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众人也拱手一揖,动作十分整齐。 宋轶转身离开,却听得身后沙沙脚步声,她故意拐了个弯,身后依然沙沙声不绝于耳,宋轶转头看过去,一群人抬头看天。 “今日可真是阳光明媚!”有人说。 宋轶多心地看了看黑云压顶,风雪将至的天色,整了整脸色:“我记得诸位的府邸并不在这边。” “哦,我们就是随便遛遛。”赵筠赶紧为那群蠢货掩饰。 王强撞了一下他,很是不满这些家伙的委婉含蓄,他直接说道:“阿姝,你不会打算用完我们就开溜吧?” 宋轶笑。 王强火大了,“你这叫始乱终弃!” “咳咳!” 附近一片咳嗽声,赵筠瘫着脸提醒好友,“始乱终弃不是这样用的!早叫你多读点书了。” 王强横眼,直接走到宋轶跟前,那气势凛冽得犹如仇人见面,生生把宋轶逼退了两步。 “我不管,既然你还活着,就不能再躲了!若是不喜欢豫王,大不了写份和离书,从此你便是自由身!” 刘煜赶上来便听见“和离书”三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满眼煞气地看了一眼这些王虞旧部,他爷爷,这些混蛋简直无法无天了,竟然怂恿他的王妃写和离书。 再看宋轶,那个混蛋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竟然做出恍然大悟状。刘煜的冷气压嗖嗖地往上飙,拨开人群,走到宋轶面前,生生插到她与王强中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莽夫,“王都尉,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烦你cao心了。” 突然被人抓包,王强略显心虚,但是他不是个会认怂的主儿,于是用正气凌然的语气说道:“豫王殿下,你不是已经喜欢上别人了么,那就应该放阿姝自由!” “你在说什么?”这是准备挑拨他与静姝的关系么? 王强不甘示弱地挑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漱玉斋宋轶那只小狐狸精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 小、小狐狸精? 所以,王强一直就是这般看她的? 宋轶和刘煜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赵筠默默上前,扯了扯王强的袖子,王强还不依不饶了,“别拦着我!如今阿姝没有家族保护,我们就是她最强大的后盾!断然不能教她受了这般委屈去!” 赵筠狠狠一脚踩在王强脚背上,王强痛得跳起来,他却直接无视,一爪子将人刨开,拱手向刘煜施施然一礼,“王强鲁莽,豫王殿下莫怪,阿姝便先交给你了。” 最后看了宋轶一眼,招呼所有人离开。王强还不肯走,愤愤道:“阿姝,你若还想当豫王妃,我帮你先把漱玉斋那只小狐狸精灭了!” “灭你个头啊!”赵筠狠狠敲在王强头上,歉意地看了这边一眼,赶紧拽着人离开。 待众人散尽,街上就只剩得两人,连本来是要往这边路过的人都被突然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人给请着绕了道。 刘煜观察着宋轶,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点阿姝的感觉来,可这个混蛋眯起一双凤眼,笑眯眯地看着他。 “殿下在看什么?” 殿、殿下?尼玛顶着这样一张脸,这个词你是怎么喊出口的? 刘煜被气得肠子打结,俊脸上颜色有点好看,转身便带头往前面走。 宋轶瞥了一眼,那是漱玉斋的方向,她也不避忌,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刘煜估摸了一下后面那个小混蛋离自己的距离,至少有一丈,他们之间的距离需要这么远么?蓦地转身,宋轶差点没刹住脚。 刘煜伸出手,看着她,俊脸面无表情,还黑沉黑沉的,像极了他们刚成亲那会儿他们去爬上,她爬不动,他折回身,心不甘情不愿来接她那股势头。 那手掌温暖厚实,吸引着宋轶的小爪子,美色当前,宋轶的自制力还是很强大的,她笑眯眯地看着刘煜,无视他的殷勤,兀自往前走,刘煜皱了皱眉,一爪子握住她的手,将她带近两步。 宋轶要挣,便听得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别闹!” 谁闹了?宋轶翻了个白眼,任由他牵着往漱玉斋走。 到了漱玉斋,宋轶却没走正门,而是往后院绕了一圈,眼看她就要往狗洞里钻,刘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拎住,“你要做什么?” 宋轶翻白眼:“看不出来么?” 刘煜艰难端稳脸色:“我们可以换个正常一点的进门方式。” “比如?” 刘煜突然弯腰,将人抱起,脚下一运力,轻轻松松地越过了漱玉斋的围墙。 额……这种方式?正常? 刘煜用他俊美的面瘫脸告诉她:这绝对正常! 围墙内,李宓看着一坨东西从天而降,非常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他走上前,问道:“豫王殿下最多能跃多高?” 刘煜将宋轶放下,答道:“你可以考虑将围墙加高三尺。” 李宓从善如流,转眼便找了工匠将围墙加高了六尺。 刘煜将宋轶送到蔷薇园门口,刘煜还要进,宋轶却笑眯眯地挡住了他的去路,“殿下,你看天色不早了,请回吧。” 刘煜看似无意地看了里面一眼,应了一字,“好。”爽快地离开了。 宋轶摸摸下巴,这厮爽快得可疑啊,但是不管了。 关上门,回到房间,拍了拍案几,宋轶道:“出来吧。” 楚流云从横梁上翻下来,将她看了又看,怨气升腾,“所以,你就是豫王妃?” “有意见?” 楚流云拿来笔墨纸砚,贴心地倒了半盏水在烟台里,磨起了墨,“来,写和离书吧,若不会,我可以教你!” 门就在此时嘭地一声被踢开,刘煜一身寒气,煞气凛然地站在门口,眸光冷幽幽地看着楚流云。 宋轶觉得,男人这种雄性是很不可理喻的,尤其是两只雄性抢地盘时,那场面令人发指。 她只是想好好吃个饭,为什么两个混蛋一左一右能用筷子在饭桌上打起来?楚流云夹着笋的筷子离宋轶的碗碟还有两寸,刘煜不但快速加一块笋放在宋轶的碗碟里,转眼便将楚流云的筷子一带,鲜嫩的笋片就那样落进了宋轶面前那盅汤里。 楚流云哪里是回吃亏的主儿,宋轶舔一口就能记上七八年的人,刘煜抢他的笋,他岂肯善罢甘休? 最后,两只雄性就忙着你争我抢,完全忽视了宋轶的存在。宋轶第九次夹菜被那两双筷子给堵回来之后,默默地扒完自己的白米饭,默默地起身,坐到暖阁里画画。 她画画的时候,两个男人坐在房间另一头,对面而坐,“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宋轶心中蓦地一动。画了一个时辰画,宋轶准备洗漱睡觉,可当她回到卧房,眼前的一幕彻底刺激了她的神经。 她的床上竟然躺着两个美男。坑爹的是,两个男人都很爱干净,所以此刻他们都刚沐浴完,身上都穿着李宓的浴衣,这浴衣只在腰上系了腰带,于是两个美男争床板而交缠在一起露出下摆的修长又强健的双腿便显得异常诱人。 宋轶的眼睛诡异地闪了闪,两只雄性看过来,楚流云的手还撑在刘煜的胸膛上,刘煜的爪子还捏着楚流云的脖子,一起朝她看过来时,那画面别提多惊艳了。 宋轶狼血沸腾,面上却云淡风轻,笑眯眯地安抚道:“两位继续。”说罢,贴心地给他们关好门离开。 两人从床上坐起,面面相觑,楚流云说:“我怎么觉得她那眼神色眯眯的呢。” 刘煜脑子一转便已经清楚宋轶到底想干什么了,一跃而起,冲出了门,来到书房,见那个混蛋又在画画,而这次是简笔写实画,炭笔将两个男子的姿体的美好全部呈现出来。 果然…… 刘煜看得俊脸骤冷,汗毛倒竖。宋轶却还笑眯眯地看着他问:“豫王觉得如何?” “好!很好!”刘煜咬碎了银牙。 就在此时,蔷薇园门外传来声响,婢女来报说广平王世子来接楚流云回府。 楚流云刚巧走到这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转身往门口走去。宋轶看了看,这该到戌时末刻了吧,这位世子大人还真的敬业呢。 跟着走到门口,果然见萧旭正坐在轮椅上,一副身残志坚模样。 楚流云见他冻得鼻头通红,将自己身上的丝绒披风裹上他的身,露出那一身露出半截胸膛的浴衣来。送楚流云过来的李宓幽怨地盯着楚流云那两块若影若现的胸肌,再看随后过来的刘煜那更结实的胸肌,心里那个不爽啊,明明是同一款浴衣,这两个混蛋穿起来怎么就这么诱人?难怪之前两人争抢着要浴衣,这分明是要来□□他家画师的意思! 再看宋轶那红扑扑的小脸蛋,水润晶亮的眸子,一副餍足的表情,这是欣赏了多少美色才能达到的境界啊! 李宓冷气压略重,一张不好看的脸便更不好看了,所以,完全被宋轶无视了他的存在。而此刻宋轶就看着楚流云为萧旭温柔地掖丝绒披风,将他的腿遮得密不透风,这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又下雪了……” 下雪?这感觉怎么像是某些胆小的弱女子怕打雷,于是在打雷的时候找到可靠的人做依靠呢?宋轶的眼睛阴晦地亮了亮。 楚流云看看天空,的确有细微的雪花飘落,可看看刘煜,他很是不甘心,“天色这么晚了,不如,就歇在漱玉斋如何?” “漱玉斋有很多空房间!”宋轶赶紧帮腔。 萧旭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李宓轻咳一声,宣示自己的存在,“你们是不是有必要问问我这个主人?” 楚流云拱手:“有劳了!” 李宓哼了哼,“东厢有两个房间,刚打扫过,你们可以住!” “我们要一间就够了,另一间留给豫王吧。” 一、一间?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宋轶屁颠颠上前,殷勤说道:“我帮你们引路!” 将两人送进了房间,宋轶折身离开,却躲进了旁边的房间,刘煜抱胸而立,看着她,“这种事,很有意思么?” 他家静姝到底怎么变成这般好色呢,而且还生出这种诡异的恶趣味!莫不是她以前就好这一口,只是曾经碍于大族贵女的面子,没敢暴露得太彻底? 将耳朵贴门板上的宋轶听出了刘煜的嫌弃,摆摆手:“身为画师,对美有一种变态的执着,这,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个屁! 你个混蛋就是好色! 刘煜好想去拎宋轶另一只耳朵,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只是手只还未碰到那凉丝丝的耳坠,便被它娇艳欲滴的形状给俘虏了,怎么也下不了狠手,反而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好想摸一把,怎么办? 看了一眼还帖着门外偷听外面动静的宋轶,刘煜想,摸一下没关系吧,反正她正偷听得如神,估计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被他摸了。 这样安慰着,邪恶的大爪子又靠近了,就在此时,宋轶突然直起身,打开门,冲了出去,刘煜被吓了个猝不及防,爪子风驰电掣地收了回来,再看时,那个混蛋已经转战战场,跑去贴另一个房间的门板去了。 刘煜心里那个幽怨啊,那个愤怒啊,哪里是言语能够表达的,整整浴衣,生生站出了一股玉树临风的迷人风姿,走到偷听墙脚的宋轶身后。 此刻宋轶透过窗棂,看到楚流云在铺床,萧旭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截香料,点燃放在香炉里,一缕青烟溢出。 宋轶觉得那味儿很好闻,似乎还夹杂着很多味药材,但具体她也辨不出来。 铺好床,楚流云过来,俯身将萧旭抱起,温柔地放到床上,宋轶眼中狗血光芒大盛,难、难道…… 头一回看到如此恩爱的一对小断袖,宋轶那小心肝儿颤了颤的,默默转身,看到刘煜眼神不善,赶紧验尸了一下心中邪恶的想法,说道:“你看人家,当年我们成亲时,你就从来没这样抱过我!” 妈蛋,别说上床公主抱了,被做得下不来床,都没见他来扶她一把的,反而见她腿软摔倒,这厮就如此刻这般静静地站着看她,眉头似乎还打了一个结,别提多嫌弃了! 刘煜有点耳红,过往陡然闪过脑海,想起当初的温存甜蜜,狼血开始沸腾,别说碰了,只是看着她,嗅到她的气息都受不了,同时也想起她曾经对他的幽怨。都怪那时太年轻,头一回成亲,好多东西不懂,太过害怕暴露自己的猥琐邪恶了,以至于忽略了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