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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这真是...他只能想到四个字,自讨苦吃!

    而且最最要命的是,他觉着装傻充愣耍小脾气的小甜枣居然也挺可爱。(/\*)

    不过燕绥也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轻笑了声:“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咱们就重头开始说起,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小名吗?”

    沈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接招,反倒怔了下,也硬着头皮装下去,脸色保持着客气的恭敬:“回王爷的话,奴婢不知道。”

    燕绥脸色笑意更深,一副要陪她玩到底的架势,眼波微微流转,伸手执起她的手:“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当初我从梅桥柳影下路过,那天冬雪初至,日头却十分晴好,你一见之下就对我生了情意,哭着闹着要嫁给我,说不嫁给我就去跳岷江,我为了不平白害一条性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沈蓉:“...”

    谁把谁当真,谁的套路深!

    燕绥见她一脸扭曲,笑的更加愉悦,伸手在她脸色刮了刮:“除了阿笑之外,你还有个小名,是我亲自给你取的,你知道叫什么吗?”

    沈蓉明知道有钩,还是忍不住嘴贱问了句:“什么?”

    燕绥继续温柔道:“大锤。”

    沈蓉:“...”

    x你妈!!!!!

    她忍无可忍地道:“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给你老婆取这种名字啊?!不怕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剪刀捅死你啊!”

    燕绥无辜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现在的你又不是以前的你,怎么知道以前的你会不会喜欢这个名字?你现在只是失了记忆,原来你对这个名字喜欢得紧啊。”

    沈蓉:“...”

    滚滚滚!她就是再活十辈子都不可能喜欢这个名字!

    她给气的啊,肩膀不住哆嗦,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明是她灵机一动才想出来的装傻好计,被燕绥这么一搅和显得她跟个智障似的!

    燕绥见她五官都气的快移位了,不觉在心里一笑,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语调仍旧十分温柔:“我们当初还没圆房呢,不如就趁着今天把房圆了,也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手心一空,肩膀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

    沈蓉怒瞪着他:“谁爱是你娘子谁是去,反正我不是!”

    燕绥眉眼一弯:“阿笑,你恢复记忆了。”

    沈蓉死鸭子嘴硬,为了面子也得死撑到底:“没有,反正我不是你娘子!”

    她简直要憋屈死了好不好,凭啥燕绥装傻她就傻乎乎地信了,她一装傻燕绥就借机会占便宜,她当初怎么就没借机占便宜!不过想想也没法说,难道要她说燕绥以前是自己相公?呸!

    早知道就说他原本欠了自己几万两银子,让他赔个倾家荡产。

    沈蓉脑补了一会儿,心里的气终于顺了,两人一个恼怒一个假装无辜,对视了半晌,她先撑不住败下阵来:“奴婢想见自己父兄,王爷有法子吗?”

    燕绥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也没有再继续占便宜,颔首道:“我知道他们就在蜀中一带,但他们有意避开我,具体在哪儿我并不知晓,你若是想找他们,我可以命人帮你查,到时候我亲自送你过去。”

    他这样说就是答允了,蜀中是他的地盘,只要他有心找人,不可能找不着,沈蓉终于听到这些日子以来头一个好消息,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松了松:“多谢王爷。”

    燕绥听见她的称呼,眉峰就是一拢,真真是自讨苦吃啊!

    第42章 第 42章

    沈蓉今天过的可以说是跌宕起伏, 已经不想再加什么佐料了,见他答允自己, 点了点头道:“多谢王爷, 今天时候不早了, 王爷请回吧。”

    其实她是打算过几日府里放假之后出去请李夫人帮着说说情,再查一查沈家如今落脚的地方, 但既然燕绥应了,她也不用再等几日了。

    燕绥一直觉着沈瑜和沈幕并不能很好的保护阿笑,更何况在蜀中这地界上,两人自己都是举目无亲, 更别提照顾女儿了, 就像当初胡涵,就连区区一个乡绅都能逼得他们左躲右藏,所以就算找到了他们,他们也不能让她过的更加舒坦,除了沈瑾之外, 这也是他一直若有似无地刻意遗忘这件事的原因。

    他自己的至亲是什么鸟样就不提了, 所以他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点,沈家父兄可跟他父王不一样,他们如今再落魄,他们仍旧是沈蓉的至亲, 彼此心里都会惦念着。

    当然他更担心的是阿笑回家之后, 沈瑾会做些什么, 所以想抓紧先把阿笑拐跑, 可惜还没来得及拐呢,人就差不多快跑了。

    更何况今天发生了非常打脸的事,他自己也差点没把人给护住,他当时骑马赶回王府的时候心里都不觉一阵后怕,等她得救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衣裳都被冷汗汗湿了。

    现在想想自己前几日的自信简直可笑,燕绥知道她此事她恼怒是非常正常的,但作为一个没喜欢过姑娘的青年,他都不知道怎么该表达歉意,只好顺着她的话插科打诨,见她更生气了才暗暗后悔,苦笑了声:“阿笑你也早些休息吧。”

    他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微微顿了下,看见沈蓉异常难看的脸色,还是没说出来,抬腿出门了。他出去之后没有回东院,而是径直去了正院。

    老王爷见到他便重重冷哼了声:“你来做什么?还嫌今日不够得意,你还打算弑父不成?!”

    燕绥直接道:“如今渐入深秋,一到冬天,蜀地的气候便会湿冷刺骨,儿子记得父王腿上有疾,正好姨母在半年前在渝城的山里修了别院,儿子特地为父王借来一段日子,我知道父王忧心蜀地百姓,但我还是恳请您入山避寒,千万莫要引发陈年旧疾,伤了自己的身子,蜀地儿子会治理好的。”

    这话听着是极漂亮的,但是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赶人吗?!

    所以这种话他方才不能当着沈蓉的面说,一来老王爷总归是他父亲,他不能把他的体面全扒拉干净,二来此时只讲究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也不想沈蓉觉着自己是不孝不悌。但是私底下该如何做他也并不会手软的,哪怕那个人是自己亲爹,一山不容二虎,烨王府只能有一个发号施令的,老王爷到底统辖蜀地多年,余威仍在,这点从他的亲卫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就能看出来。

    老王爷脸色铁青,气的身子乱颤:“你竟为了区区一个厨子要赶我走?!别忘了,这烨王府虽然是你的王府,也是我的地盘!除非我死,否则休想让我踏出王府半步!”

    燕绥抬眼直视着他:“父王何必总拿厨子说事呢?您当是知道我的意思。”他顿了下,又淡淡道:“若您执意留在府里也可以,但您手下的那些人欺瞒主上,挑拨父子情分,儿子以为,这些人再留不得了,父王放心,儿子到时候会另派可靠的人手服侍您的。”

    他目前等于给了老王爷两条路,要么搬出去别影响他,要么等着他把他的心腹手下清个干净。

    老王爷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他逼他退位的那一日,恨的砸了个杯盏过去:“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孽障来!”

    燕绥侧头平静避开:“大抵是因为没有亲娘教导吧。”

    老王爷伸出去的手臂一僵,脸色突然颓败下来,倘若阿婉还在,他们父子二人何至于此?

    燕绥没给他细想的机会,弯腰行了个礼:“趁着天气晴好,父王早些出发吧。”他说完便旋身走了。

    他若是存心想查个什么,蜀地当真没什么事儿能瞒得住他的,不过一日的功夫就查到了沈家父子二人的下落,两人寄居在沈家族人住的地方,沈家大伯沈瑾也早已到了蜀地,和父兄二人碰上了头。

    而且沈瑜昨天似乎突然病了,这回他倒是没犹豫,直接命人借着李延之的名头送了药材和好大夫过去。

    他听见沈瑾的名字面色微微一沉,指尖不由得轻敲桌案,须臾才起身去见了沈蓉:“我已经查到你父兄的下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们?”他顿了下又道:“你父亲突然病了,我已经命人前去诊治开药了。”

    沈蓉立时有些着急:“现在能去吗?”

    燕绥抿着唇点了点头道:“你想就可以。”

    沈蓉手掌一伸:“地址呢?”

    燕绥报了一串住址,见沈蓉听的一头雾水,不由得笑道:“正好我今日无事,我送你过去。”

    沈蓉本来想拒绝的,但燕绥已经把马车备好了,就在王府角门处停着,是一辆不大起眼的低调马车,看来也是不想惊动太多人。她转头默默地瞧了燕绥一眼:“你不会半道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吧?”

    瞧瞧他这个信誉度啊...燕绥心里又给堵了一回,自己先跳上马车,撩起车帘冲她一笑:“我跟你一道走,倘若有什么事,我也给你当垫背的,如何?”

    沈蓉抱胸打量马车几眼,又急着知道沈瑜的病情,犹豫片刻还是满面狐疑地也跳上了马车,路上又开始了‘假装不认识这个人’的套路,撩起车帘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燕绥这几天脸皮也历练出来了,主动搭话道:“阿笑这回打算在家里呆多久?”

    沈蓉看他一眼,撇撇嘴道:“一个月就两日假,奴婢还得赶回来给王爷您做饭呢。”

    燕绥干咳了声道:“你若是愿意,多待几日也无妨。”

    沈蓉道:“那可不敢,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要是给人揪住了错处,又得吃一顿挂落。”

    燕绥头疼地看着她白皙的侧脸:“有我在,谁会说你?”

    沈蓉呵呵两声:“您是堂堂王爷,我可不敢让您帮我出头。”

    燕绥狠了狠心,还是说出了那个让他一生抗拒的名字:“那是在别人跟前,我可是你的大...锤,你还夸过我的腰细呢,这些你都忘了?”

    他故意眨了眨长睫,漂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显出几分委屈来:“阿笑,你可不能调戏过我转头就忘啊,你怎么能对我不负责呢?”

    沈蓉:“...”

    她现在真的觉得两个人再也不要见面比较好,因为都掌握了彼此足够多的黑历史。

    沈蓉心力交瘁地看了他一眼,又调开视线看着鞋面,他见她这般也就自觉转了话题,略顿了会儿,还是决定挑明说了:“阿笑,我知道有些话你不想听,但...你大伯这人,你当真了解吗?”

    沈蓉果然对这个话题十分反感:“总比你了解吧。”

    燕绥缓缓道:“他明知道他和我...为什么偏偏要来蜀地,而且还特地叫了你们一家也过来,你想过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沈蓉挑眉斜睨他一眼:“我们沈家当初就是发迹于蜀中的,如今在旁的州府举目无亲,也没有能投奔的地方,只有蜀地还有几个沈家族人能收留我们了,不来蜀中还能去哪里?”

    燕绥道:“你大伯和你父亲都在观察混迹多年了,就算没有这些亲族,在别处做个幕僚门客,维持生计想必不难吧?”

    沈蓉更加不悦:“你究竟想说什么?”她脸色一沉:“你想对我大伯下手?!”

    燕绥从容和她对视:“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些,你大伯如今还犯不着让我特特出手。”

    虽然他说的颇有些道理,但是沈蓉现在对他的信任感快低出地心了,于是本能地不大相信,既想问问两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不知道怎么主动开口,两人倒是齐齐沉默下来,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呐。

    没马车行了半日就到了沈瑜父子俩现在住的地方,沈蓉一下子把要问的话抛到脑后,急匆匆跳下马车,燕绥在她身后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出声,只对底下人吩咐道:“近日多留心些沈府,有什么事立即向我回话。”

    沈蓉急急地跑到沈宅门口,却被家丁拦下了,幸好这时候沈幕正在送大夫出来,见到沈蓉满面惊喜:“阿笑,可算是见到你了!”他向着左右家丁解释道:“这是我小妹。”

    沈府的家丁见是府中客人的亲妹,这才放行让她进去,沈蓉提着裙子跑进去问道:“哥,爹他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得病了呢?”

    该不会是急她急的吧,要真是因为这个沈瑜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估计能恨燕绥一辈子了。

    沈幕瞧着也有些憔悴,看来这些日子过的也不大如意,听她的话不由一怔:“你也知道爹生病的消息?”他皱眉道:“前天沈家的一位族叔和爹吵了一架,这些日子本来事情就多,气候又突然转凉,爹一时撑不住这才病倒了的,大夫说绝对不能让他心绪过分起伏,情绪激动,不然小病都得生生成大病。”

    沈幕说完再叹了口气:“不过咱们和大伯都寄人篱下,如何能不受气呢?”

    沈蓉边跟他走去看沈瑜,边问道:“大伯也寄住在这里?”

    沈幕点了点头,面色忽然一沉,神色凝重:“这些日子除了你失踪让爹忧心之外,还有件事情让爹一直心绪不宁,诸多事情加在一起,再加上那位族叔实不是个宽厚的,昨日爹一动怒,这才病倒在床。”

    沈蓉就受不了沈幕这个慢腾腾的性子,恨不得摇着他的肩膀让他一口气吐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沈幕面色更加凝肃:“当初咱们家甫一出事,大伯就寄信过来,让咱们赶往蜀中,两家在蜀中碰头,好商议商议以后家里的日子怎么往下过,再说两家在一起还能互相扶持,当时咱们也没多想便直奔蜀中过来了。”

    沈蓉想到燕绥的话,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幕沉声道:“等到了蜀中,大伯见到我和爹极为惊愕,两家一碰头才知道,大伯当初的信上根本没有提让咱们来蜀中的事。”

    第43章 第 43章

    饶是沈蓉这些日子已经经了不少大风大浪, 听见这话还是变了脸色,原因无他, 当初要不是大伯这封书信,沈瑜原本是要带着儿女南下去海边,联系昔年的一些同僚故旧当门客讨生活的,当时他们一家子压根没想过往蜀中走, 也就是说,要不是有大伯这封书信,根本就不会有这后续的一连串事情!

    像什么救助失忆的燕绥, 被施既明追杀落水, 又跑到烨王府当厨娘, 倘若不是有这一封信, 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沈家现在一无钱二无势, 可若不是大伯送来这封书信,谁会让他们一家三口到蜀中来呢?这般算计究竟有什么目的?

    沈蓉脸色有些发白,不过还算镇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没?如果这书信不是大伯送的,那是谁送的呢?”

    沈幕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当初来送信的是咱们里的一位老管事了, 世代都在咱们家当差, 忠心断没问题的,那封信上的字迹就是大伯自己都瞧不出不对来, 真跟他的字迹一模一样,咱们爹当初更没有生疑, 所以一收到书信立刻带着咱们往蜀中赶了。”

    他叹了口气:“所以大伯一见到我们大为惊愕, 两边说完他立即命人去查, 但事情已经过去小半年,他却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先把这事儿这么搁下了,只是这事一日不查清,家里人心里一日不得安生的,爹也是这般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