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是啊,咱俩不是一届的么,你自己哪年毕业的你还不知道么?”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啊?” “那会儿我就已经在实习了啊,有一些实习报道的材料,还有学校的大作业什么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觉得有用的我都留着呢。” “不是,这玩意儿你在家扔着就完了呗,你还一直带在身边啊?这有什么用啊?再说了,你觉得有用就扫描一份存电脑里看不是更好,这齁老沉的。” “扫描件我也有啊,不过看扫描件和看原件感觉不一样。这些东西都是宝贝,很多当年查的资料啊数据啊现在再找都很困难了,留着点儿没坏处,比电脑上的文档靠谱。”李少君低着头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拆,继续说道:“你别在那儿说风凉话了,先帮我把这些按年份放到屋里书架上。” 2 郭徽在掌声中走上了宣讲台,适应了一会儿闪光灯的光亮和快门的声音后,他长出了一口气,用手上的遥控点开了第一页ppt。 随着投影展开,微景公司全新一代旗舰无人机产品“遨游4”正式对外揭开了它的面纱。虽然其外观和各项技术参数在发布会前早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不胫而走,但是当郭徽一项一项去介绍它的参数时,在座的记者和技术发烧友们依旧对它惊叹不已。 全新一代视觉定位系统,加入了可选装的红外热感探头,即使外界环境是光照不充足的夜晚,它也可以在15m/s以下的飞行速度下稳定工作。并且在视觉定位系统工作时,垂直和水平悬停精度均达到0.1米以下,云台的控制精度也达到了前无古人的正负0.01度。就以上这几个参数所代表的意义,让这个产品已经可以和军用无人机相提并论。 更强的电池容量,更具兼容性的相机卡口,以及信号范围覆盖更广的遥控设备,让这架无人机在硬件上对前代产品,甚至是对市面上的竞争对手形成了近乎碾压的打击,几乎达到了其名字的意义——海阔天空,任意遨游。 宣讲完以上内容,郭徽继续推出下一个产品,新一代虚拟现实装备“微景6”,这个和微景公司同名的系列虚拟现实套装,是郭徽杀回国内科技业后的立足之本,也是微景公司的核心产品。而自从第一代产品发布,微景系列vr设备从此也成了国内,甚至全世界vr业界的标杆产品。 在介绍完微景6的技术参数以及观看完体验短片后,郭徽定了定神,他要给在座的人一些消化的空间。然后他继续开口道:“想必在座的各位朋友对于今天发布的两款产品已经早就有所了解,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因为,几个月前,各类谍报就已经在网上甚嚣尘上,虽然大部分都是无稽之谈,不过也确实基本勾勒出了我们公司这两款产品的先进性。说实在的,看了那些新闻我都不想开发布会了,反正你们都知道了。” 台下对于郭徽的老套玩笑发出了一些非常客套的笑声。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发布会还是如期举行了,这主要是因为最近我有一些绯闻,大家可能都听说了。所以觉得还是应该给大家一些跟我见面和提问的机会,刚才的产品介绍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望着台下的沉默,郭徽继续说:“这句是真的玩笑话。” 台下又出现了一些笑声。 “好吧,我不卖关子了,下面是真正的重头戏。”郭徽往侧面走了几步,把后面的幕布墙整个暴露给台下,“请大家屏息以待。对了,刚才我说的都是玩笑话,我的绯闻今天谁也不许问啊,谁问跟谁急,并且发布会礼品我都收回。” 台下的人本来都真的憋着气在等着看投影,结果被郭徽这句话给说xiele气,会场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郭徽看准台下的人精神最松弛的一刹那,点开了幻灯片。 “‘遨游4代’新选装模块——‘游景’,数据图像处理及转码模块。”郭徽一句话介绍完,看到下面没什么反应,继续道:“我相信已经有聪明的朋友大概明白它是做什么用的,我也不给你们玩猜谜游戏,咱们直接看一段演示视频,大家就都明白了。” 画面变为一段录制好的视频,视频分为左右两部分,左边是一个人拿起无人机遥控器,指挥无人机升空,右边是一个人戴上vr眼镜,左右手cao作游戏手柄。眼镜启动的一刹那,画面变成了一个第一人视角的飞机座舱,而座舱的前景即是无人机摄像的画面。 随着视频进程,又有三五个无人机升空,与之成队的是一个又一个玩家加入游戏,这两个人就如同双人战斗机的驾驶员以及cao作员,一个驾驶飞机进行闪转腾挪,另一个则cao作武器击打敌人,而战斗场景就发生在真实的北京郊野,伴随着一首rhapsody乐队的《emeraldsword》,你追我赶的一场空战显得格外振奋人心。 随着战斗结束,游戏玩家收回战机,摘下眼镜,获胜方的队友击掌相庆,兴奋无比,画面暗了下来。 不过几秒,一个新的画面亮起,依旧是一人cao作无人机,一人头戴vr眼镜,这次游戏的主人公化身为著名超级英雄“钢铁侠”,在接受了来自javis的一系列任务说明后,钢铁侠升上高空,画面中的现实场景上多出来了很多虚拟的敌人,感觉有点像近期红极一时的游戏《pokemongo》,两个玩家互相配合地消灭一个又一个敌人,最终干掉了隐藏在前面水库大坝上的boss堡垒,整个画面异常真实,而且敌人的刷新也是根据无人机拍摄的地形和相对位置出现的,场景十分真实,就好像他们真的把北京的密云水库给炸了一样。 视频播放结束,郭徽重新站到宣讲台的中央,看着台下的观众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笑着等了几秒钟,然后开口道:“现在,大家可以鼓掌了。” 3 “哟,李大记者,这你也留着呢啊。”王健饶有兴致地翻完了2004年的档案盒,又打开了2005年的,首先映入眼帘的这一份材料让他很是惊喜。 李少君凑过来看了一眼说:“这个啊,这个案例分析挺成功的,当然要留着。” 王健回道:“我还以为是因为这是咱俩合作搞的,你才特意留个纪念。” 李少君白了王健一眼,然后也凑上去看那份大学时期的小组案例分析作业,二人跟着回忆的翅膀似乎又回到当年那个时期。 这是基于当年美国的两件真实案件整合而成的报道。第一起发生于田纳西州的范德比尔特大学,一名黑人学生在醉酒后强jian了一名白人少女,最终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在加州斯坦福大学的一起白人学生醉酒后强jian华裔女学生的案件,最终判罚的结果是六个月监禁,外加缓期执行。 抛开美国州与州之间的相关法律条文有区别这一客观条件,单纯地拿出“黑人”“白人”“华裔”这三个敏感的词汇来与案件对号入座,黑人强jian白人入狱二十年,白人强jian黄种人跟无罪释放差不多,傻子都能推断出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结论:这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这两起案件也确实激起了美国当地的黑人群体以及华裔群体的愤慨。而案发之后,由此引发的另一件悲剧更加重了这种情况,那就是那名被强jian的华裔女子似因不堪忍受压力和屈辱,自杀了。 李少君当时作为一名大学生,自然对这种事很敏感,而且做美国的新闻案例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政治倾向上不怕出问题,没什么太多沟沟坎坎,不用怕用词太敏感,可搜索的资料也比较多。最终,她和王健一并制作的这期案例报道还得到了老师的高分。虽然王健这样吊儿郎当的学生不在意,但是李少君还是将它认为是自己记者生涯的一次成功预热,就把材料全都保存下来了。 “啧啧,这个案例找得真好啊,拿到今天来聊都一点也不过时。李大记者真是三岁看老啊,一看就是个搞媒体工作的材料。” “你别老拍我马屁,其实当时你找资料也找得挺辛苦的。” “嗯,毕竟是一个同胞因此失去了生命啊,我记得当时还真的挺愤慨的,有一阵真觉得这个搞出来能带来什么变化似的。现在想想,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咱们国家这点事还没弄利落呢,还替人家国家的制度cao心。” 王健一边品头论足,一边一行一行地看着资料。当他看到一则当时的新闻报道的打印稿的时候,开口说:“哎,你看这个啊,受害人,这个……这个baijing,大概叫白静吧,不知道是不是这么读,今年26岁,是斯坦福大学的一名研究生,当天和同一学校的博士在读的男友guohui一起参加学校的酒会……巧啊,这男的好像也叫郭徽,跟那大老板同名同姓。” “你等会儿的。”李少君突然叫住王健。 王健一愣,看着李少君,两秒钟后说道,“不会这么巧吧?” “我记得郭徽当年就是去斯坦福读的博士。” “真的假的?” “你等会儿我搜搜。” 李少君走到电脑前敲敲打打,不一会开口道:“郭徽,2004年突然卖掉了让他声名鹊起的‘你我网’,在创业的最高峰前往美国斯坦福大学攻读计算机专业博士。”说完,她继续在浏览器里键入了“郭徽白静”,却没出现什么像样的结果。 “嗯……时间、地点和姓名基本都对得上,不过关于他女友的关系信息找不到,也不能百分之百断定。不过……”李少君转过桌子,对着王健说:“可能性非常高。” 王健点了点头。 “接着念,后面呢?” “据郭徽的证词,那天酒会进行到深夜的时候,他发现白静不在周围,他想着时间不早该回去了,就四处找她,却没看到她的踪影。后来他问起了白静的同学,有同学说看到她和那个白人学生在一起往哪里去了。郭徽一路跟随目击者的线索找,最终在学校的一处僻静草丛里听到了声音,等到他走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个学生正在jian污白静。” “我去,等于这个郭徽亲眼看到过程了?”李少君两眼放光。 “应该是这样,郭徽也是这个案件非常重要的人证。” “啊,对对,你这么说我有印象了,这个华裔女子的男友,从相关报道上看,这货简直就是洋相百出啊,先是说什么当时喝得也很多了,腿脚不听使唤,再加上受到很强烈的刺激,看到当时那一幕的时候精神濒临崩溃。后来想上去制止却摔在了树林边上,因此给了那个强jian犯可乘之机,抄起一个板砖就把他打晕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不光那个强jian犯跑掉了,连白静都已经偷偷离开了。” “对对对,基本就是这个情况。”王健浏览着材料,内容跟李少君回忆的基本是一致的。 “要我说没准都是借口,他可能就是被吓坏了,以致于后面的行动都笨拙不堪,还不够让人笑话的。” 王健想了想说:“毕竟人在异乡为异客,很多国人在美国还没等人家歧视你,自己就觉得自己矮人一头,所以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他有所胆怯,也算是情有可原。我想后面白静的自杀一定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心理刺激。你想想,那个白人和白静肯定已经发觉了郭徽的靠近,结果他竟然丝毫没有阻止到那个强jian犯,反而最后造成的结果是白静在自己的男友面前就这么生生地被人侵犯了,这失身事小,丢人事大啊,你说要是没人看到则罢了,搁哪个女的能受得了这份屈辱?” “如果你的推测属实的话,那么白静的自杀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被强jian这一件事。自己被人强jian,而最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男人在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虽然在身边,却没有起到一个男人的作用,这或许给她的打击更大。” “这种推测也能够解释为什么郭徽现在会变成一个如此花天酒地的人,因为他心理的阴影,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是如此懦弱,所以选择用不断地更换女伴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作为一个男性的强大。” “这样的男人算什么强大?”李少君撇了撇嘴,“自欺欺人,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4 “以上内容就是今天的产品发布环节,相信这样的介绍已经足以让大家直观了解我们这一套产品会给业界带来怎样的推动。让无人机、vr和ar走到一起,这才是我们定义的、真正属于这个时代的体感游戏。” 郭徽停了一下,继续说:“但是,今天我还不想这样结束我的宣讲,下面我也打算跟个风,聊聊情怀。 “大家都知道我是搞互联网起家的,那会儿啊,其实说是创业,只不过就是把人家美国的facebook拿过来抄一抄罢了,算不得什么,但是它却让我思考了很多。 “其实无论是互联网,还是我现在做的电子科技产品,说白了都源自于我们内心的孤独,或者说是为了孤独的人准备的,而我就是这样一个孤独的人。 “我从小被我父母管得很严,可能是你们都无法想象的那种严格。他们每天逼着我学这学那,不让我跟同学出去玩,我的所有时间他们都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当然我父母的这些做法只是想让我在人生的起跑线上站在比别人离终点更近一些的地方而已,而我现在这样,似乎也证明了他们对于我的严格是有成果的。但是我发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孤独,直到我长大,上了中学、大学,开始有了可以自己安排时间的机会以后,我都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怎么和别人打交道,用现在的话说,我有点社交障碍。 “但是我也渴望与人交往,就像小时候的我,每天在做各种功课的时候,偶尔看着窗外,看着那些满院子追跑打闹的同龄人们,都如此地渴望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所以,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想知道像我们这样渴望交流又不懂交流的人该如何与人交流,而我思考的结果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开始做互联网社交。而到了今天,大家也看到了,互联网社交已经空前繁荣,社交软件已经如此多元化,甚至它们已经根据社交的目的划分出了不同阵营,这是何等的高效啊!让探亲的归探亲,约炮的归约炮,各自有各自的一片土壤。我在想,这是不是进一步证明了,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在其内心深处,都是孤独的。 “但是新的社交方式并不能治愈我们的孤独,因为我们面对的依旧是冷冰冰的屏幕,我们的心依旧得不到解放。请朋友们原谅我们是这样矫情的一帮人,因为我们不是社交大师,社交大师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他们只需要敞开怀抱去和周围的人打交道就能轻而易举地赢得胜利,他们就靠说说话聊聊天,就可以把生活变得非常充实。而我,或者说你,我,他,我们。我们真的做不到。 “所以说,如果要让有社交障碍的人来参与社交,让对社会恐惧的人来加入社会,在远离人群的所在来绽放自己,我们的目标就只有星辰大海,以及蓝天和虚拟现实了。 “但是,这件事是否可以真的帮助我们?说实在的,我不知道。因为这些技术的发展,它们一方面充实了我们这样逃避社会的人的生活,另一方面更是在将我们推向远离人群的深渊,当我们被它们牢牢俘获,我们所得到的所谓‘充实’的感觉,是否只是一种虚幻的自我慰藉?就像一个痛苦不堪的病人打了一针吗啡,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暂时的麻痹而已。各位朋友们,我无法回答我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我只能说,自己的病还得自己去治,就像自己是个不想起床的人,就千万不要嫌被窝太暖和。 “我最后想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玩得不亦乐乎以致于女朋友要和你分手的时候,可千万别怪我们的产品太棒了。” 郭徽言毕,用眼神扫视了整个会场一圈,然后开口道:“以上,就是我今天要说的全部内容。” 场上响起一片掌声。 郭徽鞠躬下台。 5 李少君凑出来一大堆材料,让王健不得不咋舌佩服,就靠一个人名,一个学校,就这么在网上愣搜,竟然能搜出来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出来。 郭徽,2004年离开中国进入斯坦福攻读计算机专业博士学位,2009年拿到了博士证书,此后又在美国工作了四年。2013年回到国内,成立了微景公司,专研于虚拟现实产品和无人机。郭徽的商业嗅觉很敏锐,那时这两个产品别说在国内,就算是在硅谷也基本只是一个概念而已,没有什么商业化做得很好的产品,在这一点上,微景可以说走在了全世界的最前列。 郭徽回国以后的情况就很了然了,而他在美国的这几年,尤其是毕业后的情况,基本是一片空白,不过应该也是在硅谷做一些研发之类的工作,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引起李少君和王健注意的,是他在斯坦福修学的第二年,也就是强jian案发生之后,根据学校的慈善交流会的记录,他一直在捐助当地的孤儿福利院,并且长期在福利院做志愿工作,这一点让他成为了那几年斯坦福的“慈善之星”,屡屡登上学校校报和网站,从记录和照片来看,确定是这个郭徽无疑。 王健沉吟了一会开口道:“这个倒是和他回国以后一直在暗中资助这个一心福利院的举动对上号了。” “嗯,我觉得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对女友的死心里有愧,因此希望做一些善举来让自己好过一点。” 王健不置可否,说:“这也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罢了,但是我能确定的是他暗中资助福利院和他张扬地换女友的行为有点矛盾,为什么他不把做慈善的事也张扬出去呢?这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或许他是怕强jian案那事败露?” “这谈得上败露不败露么?当花花公子上八卦小报就不怕败露?退一万步讲,他又没有罪,而且毕竟是过去的事,又远在地球的另一端,即使被公众知道了,他也有一万种理由可以解释过关。”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李少君摇了摇头,“可能他心里边还是对白静过意不去呗,觉得毕竟是为了赎罪,再拿这事去炒作更对不起她了。” 王健坐累了,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开口道:“有点意思。” “嗯,这个郭徽有点意思,我打算再从他这边挖一挖。” “挖什么?” “弘扬正能量嘛,回头我就去查查这个一心福利院。” “李大记者啊,你可真够能折腾的。” 6 后面的问答环节,根据郭徽的安排,是魏总上去搞定的。魏总也是个人才,虽然是做技术出身,但是不怕见人,整个过程稳重又优雅,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并且在产品的技术参数上讲解得更细致,比郭徽说得好。这让他很欣慰,心里盘算着以后这种事都交给他们就得了。 答题环节之后是自由体验时间,这其实比宣讲更令人紧张,毕竟你说了半天,天花乱坠,而这个新产品的价格也可以称得上不菲,能玩得起它的人,必然会很在意体验,若是此时此刻真让人上手一玩不是那么回事,那可就现了大眼了。由于场地限制,体验区除了无人机的静态展示和vr设备常规游戏和影片的播放外,只提供了两架可供联动试玩的无人机设备,并且只能由工作人员进行cao作,体验者只能扮演“玩”的那个人。 饶是如此,郭徽也还是很紧张,他趁着休息的时间又去临时搭建的机房看了看,观摩了最后的调试,放心地独自从后台出了会场,坐在马路牙子上点上了一根烟。看着产品发布会的大广告,以及会场周围的人来人往,不禁心里感慨,虽说在场子里是万人之上,真到自己一人走到路边上,往这一蹲,哪还有人看你一眼,更别说认出来你是谁了。 正琢磨着,郭徽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裴雪。 二人自塞舌尔度假归来后,郭徽为了产品发布会开始加班加点,而裴雪那边的演艺生涯似乎也跟着绯闻而迎来了一次春天,各种通告开始多了起来。郭徽想着这可能就是裴雪和自己在一起的最大目的吧。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他们在塞舌尔被偷拍的事是不是裴雪自导自演,不然哪个狗仔会不远万里跟到那里去拍一个根本不火的歌手呢。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郭徽打消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事被跟拍,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这一次,情场老手郭徽却觉得自己开始陷入和裴雪的关系中,有些无法自拔,多日的离别让他对裴雪的思念与日俱增。他渴望见到她,哪怕只是在机场的短短十分钟,哪怕是她录完通告的三更半夜,他也渴望听到她的声音。郭徽也无法说清为什么会这样,她时而冷艳时而热情的眼神,她娇嫩的身躯,她的坏笑,还有她似乎深藏着的秘密,此刻都成为了他爱上她的理由。郭徽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魔怔了,但是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希望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