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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曲子的朗朗上口程度,大概介乎“恭喜发财”和“猪八戒背媳妇儿”的综合版,听得让人恨不得当场载歌载舞一番,以示“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一时之间,寒千岭才唤起的庄严沉重感,眨眼便在这喜剧配乐般的唢呐声中灰飞烟灭。 寒千岭手指一颤,下意识按下了一枚琴键。然而那点微小的动静,竟完全淹没在了热情洋溢的唢呐声里,甚至没人能听得出它来过。 寒千岭:“……” 唢呐声越来越响,nongnong的年味儿也越来越近。寒千岭缓缓地绷紧了脸,几乎以为自己即将看到一支讨要压岁钱的急行军—— 但是都没有。 最终在二楼琴房门口站定的,是一位容貌清朗俊逸的青年。他放下手中的唢呐,冲寒千岭微微一笑。 此时此刻,这只欢天喜地的曲子,才在相逢中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从前为你写的,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洛九江温声道,“它的名字叫《贺新郎》。” 恍然之间,寒千岭竟然觉得,自己等待对方已经等候了许多年。 “你……” 寒千岭的眼神才动了一动,身边的邵阑已经压抑不住,怒道:“你来干什么?” 其实比起这句,邵阑更想问的是“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不止将关着洛九江的房门反锁,而且还另外挂了一道铁锁! 邵阑有点惊慌的看了看身边的寒千岭,再看向洛九江时已经压抑不住自己近乎沸腾的暴怒。 在他看来,洛九江就是纯心的。 也不知道他究竟从哪儿知道今天寒千岭会来做客,于是害怕自己即将失宠,才特意这时候跑出来添乱。 该死,真是该死。 背对着寒千岭的地方,邵阑的脸色已经如乌云一般沉了下去。 他看沈清江就是欠收拾。是他之前实在对沈清江太好了,才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宠物骄纵的找不着北。 他此前还是太温柔了。 这回等寒千岭走了,他把沈清江绑起来吊上一夜,第二天就什么都能学会了! 有邵阑之前喊的那一嗓子在先,寒千岭的注意力已经被他吸引过去。他把手离开钢琴的黑白键,无声地站起身来,询问道:“这位是谁?” 邵阑笑得很难看,他勉强回答,努力不让自己显出心虚来:“是家里佣人的孩子。自闭症,所以不会看人脸色,不过有点音乐天赋。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不忍心看他流离失所,别墅环境比较好,所以让他住在这儿。” 匆匆用这番话圆过去后,邵阑脸色登时一厉。他大跨步走到门口叫了保镖,示意他们把洛九江拉回去。 在和洛九江擦肩而过的瞬间,邵阑向洛九江投去了一记极其凌厉的警告眼神。 洛九江身侧的手指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很快又展平开。 这举止被寒千岭敏锐地捕捉在眼里,他轻声问道:“你……是害怕吗?” 洛九江微笑摇头。 系统5555:[……]他怕个毛。 系统可凭脑电波频幅的鉴别结果作证,这位大神只是在压抑着自己顺手抠下那两颗眼珠子的冲动而已。 趁着邵阑趴在门口喊保镖的工夫,洛九江又朝寒千岭的方向多走了两步。 奇异的是,此时两人心中都有几分小心翼翼的珍重。 寒千岭是看出了气氛不对,生怕洛九江被邵阑吓到。 而洛九江则怜爱地看着这个没有修为的寒千岭,心想刚刚的曲子里,自己动用了音杀的力量,不知道会不会震得他耳朵疼啊? 两厢照眼之间,彼此都觉得对方剔透脆弱,是颗得小心捧在手掌心里的水晶苹果,这场面实在有趣极了。 邵阑很快就回过身来,他强硬地打算伸手去握洛九江手腕,想要拽着他把他往外带。 寒千岭立刻向前走了一步。 只是还不等他出言阻止,洛九江已经飞快抡起右手的唢呐,相当顺手地在邵阑额头上砸了个脆的。 梆—— 不得不说,邵阑找给洛九江的这个唢呐质量真是不错。 除了金属砸上脑门的碰rou闷响,唢呐内部还自带立体环声效果,从喇叭口泄出了一缕悠悠的嗡鸣回声。 有一瞬间,邵阑感觉自己大脑完全和回声同步,脑浆已经变成一滩糨糊,整个人木呆呆地痴立当场。 邵阑简直要被这一下砸傻了。 他万万不能想到,性格像是一团棉花一样的沈清江,现在不但这么有主意,而且还敢反抗! 可能是还没适应这种强烈的落差感,邵阑的胳膊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动作,顽强地前伸着。他手指屈伸抓握,想要碰洛九江第二下。 洛九江当然遂他的意。 唢呐抄起来的手感还挺不错,这回洛九江敲了两下,梆梆—— 邵阑的脑壳被他演奏出了大本钟的声响。 邵阑:“……” 邵阑瞠目结舌地说:“你、你竟然打我……” 洛九江淡定接口:“对,然后你要告诉你爸爸。” 寒千岭:“噗。” 邵阑倒退了一步,他怔怔地呆望了洛九江片刻,好像对面是一个他从来没认识过的怪物。 还是个特别会吹唢呐的怪物。 下一刻,邵阑回神,气急败坏都对门外的保镖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