一片坦途,自然也会有人暗搓搓的打听。在一众人打听到他早已定亲,而且还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时,便都偃旗息鼓了。

    可饶是定国公府势大,阮承清的未婚妻徐云姗也难以避免的遭了好多闺秀的嫉妒。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谁叫人家眼光好,早早的就定下来了呢,到底还是同自己没缘分罢了。

    自从得知阮承清中了状元后,定国公夫人就喜不自禁,一连好几日脚下生风,面上含笑,为自己眼光出众,给宝贝女儿早早的订下了这么好的潜力股得意不已,欢喜之余还在自己府里头赏了三个月月钱,叫自家仆从沾沾喜气。

    徐云姗心仪阮承清,对此心里也是欢喜,可到底是年轻脸皮薄,又想着到底是还没有嫁过去,如此却是显得自己不矜持,难免惹人非议,便羞答答的劝道:“到底是还没有……没的叫人议论轻狂。”

    定国公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笑道:“已经被我家订下了,难不成还会跑了不成,有什么庆祝不得的,叫人知道是我女婿才好呢。”

    又向着一旁自己的幼子徐定嵘道:“你且好好看着,也同你姐夫一般给阿娘挣个状元回来,叫阿娘也得意一回。”

    徐云姗听了脸色绯红,羞得直跺脚:“什么姐夫,还没影儿的事儿呢,您倒是说的这般有声有色!”

    最要命的是徐定嵘也随之认真的点头道:“这是自然,阿娘且等着吧,自有您得意的一日。”

    徐云姗羞得不行,索性回了自己院子,不去理会这对自吹自擂的母子了。

    琼林宴后,阮承清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正式踏入了仕途之路。崔氏欢喜的整整放了一个时辰的鞭炮,连带着府里下人都赏了半年月钱。

    虽然品级不高,只是一个从六品官,在金陵一个砖头就能砸到好几个,但是翰林院却是最为清贵的。

    ——非翰林不入内阁,只凭这一点,就足够叫永宁侯府一众人心满意足了。

    崔氏也是个利落的,之前怕阮承清成家了耽于男女之情分心,便同定国公府说着阮承清得了功名再求亲,两下里面上都好看,眼见了儿子折桂,随即就遣人去定国公府登门求亲了,那头也没有摆谱,很痛快的答应了。

    男女两下里都是有情的,又都是彼此府里头第一个成婚的,所以永宁侯府世子的婚事办的很是热闹,郎才女貌的结合,在京中很是传扬了些日子。

    阮承清初任翰林院修撰,年轻俊秀的面容在一众老油条里头简直是一股清风,可在官场里头是不怎么看颜值的,毕竟几十岁考中状元的才是比比皆是的大流。

    而翰林院多得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哪个都曾经是一甲的前三,状元实在是不怎么稀奇,一砖头能拍到好几个呢,反倒是因为他年少得志,意气风发,家中又是权贵,隐隐的被人孤立了。

    阮承清倒是不以为然,他也不是那种浮夸聒噪的人,只兢兢业业的做好本职工作,待人谦和有礼,处事落落大方,被为难了只要不过分也是一笑置之,过了一阵子终于得到了上司的认同,隐隐的融入了他们的圈子。

    第二年,在上司的推荐下涨了一级——升任从正六品内阁侍读。

    虽说只是升任了一级,而且在金陵仍然只是个芝麻官,可这也叫永宁侯很安慰了,至少证明自己家产业转型这条路是成功的啊,二儿子也可以走这条路啊。

    而且这也证明自己儿子的确是个有本事的,翰林院的前途在后头呢,哪里能只看这一时呢。

    同年,在朝堂上皇帝偶然问起永宁侯的时候,才知道阮承清竟是永宁侯之子,也是做了人情,直接给他跳了两级,升任正五品宁波同知,外放去了。

    永宁侯府与定国公府两下里虽然都是不舍,却也知道知过地方对于官员履历来说,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也就同意了,只各自叮嘱了儿女,带了几车东西才放走了,虽是如此,崔氏在家也常常不放心,常有忧心之语。

    如今阮承清外放也是整整两年了,带回的消息也只是家书年礼罢了,而今终于结束了吏部的考评,得以回京了,实在是崔氏惊喜交加。

    更叫人欢喜的是,徐云姗终于在成婚三年之后有了身孕,这可是永宁侯府的第一个孙辈,就更叫崔氏欢喜了。

    徐云姗嫁过来几年一直都没有消息,她同定国公夫人也是心急如焚。到底是有个孩子傍身才安稳些,夫妻之间也能有个连接的纽带,不然岂不是水中浮萍,毫无根基?

    崔氏不是个磨人的婆婆,对于子嗣也没有做出急切的样子来,可是徐云姗以己度人,怎么会不急。

    阮承清可是长子,将来要承爵的,对此就更加要急了。

    所以当徐云姗在返京前诊出一个月的身孕时,初为父母的两个人都是欢喜不已。

    阮承瑞到底是个子高一些,眼神也锐利许多,朝着阮琨宁急道:“阿宁,好像来了呢!”

    不一会儿,阮琨宁也瞧见了远处官船的行船白帆,更是看清了站在船头的阮承清。

    两年不见,阮承清瞧起来依旧是风度翩翩的大家公子,眉目清俊如画,华光内敛,可细微之处却是有所不同。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与虚浮,更增添了几分青年的沉稳与豁达,外放磨砺的干练与严肃之气十足,初显了能臣干吏的严正风范,官服加身,很有些清正端严的禁欲气质。

    以至于颜狗阮琨宁&阮承瑞都看呆了一瞬。

    #这个看脸的世界#

    #有颜走遍天下,无颜寸步难行#

    #这是颜狗的胜利#

    不只是这二人,就连在一侧等候自家兄长的李瑶钰,都忍不住失神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玉面上也是染上了明霞,心里头砰砰的跳个没完。

    她怔了怔,对着身后的丫鬟道:“那是谁家儿郎?看起来好生不凡,竟比金陵的一众纨绔好上百倍不止。”

    阮承清前两年在金陵也称得上是风云人物,所以那丫鬟只看了看,就回答道:“是永宁侯府的世子。”

    李瑶钰也是听说过阮承清名字的,只是没有将名字与人对应起来罢了,丫鬟一说,便知晓了阮承清诸事。

    三年前的状元,永宁侯府的世子,此时已是正五品的官位,相貌又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