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对了，马上就是王爷的寿辰了，jiejie准备了什么贺礼？”自打胤禛过了三十，这生辰，就变成了寿辰。静怡初听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深觉得这么一改，胤禛硬是像老了二三十一样。 静怡想了一下，笑道：“还是和往年一样，准备一套衣服吧，大件儿的，有福晋准备呢。” 耿氏倒是不用准备的，就笑道：“若是jiejie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尽管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帮jiejie做个针线活儿，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说着，又说道了年氏：“最近倒是稳重了不少，大约是有了孩子，说话什么的，也没有像是以前那样酸溜溜的了。“ “毕竟是当了娘了。“静怡笑着说道，就是不为自己着想，还能不为孩子着想吗？她自己就是个侧福晋，若是为了闺女着想，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将闺女养在福晋名下。 这样可不光是一个嫡母教养的名头，最主要的是，将来小格格出嫁的时候，这嫡出的和庶出的，在爵位上是有区别的。 嫡出的肯定是会被册封为郡主的，庶出的除非是想大格格那会儿一样，府里只她一个女孩子。当然，现在府里也确实是只有小格格一个女孩子，可大格格那会儿毕竟已经册封过郡主了，这第二个，可能性就比较小了。 最重要的是，年氏能生下一个小格格，谁能保证以后就没人能再生小格格了？ 可年氏舍不得，既然舍不得，那也只能从别的方面努力了。女孩子自己本身若是十分出色，这爵位，自然也是能往上提一下的。 年氏若是将全府的人都得罪了，那小格格就是再伶俐再聪明再讨人喜欢，也没有往上一步的可能了。 再说了，与人为善，将来说不定就能惠及子嗣呢？ “也是，不过小格格确实是乖巧可爱，长的也是可爱，我看着就喜欢呢。”耿氏笑着说道，静怡忍不住手伸手摸了摸肚子，若是她能生个闺女，大约也会长的不错吧？ 但想了想，还是赶紧摇头了，这年代，女孩子活的苦，她还是不要生女孩子了。 虽然女孩子贴心，但女孩子能享福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些。只想一想她视若珍宝的女儿，以后要嫁给一个男人，要为她cao持家事，为她管理妾室，甚至可能得用她的嫁妆去养那男人的庶子庶女，静怡就觉得，自己要心痛的不行了。 所以，还是别生女儿了。 大不了，她以后将儿媳当闺女宠爱。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的闲话，瞧着元寿也快放学了，耿氏就先起身告辞了。 静怡特意吩咐人准备了羊rou汤，这天气越发的冷，晚上喝一碗这个，身体立马就变得暖呼呼的。当然，也是厨子的手艺好，不光是一点儿腥味也没有，反而是鲜的很，这样一来，胤禛也才愿意喝一碗。 元寿回来就扔了书袋，抽着鼻子使劲吸了两口：“额娘，又是羊rou汤？” “嗯，多喝点儿。”静怡笑眯眯的说道，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让元寿去净手，亲自给元寿打了一碗汤。元寿回来坐下，笑嘻嘻的给静怡道谢：“多谢额娘。” “今儿上学感觉如何？先生讲的你都听明白了吗？”静怡笑着问道，元寿咽下一口汤，赶紧点头：“那是自然，你儿子是谁啊，汗玛法亲自夸奖过的聪明伶俐，先生讲的那些东西都是十分浅显的，我一听就明白了。” 静怡嘴角抽了抽，在他脑袋上使劲敲了一下：“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也就几天没叮嘱，你的尾巴就又翘起来了。我且问你，先生讲的那些东西，只你一个人都会了吗？” 元寿略有些泄气：“额娘你又问这些，肯定不光是我一个人会了，我都知道你下一句话是什么了，你肯定要说，那汗阿玛为什么没表扬别人，不是因为别人不聪明，是因为汗玛法要表扬的是我阿玛。” 静怡挑眉，臭小子，学会顶嘴了啊。元寿今年也有七岁了，有一句话，七八岁猫狗嫌，昨儿还记得元寿是那种听话乖巧的孩子呢，好像一转眼，就变成了不听话的臭小孩儿了。“ “明儿呢，额娘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静怡扯了一下元寿的耳朵，吩咐道：“赶紧吃，吃完了你自己回去准备一下。” 元寿半信半疑的撇她一眼，但还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等第二天元寿去上学，静怡就忙去让人去找了苏培盛，问明白了胤禛不在忙，这才敢让人去请了胤禛过来。 等听完静怡的要求，胤禛也是有些无语：“你就是为了打击一下元寿？” “不是打击，是为了让他看明白，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他一个聪明人，要学会清楚的认识自己，这样以后才不会过于自大，你都不觉得，元寿现在膨胀的都快要爆炸了吗？” 静怡看着胤禛说道，胤禛摇头：“没觉得，小孩子嘛，聪明机灵些才能讨人喜欢，再说，元寿在汗阿玛面前，也从来都是懂事儿的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嗨呀，不是这个问题。”静怡瞪大眼睛，有些不太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要是元寿当了皇上，就会真的飞上天去和太阳肩并肩吧？ “人要学会谦虚。”静怡说道，抿了抿唇，斟酌了一番才接着说道：“聪明是好事儿，但你要是让他觉得他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这就坏事儿了。” 看静怡费劲儿的想给自己解释，胤禛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机灵和聪明，从来不是一回事儿，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晚膳之前，定是能给你准备好的。” 静怡这才放心，伸手在胤禛的肩膀上拍了拍：“那好，我可就全交给你了，若是做的好，回头……”说了一半儿猛然醒悟过来眼前这是胤禛，不是自己院子里的这些个嬷嬷丫鬟们，赶紧收住。 胤禛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回头如何？” “回头我亲自给王爷做一顿大餐！”静怡忙讨好的笑道，胤禛挑眉，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算是放过了她。 等元寿下午回来，就发现自家额娘的院子里多了个小孩儿，也就五六岁，比他还矮一头呢，不过看着倒是长的漂亮，眉清目秀的。 “这是你阿玛让人找来的小孩子，是张大人家的小孙子，今年四岁，还没开始念书，也就刚开始启蒙。”静怡笑着说道，“你昨儿不说你自己聪明吗？额娘就帮你找了个更聪明的，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好了，我说一下咱们的游戏规则。看见了吗？院子里摆着的一条路。”静怡伸手点了点，特意让人在外面点了好几个灯笼，将整个院子都照的亮堂堂的。 “这一路上摆放的都是关卡，有写字的有四书五经上东西，也有猜谜题，还有对对子，谁先走到头，谁就是赢家。”静怡笑眯眯的说道，一拍手：“好了，现在都站好，我说开始就开始。做完了，才能吃饭，明白吗？” 元寿嘴角抽了抽，又打量了一下对面小孩儿，才四岁。要是自己赢了，那就是胜之不武，毕竟自己比人家大三岁。可要是输了，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说不定，要被额娘嗤笑一辈子，他可是直到自家额娘的性子的。 不比还不行，既然人是阿玛帮着找来的，这关卡什么的，说不定也是阿玛的手笔，他要是不比……正想着，就见门口多了个人影，一看他就有些头疼了，正是他家阿玛。 天底下有这样当阿玛的吗？跟着自己媳妇儿胡闹，亲自出题来为难自家亲儿子！ “好了，开始吧。”然而元寿还没来得及对胤禛表示一下自己的怨念，那边胤禛已经大踏步走到了静怡身边，抬手示意了一下，立马有小太监将关卡，也就是桌子上摆放的东西给掀开。那桌子的高度都是正正好，元寿和那孩子站着就能看见上面摆放的试题。 按照静怡的说法，这是文试，光做个试题就行了，以后还要武试。等元寿再长几岁，就来个综合测试。 现代很多竞技之类的节目，她多少可以借鉴一下。比如说，丛林闯关啊，镇守大本营啊，乱七八糟的，就不信打击不了元寿这个臭小子。 元寿也是为了争一口气，虽然不太高兴对手比自己小好几岁，但也是认真的低头答题了，因为输了真的很难看。 一炷香时间过去，小孩儿先往前挪了一点儿，元寿就有些着急了。这一着急，正在写字的手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当即毁了一张字。 元寿深吸一口气 ，将这一张纸拿开，另外换一张。不停的在心里念叨，不能着急不能着急，要不然出错更多，就更是赶不上了。 也幸好，元寿并不是绣花枕头，他是静怡亲自带着启蒙的，又有胤禛指点了两年，跟着府里的先生学了大半年，后来进宫念书，康熙给请的，也都是大儒。 偶尔，还能得康熙亲自指点一下。 他虽然骄傲自得，也是有骄傲的资格的。 很快，他就追上去了。然而，静怡怎么可能会让他轻而易举的获胜？要不然，也用不上胤禛了啊。静怡让胤禛找来的，那可是真正的神通，据说，一岁识字，两岁念书，三岁就能自己对对子，现在四岁，已经开始学四书五经的那种。 当年骆宾王，也是七岁写出了咏鹅。现在这小孩儿，都快比得上骆宾王了。 但到底是吃年纪小的亏，最后，堪堪和元寿齐平，两个人同时敲响了桌子最尾端的锣子。 有小太监急忙上前，将两边的答题卷子放在一起，胤禛亲自给打分。这打分也是静怡提议的，从最好到最差，十分到一分，最后看总和。 胤禛觉得这法子不错，毛笔圈的飞快，没一会儿就将分数都打出来了。静怡让两个孩子自己算，最后算出来的，元寿是拿了八十多分，那小孩儿则是拿了九十分。 “从时间上来说，你们两个打平了，但从分数上来说，明睿赢了，两项加起来，还是明睿赢了，元寿你是服气还是不服气？”静怡笑着问道，元寿当然是不服气的，然后就被胤禛拎着，将那些卷纸从头讲解到尾，为什么自己打那个分数，元寿是哪儿答的不好，明睿是哪儿答的好。 胤禛出马，最后元寿是心服口服，冲着明睿抱拳：“是我之前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能赢，我现在服气了，这一场你赢了，我输了，我甘愿认罚。” 最后一句是对静怡说的，静怡笑眯眯的揉一把元寿的脑袋：“现在你知道额娘之前说的话并没有错了吧？这天底下，比你聪明的人多了去了，你汗玛法为什么会夸奖你？因为你是一等一的聪明？还是因为爱屋及乌，因为你是你阿玛的儿子？” 元寿满脸羞愧：“儿子知道错了，汗玛法夸奖我，是因为爱屋及乌，学堂里的人崇拜我，也是因为我阿玛，额娘，我知道错了。” 说着，肚子咕噜噜的就叫起来了。 元寿眼巴巴的看静怡，静怡笑着揉揉他脑袋：“好了，认识到错误就好，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别的。” 明睿算是小功臣，也被静怡留下来用饭。 用完饭，元寿才知道，原本认错还不知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戏码，永远是留在最后面的。 “所谓的检查呢，就是将你哪儿做错了，你现在认识到了错误没有，既然认识到了，以后要如何避免这种错误，要如何改正这种错误，你呢，就顺从本心的给我写下来，我要仔细检查的知道吗？” 静怡伸手：“不少于三千字。” 元寿一张脸顿时变成苦瓜样了：“额娘，能不能少点儿？” “不能，要写的真情实意，否则，我是会打回去让你重写的，也不能因为写检查就耽误了功课知道吗？”静怡笑眯眯的说道，天色不早，也就没有多留元寿。 明睿这个大功臣，静怡也没忘记，特意让胤禛准备了不少礼物赏赐给明睿，金银珠宝有，笔墨纸砚也有。 “明睿这孩子，也是聪明，若不是年纪太小，我都想让他给元寿当伴读了。”静怡笑着说道，胤禛摇头：“伴读是不可能了，你若是喜欢，大不了，日后常叫明睿过来。” 静怡只知道张廷玉日后是雍正的重臣，倒不记得这个小孩子日后是个什么人物。 但只看这小孩子聪明机灵，多让他和元寿接触接触，说不定也能激励元寿一番。这天底下当父母的，果然都是一样的，只盼着自家孩子交往的，都是天才。 “过几天就是你生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静怡岔开了话题，胤禛挑眉：“还有这样明着问的？” “若非你不是外人，我怎么会明着问？”静怡笑嘻嘻的说道，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传来奶声奶气的喊声：“阿玛，额娘！” 胤禛有些惊讶：“我说刚才怎么没听见安康的声音呢，原来是不在屋子里，他去哪儿了？” “我不是忙着打击……咳，不是激励元寿吗？怕安康在这儿捣乱，就送到了福晋那边。”静怡轻咳了一声说道，然后就忘记将人接回来了。 大概是天色太晚，福晋让人给送回来的。 说着话，外面奶娘就进来了。安康迈着小短腿走在前面，自打他会走路，静怡就吩咐了奶娘，不许一直抱着，能让走就得让他走着。 安康这奶娘，虽然不是个机灵的，但最是老实听话，当真是能不抱就不抱。 “阿玛，额娘。”进了门，安康左右打量了一下，扑往胤禛的方向：“阿玛不来看我，我肚子饿饿。” 胤禛有些不解，转头看静怡，静怡只好给翻译：“他意思是今儿一整天没见你了，吃饭都没胃口了。” 当然，这是胡扯的，一岁多的小孩子，你指望他有多好的逻辑？上一刻说吃饭呢，下一刻就能说拉屎了。 “嫡额娘给我吃蛋羹，蛋羹好吃，我想给阿玛，嫡额娘说阿玛有。”安康咕噜噜转着眼珠子，抱着胤禛的胳膊四处的看：“阿玛的蛋羹呢？安康肚子饿。” 胤禛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戳戳他脑门：“安康吃了阿玛的蛋羹，阿玛吃什么？” 安康很是吃惊：“阿玛不吃饭？” 胤禛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这小子倒是聪明，我看着，比元寿小时候还聪明些。” “可不能这么说，元寿小时候还是挺聪明的，现在长大了不过是有些骄傲自大了。”静怡笑着说道，转头问奶娘：“小阿哥晚上都吃了些什么？这会儿怎么还说肚子饿？” “小阿哥晚上吃了一碗粥，还吃了一个奶饽饽，还有两个饺子，半碗蛋羹，福晋怕小阿哥积食，就没敢多喂。”奶娘忙说道，静怡伸手摸了摸安康的小肚子，果然是鼓鼓的。 小孩子吃东西没个准儿，喜欢的就一直吃，大约今儿是喜欢吃蛋羹了，所以就一直惦记着。但惦记着也不能给吃了，静怡就笑着哄道：“蛋羹吃完了，没有了，咱们明儿早上再吃好不好？” 能讲道理的就不是小孩子了，安康在他阿玛的腿上使劲蹦跶：“不行，要吃，要吃！” 一岁多的小胖子，蹦的胤禛腿疼，只能求救的看静怡。静怡虎着脸在安康的小屁～股上使劲拍了一下，反正这大冬天的，穿的也厚，并不碍事儿。 “你要是不听话，明儿就不让出去玩耍了，要是乖乖听话，明天早上让你喝rou粥好不好？”静怡问道，安康哪儿能听啊，就是嚷嚷着要蛋羹。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静怡只好让人弄了蛋羹过来。胤禛则是一脸无语的看静怡，还以为她有什么好办法呢，最后不还是妥协了？ “小孩子嘛，又不能讲道理，吓唬也不行，万一以后吓傻了怎么办？”静怡为自己辩解，胤禛挑眉：“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等懂事儿了才能讲道理？” “也不是，不如从今天晚上开始讲道理吧。”静怡想了一下笑道：“以前元寿小时候，半岁多我就开始给讲故事，现在倒好，安康一岁多了，我还没正经讲过几个故事呢，王爷今天晚上自己睡？” “我先听听你讲的什么故事。”胤禛伸手摸了一下安康的后脑勺，虽然那些故事，他以前也是跟着元寿一起听过的。 终于哄睡了安康，静怡瘫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了，实在是累。胤禛换了衣服，在床上坐下，顺便放下床帐：“过段时间，咱们再去园子里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