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身强力壮的都带走,剩下的不必管了。对了,那个会烤rou的小个子也带上。”这个大头目也委托夏小桥做了一批熏rou,对这种新食物非常着迷,准备带着夏小桥去邻国,到时候可以用熏rou的方子讨好邻国的小贵族们,说不定可以获得庇护。 夏小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入了逃亡名单,他正在已经走掉的医者的空房间里,试图寻摸出一些可用的药材,结果沮丧地发现,这里的药材十分奇怪,大多都是他不认识的,也分不清是良药还是毒药,只能遗憾放弃,顺走了医者房间里的一些零散布匹和灯盏碗碟之类的,在院子里挖了个洞藏起来。 摸完医者的房间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夏小桥又一溜烟跑到祭台后面的通道里,将镶嵌在墙壁上的铜制灯盏都抠了下来,埋在通道最里面,铜也是北越值钱的硬通货,他身无分文,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到时候要是需要用钱,倒是可以把这些铜制灯盏拿出去卖掉换钱。有了动力,干活特别快,几乎忘记了时间,夏小桥撅着屁股在皇陵通道里忙活了一整夜,根本不知道外面试图绑了他一起跑路的大头目都快被气死了! “人呢?怎么会找不到?”大头目气急败坏地拍桌子。 “大人,我们找遍了皇陵,那小子就跟消失了一样。” “算了,走吧!”眼看着快要到半夜了,再不走,等到天亮,万一遇到边境巡逻的士兵就惨了,虽然现在不知道边境还有没有驻军,万一边城被义军占领了,碰到义军就更倒霉了。大头目想了想,决定立刻放弃会烤rou的小个子,反正他带走的宝贝还有很多,讨好小贵族的方法也有很多,并不一定要熏rou。 其实,大头目和夏小桥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人确实曾经去祭台附近寻找,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接近后面的通道,总会不自觉地跑偏,根本没有人能进入通道,因此也没办法发现正在里面挖先帝墙角的夏小桥。 这一切都是先帝干的。 这些守墓的士兵要逃走,先帝毫不在乎。可是,要带走他的新厨子,那就不行了。夏小桥是他看中了准备做今年大祭新口味祭品的首席大厨,怎么可以离开?因此,先帝主动出手,在皇陵通道里面设了一个小结界,外面的人都无法进来,只有夏小桥,身上被他打了一道印记,这才能随意出入。 对于夏小桥撬走铜制灯盏的行为,先帝也觉得特别好笑,因为鬼魂是不需要照明的,后人之所以给墓道里安放灯盏,应该也是希望祖先死后也和生前一样过着舒适的生活,正所谓事死如事生,完全没考虑到鬼魂的实际需求。鬼魂们不需要照明,实际上,相比香油,他们更喜欢固态的香烛,因为吃起来更加方便。 比先帝更郁闷的是负责看守墓道的士卒们,陛下不许他们惊扰眼前这个凡人,因此,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夏小桥从他们手里(铜制灯盏镶嵌在石俑士卒的手上,而石俑则镶嵌在墓道两侧的墙壁上)挖走灯盏,深觉眼前这个凡人实在是深得陛下恩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还被陛下欣然允准了! 打定主意要讨好眼前这位陛下的新宠,其中一个石俑鬼僵硬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咦?怎么这个石俑是表情是笑的?和其他的有些不一样耶,不过好萌哈哈,可惜没有手机,不然可以拍下来做个表情包。”夏小桥看到微笑版石俑也忍不住乐了。 周围的其他石俑强忍笑意,直到夏小桥藏好灯盏走出去,这才转过身捶墙大笑。 “哈哈哈,这位小郎实在是天真可爱。” “兵十二,你竟然敢偷偷对陛下的新宠抛媚眼?想死吧你?” “哈哈,我们早就已经死啦!我看他是想去投胎了。” 被群嘲的兵十二忍不住内流满面,他只是想表现一下对那位小郎君的善意和礼貌,怎么就变成抛媚眼了?再说了,石俑的眼睛都是细长细长的,怎么抛媚眼啊? 姜元祯听着墓道里的石俑们互相取笑,并不制止,反而看的十分欢乐。他也是草根起家的,当年前朝皇帝残暴不仁,宠幸jian佞,害得他家破人亡,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兄弟们揭竿起义,原本只是想混成一方豪强,庇佑乡民。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一来二去就攻占了许多城池,前朝的贵族们担心义军攻入皇城大开杀戒,竟然偷偷联合后宫妇人,将前朝皇族全部绑了送来当做投名状,并迎他入城,奉他为新皇。 稀里糊涂当了皇帝,或许是天生就有当皇帝的天赋,姜元祯并没有按照这些前朝贵族的想法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而是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慢慢将国家的军政大权从这些投诚贵族手里收了回来,又兼并了周围一些独立的藩国,这才将北越版图扩大到了前所未有的面积,给后人留下了一个清平盛世。 然而,或许是姜家的运道在姜元祯这一代都用得差不多了,到后来,姜氏一族一代不如一代,个个耽于享乐,姜元祯碍于情面托梦暗示过几次,然而这些后人并不为所动,反而愈发昏庸,还宠幸jian佞害死了不少忠臣良将,引得天道震怒,国破家亡已经是大势所趋,姜元祯纵然修成鬼仙也已无力回天。 现在,眼看着外面的兵卒四散奔逃,原本该生气的姜元祯却只是觉得一阵放松,实际上,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些替他看守皇陵的兵卒,这些人和现在的皇城贵族一样,残暴不仁,嗜杀成性,即便他们没有逃走,姜元祯也打算把这些人从他的长眠之所赶出去,免得弄脏了他的陵寝。别以为他不知道,皇陵外面那条河流,还有那个野狼谷里,正徘徊着数不清的厉鬼等着索命呢,只不过因为皇陵内的镇魂神兽像的威压,一个个的都不敢进来罢了,那帮人以为跑出去就能逃过一劫了? 简直可笑! 殊不知,正是因为一直躲在这皇陵里,受到镇魂神兽像的庇护,这些作恶多端的人才能活到现在,而如今,走出皇陵的他们,不再受到镇魂神兽像的庇护,只怕会直接落入外面那些冤魂厉鬼的手里,生不如死。 夏小桥真该庆幸自己没有跟着那帮人逃走,就在领头的大头目带着众人连夜逃出皇陵之后,没多久,众人就在野狼谷附近,迷失在了一片诡异的雾色中,乳白色带着淡淡血腥气的迷雾,阴沉而诡异。 迷雾中,缓缓走来一个身穿洁白里衣的少年,长发披肩,白皙的脸庞如玉般美好,狭长的双目却没有一丝温暖,冷冰冰地盯着他们看了一样,仿佛在端详着什么似得,突然咧开小嘴,笑得十分开心。 “你们终于来了,真是太好了。” “我说过,我崔世景,死后必将化身厉鬼,所有沾染了我崔氏一族鲜血的人,一个,都不能饶恕!” 少年面色不变,一双漂亮的狭长凤眼却瞬间幻化为血色双瞳,伸开双臂,身后,无数惨死的冤魂在缓缓靠近…… “不!不要,不是我!害死你的是他,是他!你杀了他吧!”大头目一把将逼死少年的手下推了出来。 第7章 灭国之祸5 那小头目一不留神被推了出来,瞬间变被守候在一边的厉鬼撕成碎片。鬼魂们没有实体,可是,他们却可借助灵魂之力cao控自然元素,借助庞大的风力,生生将一个大活人千刀万剐!那人甚至来不及呼喊求救,便被卷入旋风中,风停了,落下的,便是无数还残留着热度的rou片骸骨。 空气里,属于人类的鲜血和温度,让这些怨鬼愈发躁动。 这些身负奇冤的冤魂已经没有了后路,人间容不下他们,阎罗殿里,等待他们的也只是无穷无尽的酷刑,他们手上已经沾染活人的鲜血,再也没有退路了。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不是吗? 他们,本来也没有想要去投胎。 化身怨鬼苦苦守候在这里,不过是心有不甘,想要让这些曾经侮辱过他们、践踏过他们的畜生,也尝一尝死亡的滋味儿罢了。 人群中,胆子小的已经吓晕过去了,胆子大的互相推搡着,试图把周围的其他人推出去送死,自己则拼命往外跑。可是,哪里跑得出去呢?皇陵外的这些冤魂们早就集合鬼力,在野狼谷内布下天罗地网,但凡手里曾经沾染过流放罪奴鲜血的兵卒,一个都别想跑掉! 哪怕魂飞魄散也要洗刷身负的冤屈和不甘!哪怕从此消散于人间,也要让这些畜生不得好死! “好啊,大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几个人,就留给我吧。”崔世景笑眯眯地看着在迷雾中拼命奔逃的几个人,挥手随意设置了几个小结界,摸了摸并不存在的下巴,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其中一个头目的身边。 属于他的审判日,现在开始。 “你,负责接收我崔氏一族的流放者,侮辱了我大嫂,又将我幼妹卖给了番邦蛮子,你自己说,该怎么死啊?”崔世景单手挑起那头目的一只手,“这肮脏的双手,沾染了不少污秽吧?不如我帮你洗一洗?” “啊!!”那头目惨叫一声,双手的人皮已经被活活撕开,露出包裹在里面的血rou。 “还有这心肝,只怕也黑透了吧?也拿出来洗一洗罢。”五指呈爪,锋利的指甲探入胸腔,一颗热腾腾的心脏被挖了出来…… 野狼谷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足足响了一整夜,然而,因为有强大的结界存在,外面并没有听到一丝声音,直到天色发白,浓雾渐渐散去,早起出来放牧的守墓人才惊骇欲绝地发现,野狼谷内,已经变成了一片炼狱。 仿佛在故意示威一般,那些冤鬼并没有将这些尸骸打扫干净,而是就这么大喇喇地留在原地,被挖出来丢了一地的五脏六腑,还有活生生从活人身上扒下来的人皮、切下来的器官,随意丢弃在地上,整个山谷看起来简直就是个修罗场,附近的野兽闻到了血腥味,没有了结界,正陆续赶来大快朵颐。 放牧的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跑回去报信,这下子,原本还心存侥幸的留守人员更加惊惶了,要知道,乱兵这种事情,经历过改朝换代的老人家基本上已经很有经验了,可是,对于相当迷信的古代人来说,这种灵异恐怖的现象,却不亚于直接把他们快递到了阎王殿,简直分分钟要吓死的节奏。 再也没人说什么“再等等,说不定会有保皇党来接手皇陵”之类的话了,大家忙不迭地收拾行李,呼朋引伴,拿上自己历年积攒的所有钱财,还有从皇陵里偷的一些值钱的古董之类的,一窝蜂地趁着天没黑跑掉了。 而正在大田里挖陷阱准备抓只野兔打牙祭的夏小桥,对此却一无所知。 当然没有人来通知他,一来大家不熟,二来,夏小桥看起来就身娇体弱的,带着只会变成累赘,还浪费粮食,谁会发善心带他一起走? 因此,当夏小桥挖好陷阱回到皇陵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空荡荡仿佛鬼屋的空房子。 这些禽兽,竟然连厨房的铁锅都撬起来带走了! 其实,夏小桥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这些人跑路的时候不会带上他的,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这些混蛋,走就走吧,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儿?!还把唯一的大锅都给偷走了,简直极品! 夏小桥不知道的是,北越的铁矿很少,炼铁技术也不太发达,铁锅即便是在小地主家里,也属于非常宝贵的家庭财产,更别提普通老百姓家里了,很多人家到现在还在用陶罐呢,烹饪方式也只有非常简单的炖煮和炙烤。皇陵那几口硕大的铁锅,在众人眼里,简直可以媲美现代社会拇指那么粗的纯金项链,都要跑路了,怎么可能不带走? 看着空荡荡仿佛被鬼子扫荡过一样的皇陵,夏小桥呆若木鸡。 早就听说北越国的老百姓都比较贫穷,没想到竟然还都是雁过拔毛的铁公鸡,连点了一半的灯油都给倒出来带走了,厨房里的碗筷菜刀之类的也都不翼而飞,干干净净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住过似得。 “幸亏小爷我精明,一早就藏了些东西,不然没等乱兵过来就得饿死了。”从震惊中醒来,夏小桥慢吞吞走到石匠工坊那边,掏出了自己藏的一袋子黑面和一些油盐等调味料,还有一块火石和一些碗筷之类的,没有铁锅,夏小桥在工坊里找了一个大概是雕琢出来当做观赏品的小石锅,挑了几块平整的石头,在工坊里搭了一个小灶台,又跑到菜园子里摘了些像是现代青菜的蔬菜,洗干净切碎了,煮了一锅青菜黑面疙瘩,里面加了些香油、粗盐和切碎的熏rou,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一想到这些香油都是给先帝点灯用的,夏小桥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用了死人的东西,即便是贡品,也实在有些别扭。 “再等等吧,等大豆成熟了,看能不能榨出些大豆油出来。”皇陵外面有许多的田地,都是留给守墓人种粮食用的,现在种了许多的大豆、麦子和赤豆之类的,竟然还有一些棉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时代,竟然都有棉花了,夏小桥的历史学的不太好,对这个也没关心过,不过,能有棉花用,他还是很高兴的,采摘的棉花去掉里面的棉籽,拿来做被褥做棉衣都非常暖和。而且据说棉籽也可以榨油,虽然不能拿来吃,但是照明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吧? 一大锅黑面疙瘩用力吃也才吃掉三分之一,剩下的夏小桥用一块干净的木板盖了起来,决定留着晚上继续吃。将灶台下面的明火用炭灰埋起来,晚上再点火的时候会方便很多,做完这些,夏小桥就决定再回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来不及带走的能用的东西,都搬到石匠工坊这边,还要再搬些土坯过来搭个床,石床虽然干净,但睡时间长了骨头疼,还是土坯床舒服。 高高兴兴离开的夏小桥并没有发现,在他走后,装着黑面蔬菜疙瘩的石锅盖子突然漂浮了起来,里面的面疙瘩,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消失了。 “唔!寡人的新厨子,善!”偷饭贼、前北越大帝姜元祯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跟在他后面的一个内官鬼将石锅洗涮干净,最后又在灶台的地方丢了一块银子,大概是陛下给的赏赐? 于是,抱了一大堆各种杂物回家准备吃晚饭的夏小桥,先是惊喜地在灶台上“捡”到了一块银子,再然后,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晚饭竟然莫名其妙不见了!连石锅都仿佛被清洗了一边似得。 “有贼?!”夏小桥快速拿起藏在灶台下的砍刀。 第8章 灭国之祸6 心惊胆战守在房间里大半天,也没发现有贼的踪影,夏小桥只得放下砍刀,趁着天还没黑,认命地又去菜园子拔了些蔬菜,还割了些新鲜的韭菜回来。 既然黑面疙瘩被偷了,晚上他就不想再吃面疙瘩,想了想,夏小桥决定rou些面做韭菜盒子,将捡来的两个野鸡蛋打到韭菜里,做出来的韭菜盒子又鲜又香,蔬菜也加了点粗盐和一个野鸡蛋,做了简单的蔬菜蛋汤,不愧是古代没有农药化肥的蔬菜,虽然纤维粗糙了点,味道却比现代大棚里种出来的好吃许多。 割回来的韭菜有点多,夏小桥索性多放了些黑面,多做了十几个韭菜盒子,准备留着第二天早上当早饭,光吃韭菜盒子有点腻,他还特意抓了一把黄米和赤豆出来,准备熬个粥,明天早上正好喝。 “哼!我就守在这个屋子里,看你怎么偷?”看着近在咫尺的装饭的石锅,夏小桥得意一笑,跑去清点他刚才搜罗到的一些杂物去了。 那帮禽兽,刮地三尺,几乎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还好那些当兵的比较富裕,兵营里还丢下了一些不要的东西,比较粗重的一些工具刀剑之类的,夏小桥都收起来找了个妥善的地方埋好了,丢下来的一些旧的被褥什么的也不能直接用,油腻腻的臭汗十足,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夏小桥决定等有空了就拆下来洗一洗,再根据他的需要做两床被褥枕头坐垫什么的,其他的都收起来备用。 说到这里,夏小桥觉得自己必须要感谢那个早死的亲爹,要不是他亲爹自己作死,酒后驾驶把自己给作死了,他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跟着外婆和mama过日子,因此学到了不少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很难接触到的生活技能,什么缝被子啦、做棉袄啦、打毛衣啦、织围巾啦,甚至连最基本的汗衫秋裤之类的,他都会做,更别提最基础的洗衣做饭了,有时候,夏小桥真心觉得,他姥姥和亲妈一定是想把他打造成一个生活技能满点的暖男,以此弥补家世上的不足,成功在婚姻市场上逆袭,打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白马、迎娶白富美之类的…… 不过现在,夏小桥对于姥姥和亲妈也只有满腹的感激,要不是两位女士的谆谆教诲,他现在不饿死也要冻死了,要知道,皇陵的夜晚可是很冷的。这附近据说都是茫茫大山,气温起码得比那些大城市低好几度呢! “各式衣服两大包,这个可以拆洗一下,改成适合我的尺码,正好没有换洗衣服了;小锄头两把,这个可以拿来种菜;这些碎布头可以拼一下,拿来做鞋底也好……”将好不容易搜集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整理好,需要立刻清洗的丢在一边,明天拿到河边去慢慢洗,忙完这些,夏小桥觉得有点饿了,决定给自己弄点宵夜。 东西都是现成的,韭菜盒子热一下,黄米粥大概也好了…… 咦?韭菜盒子呢? 打开石锅盖子,夏小桥傻眼了。 使劲揉了揉眼睛,眨眨眼,石锅里胖乎乎的十几个韭菜盒子,真的不翼而飞了! 他明明记得晚饭前亲手把这些韭菜盒子放在石锅里盖好的呀,对了,还有黄米粥! 夏小桥心存侥幸地打开装黄米粥的另一口石锅,果然,黄米粥也少了一大半。再看看,灶台上竟然又多了一小块银子! “谁?!到底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给小爷出来!”夏小桥简直要被气死了。 “嘿~脾气还不小~” 姜元祯好笑地看着孤身一人不再伪装的夏小桥,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这个新厨子长得还真不错,漂亮的大眼睛,挺翘的鼻梁,红润的小嘴,嘴角还有一颗芝麻大小的痣,看起来十分的……美味。 姜元祯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变成鬼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浑身发热的滋味儿,意味深长地看了还在原地跳脚的夏小桥一眼,姜元祯飘然离开。 “咦?不对呀?我干嘛生气?这贼明明给饭钱了呀?看起来还不少,这么说还是我赚了呢!”看了看手里的两块银子,想起大厨曾经说过外面的银子非常值钱的话,夏小桥突然想明白了。他干嘛纠结这人到底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偷饭吃的呀?人家花钱买饭,出手还很大方,很明显就是他的新客户呀?作为曾经的私房菜馆老板,夏小桥对于客户向来是非常认真的,想清楚了之后,夏小桥决定尝试着和这位神奇的新客户沟通一下。 第二天上午,夏小桥将搜集来的破衣服拿到河边洗干净了,挂在晾衣杆上晾晒着,先跑到大田附近的陷阱里看了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两只死翘翘的野兔,还有一只肥肥的野鸡,肚子上被箭头刺破了,正在拼命挣扎,看起来是活不成了,夏小桥索性给了它一个痛快,拎着到手的猎物,夏小桥高高兴兴地回到暂住的工坊,烧了热水,将野兔和野鸡褪毛剥皮,两只野兔抹上些粗盐腌起来,野鸡因为太大,切了两半,一半炖了鸡汤,里面丢了些野山菌,一半剁成块,准备待会儿做个红焖鸡块,又跑去菜园子里采了些蔬菜回来清炒一下,舀了两碗黄米,焖了一大锅黄米饭。 做完这些之后,夏小桥想了想,另外拿出一套干净的碗筷,将鸡汤、红焖鸡块、清炒时蔬和黄米饭盛出来三分之二,单独放在一边,自己端着另外剩下的饭菜跑到一边吃去了。 他昨晚想了想,觉得来偷饭的,大概是古代的神偷或者侠盗之类的,轻功了得,必然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轻松得手,因此,为了尊重客户隐私,他索性不去看客户是怎么用餐的了,只要吃完饭给钱,他就不亏,说不定还能趁机攒点银子,以后买点田地当个小地主呢。 果然,等他吃完饭回来,放在灶台上的那些饭菜已经全部都吃光了,连菜汤都没剩下,灶台边,放了一块比昨天还要大一些的银子。 “这位客人还挺大方的。”将银子收起来,夏小桥满意地端着碗筷清洗去了。 “陛下,这位新御厨手艺着实不错,奴才们闻着就流口水了呢。”空气中,姜元祯的贴身内官黄狗儿笑眯眯地说。 “嗯,确实不错!比先前的那些饭桶好多了,狗儿你传令下去,让他们以后每天送一只猎物过来。”野鸡汤香是很香,就是rou不多,无rou不欢的先帝觉得,为了他以后的口腹之欲,还是让士卒鬼们去打猎吧。御厨只需要每天给寡人做美味的饭菜就足够了。 于是,当天晚上,夏小桥就在收衣服回来的路上,“偶遇”了一只已经断了气的野鹿。 “这……这不会也是那位大侠拿来的吧?”看了看明显是被一箭穿头的野鹿,夏小桥想了想,这大概是嫌弃中午的野鸡rou太少?所以大侠没吃饱,特意去打了野鹿回来晚上加餐? “行啊,客户就是玉帝!今晚就吃鹿rou吧!”夏小桥用力把几十斤重的野鹿扛起来,跑到河边剥洗干净,用力拿菜刀砍成了好几块,丢在一个大篮子里,这才将鹿皮洗干净放在一边,担心血腥味会引来野狼,还特意将河边的血渍冲洗干净。 红焖鹿rou、烤鹿rou、铁板鹿rou……一道道大餐搬上桌子,夏小桥拿干净的筷子每道菜里夹了一点放在自己碗里,剩下的都是留给客人的,主食依旧是黄米饭。 大概对今晚的大餐很满意,吃完饭后,“大侠”留下的餐费,是一颗圆溜溜的金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