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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太糟了,她发现自己每次收到江瑾瑜的信,就会偷乐,有一次她看完信后无意瞥向黄铜镜,铜镜映出一张喜色藏不住的脸,她当时超傻眼,自己看信的表情居然是这样?天哪,想到开信时,高嬷嬷跟妙珠妙莲都在旁边看着……真是尴尬。 这封信看到最后,他很隐晦的跟她要帕子。 帕子! 她突然有点害羞,帕子啊…… 他们已经定了口头亲,下个月就要来下聘了,送帕子也不算不守规矩,可问题来了,她的帕子都不是自己绣的啊。 高嫂嬷看着这个从小带大的小姐一脸扭曲,关心问:“姑娘怎么啦?” 夏兰桂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郡王问我拿帕子呢。” 高嬷嬷一喜,“那好啊,睹物思人。” “但我现在学绣,也来不及了啊。” 高嬷嬷笑了出来,姑娘平日有点小聪明,怎么今日脑子却转不过来,“郡王要的自然是旧帕子。” 高嬷嬷动作很快,马上打开抽斗,“老奴给姑娘挑挑,这方吧,绣着白兔吃草,图案普通,不出错。” “还是拿桃子那方吧。” “又不是祝寿,拿桃子做什么,白兔吃草好,外人不知道,但郡王肯定清楚,小姐属兔,看了又能起相思,外人又不知道玄机,这样最刚好。” 就在频繁的信件来往中,九月十五怀王府下聘的日子终于到来,夏家等这天可真是等得望穿秋水。 怀王、怀王妃都会来,孙孺人是有品级的,也能出席,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江瑾瑜这个当事人。 怀王府请来做保媒的是一品太尉李大人,算是给足了夏家面子。 响过一大串红鞭炮,又洒了许多铜钱让人争抢,聚集人气搏彩头,大门大开,坎子拆下,好迎接贵客上门。 夏老爷子不过从七品官,平日上朝,跟怀王中间可是隔了好远,连背影都看不清楚,这下居然要一个屋子里喝茶,饶是年纪一大把,还是紧张。 夏老夫人又高兴,又尴尬,高兴的是等夏兰桂那丫头进入怀王府,她就要让那丫头替夏忠求官,再给孙子夏子壹求官,她这老太婆这辈子没什么希望,只要那两父子能有官衔,她就心满意足了。 尴尬的是,她千算万算,想给亲孙女夏元琴算个好姻缘,花了重金租花船,还请人布置一番,又是荷花,又是白纱的,花了好多银子,没想到是夏兰桂有了缘分,如果平云郡王上门娶的是元琴就好了,那岂不是太美满? 真不知道那丫头走了什么好运,得了今日的风光,这等天大好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太不公平了…… 夏老爷子清咳一声,“脸不要这么臭,嘴角这么垂,是想让怀王跟怀王妃以为我们不高兴吗?” 夏老夫人一惊,没想到心事都摆在脸上,连忙打起精神,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要是出一点错,她一定会被骂死——为了迎接贵人,他们还特别请了出宫的老姑姑来教导礼仪,就是怕失礼,如果最后失礼的是她这个老夫人,不用说,老爷子肯定会要她跪祠堂。 怀王马车缓缓驶入,夏家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按照顺序出了大厅,要去前庭迎接。 怀王府来了三辆双头大马车,皇家人用的是紫色帐子,小窗上还雕有华丽的富贵花纹,帐帘是山水剌绣,十分气派。 后面跟着两辆普通马车,一停,马上下来一众丫头婆子,放梯子的放梯子,掀帐帘的掀帐帘。 第一辆马车下来的是怀王跟媒人李大人,第二辆下来的是怀王妃跟孙孺人。 最后一辆则是江瑾瑜。 夏家由夏老爷子带头,“下官夏保福及家人见过怀王,李大人,怀王妃,平云郡王,孙孺人。” 怀王很和气,“我儿即将娶贵府千金,夏大人不必多礼。” “下官不敢,王爷请。” 这些是那个出宫的老姑姑教导的,第一次要把所有人都问候一遍,后来只要说怀王即可,对方队伍中怀王最大,怀王就能代表所有人。 怀王率先进了大厅。 夏家真的很困扰,门户差异大,不能单纯分东西首落坐,这样很失礼,但若要按品级,又会变成男方家属全部在上位,女方家属全部在下位,这样又很怪。 跟那宫中姑姑讨论过后,决定采取后者,怪就怪,怪总比失礼好。 重要的日子,夏家当然也是全家出动。 雕梁画栋的大厅除了喜气,还有紧张——夏家人完全无法放松。 丫头战战兢兢上了茶,夏老爷子是主人,硬着头皮开口,“今日贵客来到,夏家真是蓬荜生辉。” 怀王笑道:“夏大人客气了。” 喜日,不说政事,这是怀王第一次看到夏兰桂——他当然也从孙孺人那边听到订亲的前因后果,觉得这样也挺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夫妻相处想必会和睦。 接着又温和道:“过阵子皇家要秋猎,让瑾瑜带兰桂一起去,以后都是亲戚,先熟悉熟悉不是坏事。” 江瑾瑜笑说:“儿子也是这样想。” 夏老爷子心中一跳,“皇家秋猎”,“以后都是亲戚”,这是第一次感觉孙女即将成为皇家人,觉得又高兴,又忐忑。 怀王妃对庶子的未婚妻没兴趣,但丈夫在旁边,还是笑得十分由衷,“本王妃瞧兰桂额头饱满,下巴圆润,看来也是有福气的,以后跟瑾瑜好好过日子,瑾瑜公务繁忙,正需要一个贤妻打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