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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府上何人主事,二公子呢?”陈曦化只觉处处不顺,好似老天爷在同自己作对,想起那侏儒藏身的丽河庄正是归康宁侯次子张志尚所有,不觉一股戾气涌上心头。 那管家见他脸色不对,不由搔了搔脑袋,侯爷的两个儿子都不成器,二儿子尤甚,整日游手好闲,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出了地动这么大的事,也不见回家来看看家里人都是否平安,别是在外头得罪了梁王府的人,被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他正要找个托辞,哪知道说曹cao曹cao到,张志尚带了一群家将侍从呼啦啦冲进门来。 “我爹呢?” 管家连忙见礼:“侯爷没在,一大早便被肃王爷请了去,夫人在后院儿呢,方才她不放心,刚说要派人出去找您。”一边说,一边使眼色,向张志尚示意站在一旁的陈、邢二人。 哪知道张志尚全未接收到,看也未看旁边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摸了把脸上的虚汗,语气不善:“找我干嘛,看把你们一个个闲的。走,赶紧去户部!” 扔下这句话,他掉头就要往外走。 陈曦化看出对方的焦躁不安,连忙道:“二公子留步。” 他绕上前去,拦住了张志尚:“二公子,我等是梁王爷的亲兵!” 张志尚正要发作,听他自报家门,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和邢力学两个:“梁王亲兵?怎么不在密州?” “奉王爷之命,回来处理点要紧事。前些天我们王妃在楚盛钱庄存了一大笔银子,不知二公子可曾听说?” 张志尚一脸恍然:“对了,那五十万两是你们存的。梁王妃突然存这么多钱,到底是怎么回事?来,连走边说。”他竟不顾彼此身份殊异,一把抓住了陈曦化的袖子,拉着他出了侯府,连车也顾不得坐,便要走着去户部找人。 “走吧,这路都裂开了,房子塌得到处是,坐车不及走路快!” 这小子一看就不靠谱,陈曦化实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问道:“二公子着急找侯爷,不知所为何事?” “还不是因为你们家的那笔银子,这次麻烦大了!” “怎么?” “刚才钱庄来报说,有暴民趁着地动的混乱打开了银库,对方蓄谋已久,又是人多势众,看守银库的兵丁死的死伤的伤,那五十万两刚刚存进钱庄,还不及处理,就被那些暴民给抢了。眼下城里乱成这样,追都不好追,我怕五城兵马司的人阳奉阴违,急着跟我爹说一声。你也回去跟梁王妃说说,这笔钱能不能先不兑付?” “……”陈曦化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和邢力学两个面面相觑。 会不会是张家父子料到他们会上门来说银子的事,自导自演了这出戏,想要彻底吞下那五十万两? 肃王接手户部之后,催账催得急,康宁侯日子不好过,等钱填窟窿,就通过那伙贼人把主意打到梁王和定西侯身上? 这时候若是贸然提对方在丽河庄收留侏儒古幽篁,没有证据,反而打草惊蛇,陈、邢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神不守舍地回到了梁王府,这下没辙了,须得向王爷汇报,并讨个主意。 两人刚一进府,便觉着气氛有异。 不等进到后院拜见梁王妃,王府大总管宦官长顺一溜小跑来到了陈曦化跟前,一边笑一边抹眼泪:“陈统领,陈统领,郡主回来了!” 陈曦化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郡主半个时辰之前刚刚回府。” 半个时辰?那时候他和邢力学还在去康宁侯府的路上,那些绑匪拿到银票之后不但放人了,动作还挺快。 陈曦化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后院,想要问问具体的情形,最好能面见一下郡主朱孝慈,听她怎么说。 “可派人送信给魏国公府和定西侯那边了?” “一回来大夫就给看过了,郡主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并没有大碍,王妃先给王爷写了密信,又打发人去悄悄和那两家说一声,好让大家都放心。” 朱孝慈无恙,极大缓解了梁王府众人的压力,陈曦化征得梁王妃的同意,当面去问了个安,见郡主虽然瞧着病殃殃的,十分憔悴,说话低声细语,十分有条理,全不像秦四小姐刚被赎回来那阵,这才将悬着的心放回到肚子里。 看来绑匪顾忌王爷,不敢做得太绝,赎金一到手,便将人送回来。但这事岂能如此罢休,未免把梁王府的人想得太好欺负了。 陈曦化打定主意要从朱孝慈嘴里问到线索,以便将那些贼人一网打尽,见这会儿屋里除了他和郡主之外,只有王妃在场,恭声问道:“这么多天,郡主可有见到那些绑匪的相貌特征?” 朱孝慈不知为何似有些许犹豫,咬着唇沉默了一阵,低声道:“我,我看到了康,康宁侯。” 在陈曦化想来,自家郡主可比秦四小姐可靠多了,有了朱孝慈这证词,张信瑞父子即便不是主谋,也和绑匪沆瀣一气没跑了。 他追问道:“郡主看到康宁侯在做什么?” 朱孝慈低头不答,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其他的人呢?” “还有好多人,我,我都不,不认识。” 梁王妃在旁开口:“好了,郡主既然认出主谋来,你们先商量下怎么收拾那杀坯,剩下的便叫郡主慢慢回忆吧,别催她了。” 小姑子活着回来了,她算是对远在密州的丈夫有了交待,可刚才大夫给朱孝慈把过脉后,悄悄跟她禀报说,郡主体虚,应该是刚刚小产,需要好生调理,却又把她愁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