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她早先计划过，等到了年纪就托老夫人找个老实的小厮嫁了也行，亦或是一直陪在老夫人身边, 侍奉她一生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齐氏竟给了她这个选择！ 齐氏看出了璎珞的震惊，却浑不在意, 她心里只当是小姑娘年纪小, 没考虑过这些事情, 再加上有些害羞，可不就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吗！ “你只要好好伺候晏儿就成, 旁的事都不用你cao心”齐氏继续徐徐诱导，“你看，晏儿自十五岁开始，身边就一直没有姑娘家。到现在了，连个姑娘家的手都没有摸过，满京城的勋贵，哪个跟他一般？” 齐氏说的直白, 连摸手的话都说出来了，直让璎珞羞的两颊绯红。 谁说的侯爷没有摸过姑娘家的手！璎珞想起邵晏有好几次都捉了她的手往他的手心里放，还不准她离开。他的手掌宽厚，手上还有茧子，摸起来很是粗粝，但却莫名其妙的让璎珞觉得安全、值得依赖。 不只是摸手，邵晏还摸过她的头，抱过她，甚至，还有一次，她自己缠在了邵晏身上！ 璎珞觉得脸上一片燥热，天哪，她都做过什么，怎么这般不知廉耻！ 齐氏见璎珞一直沉默，但莹白的小脸却染了些绯色，看起来说不出的好看！她以为璎珞也有想法，于是又道：“你是他主动要过去的人，他心里说不定多在意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麒麟院统共就几个人，你没去之前就只有一个做饭的宋mama是妇人。以前我还总怕呢，他也不要伺候的人，身边只有成元成音兄弟俩伺候着，连去军营都得把他们带着，那俩兄弟生的都端正，尤其是那个成音，更是眉清目秀的，我当时都怕晏儿不近女色是因为他好男风！” 听了齐氏的话，璎珞差点呛到......侯爷跟成音？！好男风？ 于是璎珞的脑海里自动出现了高冷的侯爷捉着成音的手不放，口中喊着“卿卿~”成音却用冰块脸看着邵晏，面无表情...... 璎珞的小心脏一颤儿，结结实实被吓到了！那样的画面太魔性了！ “后来你来了，我的心才放下来！你是个小姑娘，可能不懂，你不知道，他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粘你身上！” 璎珞一怔，原来侯爷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到她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有一种甜甜的，不想叫旁人的知道的感觉。 谁知，这个时候齐氏竟抹起了眼泪：“晏儿他父亲去得早，就留下晏儿一个孩子。早些年我一直担心养不好他，好不容易他长成大人了，他却又一直不肯娶妻，我都怕他把邵家的香火断了！我又是个身子弱的，如今刚到四十就带着些老态了，按照晏儿倔强的脾气，我只怕是撑不到抱孙子的那一天了！” 其实齐氏并没有很显老，与那些保养得宜的宗妇们比起来，齐氏确实不比她们显得年轻，但是与普通妇人一比，齐氏却是貌美年轻许多。虽说前段时间她日日为远在西北沙场的儿子担心，每日都吃不下饭，每夜都不能安眠，还时不时的伤风头疼。但自邵晏回京以来，齐氏心中没了担忧，饭比平时用的多，觉也比平时睡得香。 下人们称呼她为老夫人不过是尊称。 齐氏对璎珞一直很好，璎珞自然见不得她哭。她这一哭，璎珞立马就慌张起来，又是忙着擦泪又是忙着安慰：“老夫人您说的是哪里的话！您如今正是康健，定能长命百岁！” 然而齐氏充耳不闻，只是捏着帕子擦眼泪，最后，璎珞还是不得已承诺了一句：“璎珞再想想便是了，夫人您莫要哭了。” 话音刚落，齐氏果然就止了泣，脸瞬间就放晴了，她还轻声笑道：“好孩子！” 没过几瞬，齐氏突然就凑近璎珞几分，神秘兮兮的小声问她：“昨日晏儿可有什么不对劲？” 璎珞诧异于齐氏为何要问出这样的话，她仔细想了想——总是莫名其妙不敢看她算是吗？ “昨晚晏儿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吧？”齐氏见璎珞没有回答，声音压得更低了，“那我问你，昨日大厨房做的汤，晏儿喝了多少？” 璎珞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只是懵懵懂懂道：“侯爷只喝了几口，说是太难吃就放下了！” 齐氏忽然就露出一个隐晦的表情：“那便好。那汤太补了，喝了难免‘上火’。我与他说过的，你如今还是太小了，他若是对你有心，得等你及笄了才能碰你！” 璎珞狠狠地怔了一下......方才老夫人说了什么？ 齐氏的话里信息太多，璎珞一下子被砸了个七荤八素。什么上火，什么有心，什么碰不碰，璎珞完全不能理解！ 璎珞情不自禁想到：难道侯爷——是喜欢她的？ 这个念头刚出，就被璎珞自己扫了出去。她想，侯爷那般清冷孤傲的人，怎么会看上她呢！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小鹿乱撞。 璎珞想起她第一次去麒麟院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邵晏，还被他取笑了，最后是他陪着她一起走到了麒麟院；还有他为她剥栗子的事，虽然大多的栗子都被他浪费了，但他剥的很认真；还有他教她写字时，刻意放柔的声音......最后他竟然帮她找回了身份，还愿意放她回去！ 其实如果邵晏没有大费周章的帮她，她也不会很难受，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让她在侯府里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小丫头她也愿意。但邵晏他偏偏去做了，这让璎珞的心里多了几分情愫，不止是感激，还有一些旁的，连璎珞自己都说不上来。 其实，如果他自私一点，他大可以把她的身份隐瞒起来，永远都不告诉她，让她可以在他身边伺候一辈子......璎珞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眼泪也要夺眶而出，硬生生又被她逼回去了。 还好齐氏没有发现璎珞的异样。 齐氏的心事解决了，心情大好，她又让人给璎珞端了好些蜜饯、点心，摆在她面前的小几上，拉着璎珞的手，又说了好久的话，连邵晏幼时尿床的事都说与璎珞听。 璎珞本来心情还有些复杂，没想到听着齐氏的话，竟然也渐渐听入了迷，最后走的时候，才发现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侯爷还交代了让她练字呢！ 走之前她只来得及与景福匆匆打了个招呼，又惹得景福嘟起了嘴。 回到麒麟院的时候，却发现成音也在，成音在就意味着侯爷回来了！ 璎珞突然就顿住了步子，半步也不敢迈进去了！她想起了老夫人说过的那些话，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却一字一句的，仿佛刻在她的脑袋里一样，清晰非常！ 成音自然也看到了璎珞。 璎珞今日穿的还是侯府丫头统一都穿的裙子，粉色的，裙角绣了几只简简单单的蝴蝶。明明是一样的料子，一样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却与众不同，好像她是那颗珍珠，旁人都是不起眼的沙子，光芒全被她一人夺了去！ 伊人纤腰款款，雪肌红唇，行动间好似自带一股香风——成音知道，她向来是不用熏香的，那香只怕是她自己的体香。 成音呼吸一滞，耳根微红，旋即不自然的偏过头。 然而珍珠却主动与他说话了，她的声音一向都是这么的娇软，叫人听了只觉得就像吃了蜜一样，甜甜的，浑身都舒展开来，实在是舒服的紧！ “成音大哥，今日侯爷可累？” 成音不得不转回头，却不敢直视璎珞的眼睛，只把视线落在她双眼之前的空气上。 果然，她问的还是侯爷。成音心里似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细细一品，竟是有些疼。他面上没有露出分毫失落的模样，只是用跟平时一样的语气道：“侯爷今日确实有些累了，待会儿少不得要麻烦你提醒侯爷早些休息，可不能让他跟昨晚一般睡得那样晚了。” 提起昨晚，璎珞又想起她竟和侯爷待在书房里呆到了那个时候，脸上不免又泛起一片薄红。 小姑娘本就生的好，一双翦水美目似会说话一般，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你，就叫你能想到很多。她的肌肤最是白嫩不过，看起来比去了壳的鸡蛋还要细腻几分。再看看她的唇，总是水润娇嫩，叫人看了就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时白玉无瑕的小脸染了些薄红，看起来竟有几分妩媚之感，让人越发不敢直视了！ 成音自是知道这些，所以他的目光半刻也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就迈开长腿，与璎珞告了别，准备去做自己的事情。 璎珞的踌躇，他也没能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作者菌的电脑又坏了，拿到联想售后换了主板，今天晚上才取回来，宝贝儿们，不好意思哈，更新的有些晚了。 今天作者菌还发烧了来着，头好痛，哭唧唧的求抱抱~~嘤嘤嘤~~ ☆、第33章 心思 璎珞又在房间外踯躅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敲响了邵晏的门。 邵晏的声音立马就传出来了, 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进来！”却让璎珞的跳募地加快。 先前老夫人说的话还在璎珞的脑海里回荡着, 只要一提起侯爷, 她就少不得想起那些话。 思及此, 璎珞脸上方才还未褪下去的绯红又浓上了几分, 她深吸了一口气, 把手当做小扇子在脸侧可劲儿的扇了扇，直到觉得脸上没有那么热了，才推门进去。 邵晏此刻正半躺在榻上看书，眉宇间染了些疲惫之色, 见到璎珞进来，他的眼睛里似乎有光流过，不过转眼之间就寻不见踪迹了, 眉眼间的倦意也消散了些, 嘴角微微上扬着。 璎珞之前没刻意关注过这些, 但经过下午老夫人的暗示，她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悄悄的打量邵晏, 没想到竟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难道侯爷真的在意她？ 没等璎珞多想，邵晏就对她招了招手，缓声问她：“今日的字练得如何？” 璎珞听了心里有些紧张，今日她只练了半日，只来得及临摹一本字帖，过了中午就被老夫人喊去了，现在才回来......侯爷会不会因此责怪她, 亦或是觉得她懒惰？ 她怯怯道：“璎珞愚笨，只写了一本。” 熟知邵晏却笑了，小姑娘这般模样极少见，好像很怕他责罚一样，不止是声音，连眼神都是怯生生的，偏生她长的好看，一个怯生生的小眼神飘过来，就能让人忘了呼吸。 “不错了，你不用妄自菲薄，半天就能写出一本出来，就是那些在国子监读书的公子哥儿们也不一定有这份韧性！你且拿来与我看看。”邵晏轻咳一声，摒除了心里的那些杂念，笑着与璎珞说道。 璎珞有些诧异，侯爷怎的知道她只写了半天？ 心里这样想着，她看向邵晏的眼神自然就带着些错愕了。 邵晏是个明白人，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端起手边的茶，轻饮一口，才对璎珞说道：“我回来时没有见到你跟往日一样去院门口迎着我，就问了成元，成元告诉我你去了母亲那里。” 璎珞点了点头，又想起邵晏的吩咐，立刻就转身去书房拿她上午写的东西。 邵晏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备了一支朱砂笔，看起来与书房那支差不多。他细细的翻看完之后，嘴角上扬的更厉害了。许泠就看见他执着笔，在每一张纸上都停留了一会儿，果然，等纸再到她手上的时候，就发现十之六七的都被勾了红。 璎珞一时有些雀跃，脸上的梨涡也若隐若现的，邵晏看着这样的璎珞，心里一软，白日里的那些疲惫也悉数散去了！ 想起白日经历的事情，邵晏的思绪有些飘了。 早上邵晏见到储慎的时候蔡平央还没有到，昨日蔡平央提过，他特地寻了个会做韭菜煎饼的厨子，每日早上非得吃了厨子做的韭菜煎饼才出门，现在还没到估计是他家厨子盐放多了，被他勒令重做了。 这些都是储慎推测的，一起共事几日，邵晏和储慎相处得越发的和谐了，话题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时候他们会趁着蔡平央不在的时候交流一下对案件的看法，有时候储慎也会主动提起他未过门的妻子，那十足炫耀的口气每次都把邵晏酸的不行，后来储慎一说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想璎珞，省得被储慎的甜甜蜜蜜刺激到。 有一点也是相同的——他们都不怎么待见蔡平央。 不止是因为蔡平央为人圆滑，又总有小心思，还因为他对邵晏和储慎的态度不同。对于邵晏，他总有一种刻意的讨好，但骨子里又极其看不起邵晏这样的，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有时言语中难免露出一丝鄙夷。邵晏到底是活过两世的人，自然有些眼力，他又知道蔡平央私下的身份，所以不用猜就知道这人的目的，所以对蔡平央，他也只有表面功夫。 至于储慎，邵晏猜蔡平央是因为储慎太过刚正，没有被四皇子收拢，才对储慎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这样的三人在一起办事，效率高才怪！蔡平央又总是时不时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看似是线索，但都是浮于表面的，仔细想来，像是在把邵晏和储慎刻意往一种思路上引。 对于蔡平央的话，邵晏和储慎自然也就是听听就罢了。储慎那日借着与大理寺寺卿闲聊的功夫，问出了那个犯了事的少卿现今所在何处，还特地去了一趟，问了些问题。 这些都上午的时候储慎趁着蔡平央如厕的空档儿与邵晏说的。 线索自然发现了一两条。 不过从蔡平央的表现来看，四皇子的意思似乎是要给大理寺大换血，所谓的大换血，并不是全部都换，只是把身处重要职位，心却不在四皇子那里的人出去。 比如先前犯了事的少卿，和如今的寺卿。 虽说当今大理寺是四皇子监管，算是他的地盘，但难免有些太过刚正的人不懂四皇子的暗示，坏了他的事，那些人，自然是要除掉的。 皇上把这件差事交给他们三人，对邵晏来说，无疑是棘手的！若是他们最后没有证明大皇子的清白，会被皇上认为办事不利，以后就难往上升了。若是他们证明了大皇子的清白，无论他们查出来凶手是哪个皇子指派的，只怕结果都不大好。 虽然当今圣上立了太子，但太子过于平庸，登上大宝之后最多只能做到无功无过。而每一个皇上都希望下一任继任的君主是个兢兢业业、大有所为的，所以皇上对实干派的大皇子也有些任用，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过对他的喜欢，但是也做了不少能让大臣、皇子们误会的事，比如诸位皇子中，只给大皇子一人赐了亲王的封号！ 所以大皇子自然是首当其冲被怀疑嫉妒的那个，即使他平时表现的再淡泊，也只会招来记恨，旁人也只会以为他是故作姿态。 其实除了太子，皇上明面上对四皇子最好。 但因为四皇子母妃的势，再加上他自己总是以太子党自居，所以太子现在还没有对他动手。 加上今日搜集的这些证据，邵晏和储慎心里都有数了，就是苦于该怎么跟皇上交代。 邵晏正沉思着，忽的见一只白嫩嫩的柔夷在他面前晃了几晃。邵晏回过神，发现璎珞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侯爷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邵晏“唔”了一声，又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烦心事，就是有些犹豫罢了，算不了什么。对了，教你女红的师傅今晚就进侯府了，教你书画、诗词、棋弈...的师傅明日也能到，你明日就开始见见她们，跟着她们学些东西。” 璎珞脆生生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