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以前,她的弧圈结合快攻打法惊为天人,现在却打不出来。她每攻一次,防守范围就变小,只要对手看穿,她就会失分。当她意识到这点,努力防守,攻势就弱了下来。 时间一长,立刻会出现防御死角,最后惨败。 几乎每一次和队员切磋,都是这个结果。 胡国宁看着曾晚,叹息道:“守和攻,怎么才能做到平衡,小晚,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曾晚点点头。 “小晚……”胡国宁欲言又止。 “教练,您说。” “再过一个月,队内有个比赛,你要是再没进步,就要接受调整,调回省队……” 曾晚坦然接受,“嗯……我知道……” 从一队退到二队,再回到省队,曾晚没什么意外。 要不是教练胡国宁一直护着她,她早该被踢出去了。这些年,她多少次要被调出去,胡国宁都死死拦了下来。 胡国宁这一护就护了三年,哪怕让曾晚烂在这里,受人非议,也不准她走。 胡国宁知道,若是放任曾晚走了,那就等于彻底放弃了她。 胡国宁接着说:“小晚,输了也没关系,教练跟你一块儿走,去省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会回来。” 言外之意,他不会放弃她。 曾晚笑了下: “谢谢。教练,那我去帮小艾练球了。” 胡国宁颔首,摆摆手:“去吧。” 曾晚转身向曲欣艾走去,胡国宁望着她孤军奋战的背影,眉宇间是苦涩与担忧,可最终他还是欣慰地笑了。 他的这个学生,真的没让他失望,即便在最潦倒绝望的时候,那份子骨气,也没人能及得上。 诶……明明身怀宝藏,可怎么就使不出来呢,他得想想办法。 胡国宁摸着下巴,认真思忖着什么。 曲欣艾见曾晚朝她走来,立刻迎了上去,她关切问:“晚姐,教练跟你说啥了?” 曾晚抿嘴摇头,拿起球拍,淡淡道:“没什么,日常训话。” 曾晚回头远望胡国宁,从小到大,他是她的恩师,也是她追逐的目标,如今他已年过半百,在他退休前,她想让他看见她重新站回赛场的模样。更何况当初他选择回国家队当教练,也是因为不放心她,她又怎么能让他失望。 曾晚说:“小艾,我先去跑圈热身。”她搁下拍子,发泄般冲向外头。 十圈下来,曾晚扶膝愣神喘气。 曲欣艾用手在曾晚面前挥了挥:“晚姐?” “小艾,我们练球吧。” 曾晚回神,站去台子的另一边。 抓起黄色小球的那一刻,曾晚的眼神变了,更加锐利,愈发凶狠,左手抛出球的那一刻,右手挥拍击打,黄色小球触到拍面,急速飞出。 曲欣艾惊讶瞪着眼,手里的拍子还没动,球已经蹭着她的腰过去了,好快……好快…… 即便她接到了,那也肯定会弹飞出去。 曲欣艾咧嘴一笑,兴奋:“晚姐!” 曾晚:“继续。” “好!” …… …… 一上午训练结束,曾晚和曲欣艾坐在体育馆的椅子上休息,两人同步喝水,擦汗,相视一笑。 曲欣艾给她比了个赞:“晚姐,今天很有冲劲嘛。” 发球更快更有力,长球落点也更精准,说明私底下又偷偷练习了。 曾晚心事重重,没应话。 “嗞嗞嗞——” 曾晚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她捣鼓半天掏出来看了眼屏幕。 曲欣艾凑过去一瞧,“谁呀?” 曾晚耸肩:“不知道。” 一串未知号码。 曲欣艾:“挂了吧,是记者怎么办。” 曾晚赞同,按了拒绝接听。 两人收拾好东西,去食堂的路上,电话又震动了,还是那个号码。 曾晚蹙眉想了下,接了:“喂。” “是我。” 认出声音了,她冷冷说:“你等一下。” 曾晚瞧了眼曲欣艾,“小艾,你先去食堂占个座,我一会儿就来。” 曲欣艾乖巧:“好嘞。” 等曲欣艾拄着拐杖走远,曾晚再度把电话放在耳边,“陆程和,什么事?” 那头人不紧不慢说:“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怎么有你的电话。” 曾晚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行,那陆大医生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那……我还是不说了。” 把她当猴耍? 曾晚怒了,“陆程和,你他妈的有病?我问了你又不说!挂了!” 说挂就挂,不带一点犹豫。 今天练完球,曾晚其实心情并不好。因为她没有进步,一点也没有,偏偏陆程和撞枪口上,正好被她当出气筒。 挂断后,曾晚望着这个未知号码,犹豫半晌还是存了下来,备注——神经病陆程和。 自从他俩又见面后,她就觉得他不正常,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她总觉得他对她莫名的热情,这让她有点心慌。 “叮——”短信来了。 曾晚扁嘴拿起来看。 神经病陆程和:【疹子退了?】 蓦地,她停在食堂门口,挑眉促狭一笑。 她给陆程和回:【没有!哭唧唧——】 这不最近流行网络语嘛,加上正好。按完发送键,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哭唧唧”这种词实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叮——”短信又来了。 陆程和:【我一会儿正好路过你训练的地方,顺便来看一下。】 曾晚僵在门口,这下事儿大了。 她回:【滚蛋!老子没事!】 曾晚紧张等着陆程和回信,“叮——” 陆程和:【还有五分钟就到。】 曾晚吞了下口水,靠,玩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论jian诈程度,我家傻碗输了陆干部一大截,不接受反驳(傲娇脸) 第6章 曾晚用筷子夹起餐盘里的青菜往自己嘴里送,随意嚼几下咽下,神情凝重,如此不断重复。她悔,悔一分钟前为什么不甘示弱去撩了把陆程和,结果把他撩到了这儿。 可她就说了句疹子没退,陆程和也不用亲自过来确认吧,更何况他是骨科的,又不是皮肤科的。 虽然人还没到,但这等待的五分钟,曾晚心慌意乱。她昨晚还信誓旦旦在心里默念是最后一次见面,这下倒好,今天就把昨晚想好的全当成坨坨了。 曲欣艾喝完一口汤,双手托着脑袋,歪脸看着慌神的曾晚,这饭就吃了几口,想什么呢,“晚姐?” “啊?” 曾晚一吓,声音在食堂彻响,大家向她投来目光,她清清嗓子,故作镇定。 曲欣艾:“晚姐,你咋了?” 曾晚苦着个脸,含糊问:“小艾啊……你说……怎么跟别人撇清关系……” 曲欣艾闻到了一丝丝特别的味道,嘿嘿笑问:“谁呀?男的女的呀?是不是昨晚那个前男友呀?” “不是不是不是。”曾晚连连否决,脸上是被人戳中心思的不耐烦,她搁下筷子,拿起自己的包,往肩上一挎,端起盘子就跑。 既然陆程和要来,那她躲还不成嘛,他见她不在,肯定就自己回去了。 “哎!晚姐!你饭不吃啦!”曲欣艾提着嗓子直叫,曾晚压根儿不理她。 曲欣艾啧啧摇头,被她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她姐这个煤气罐,迟早要爆炸的。这心思都写脸上了,明明跟那个男人有关,还跟她说不是,口不对心。 曲欣艾望着曾晚快步走向食堂门口,可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曾晚又停了下来,整个人有些僵硬怔愣。 曲欣艾伸长脖子去看,只看到食堂那门上钉着挡风帘子外有个高大的人影,她委屈,这帘子也挡的太好了吧,她都看不到脸。 曾晚刚准备逃跑,陆程和好巧不巧站在食堂外头,手里拿着车钥匙,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挺悠闲。 曾晚视线落在陆程和身上,在他面前,她就像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半晌说不出话。回神后,曾晚又旋即扭回头扫了眼在吃饭的前后辈们,生怕他们看见陆程和多想。 见没人关注这儿,曾晚敛神呼口气,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随后较为心平气和向外走,与陆程和擦身而过时,她轻声说了句,“跟我来。” 陆程和上下仔细扫了她几眼,倒也跟着去了。 曾晚带陆程和去了cao场,两人坐在最高处观赛的台阶上,选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这儿有遮阳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