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那日苏若瑾出事之时，也是接了张若生的帖子，去了大司寇府。 “我知晓，那她与苏若月可曾走近？” 如今傅华年在怀疑张若生是不是也和当初的事情有关系，是不是她给苏若月提供了便利。当然如今这些都是她在怀疑，还没有证据。 “这到没有，那时我还在将军府，张若生知晓二姑娘要成为世子妃了，她还下了帖子来请她。二姑娘愣是没有搭理她，她们两人关系应该不好，大姑娘你的意思是在怀疑……” 傅华年没有明说，只点了点头。 张若生年纪较现在的傅华年还要大些，已经二十有五了，在大夏那绝对是老姑娘了，一直未嫁，如今倒是经常出来走动，听得意思是想给自己找点找到夫婿。 傅华年走近她身边，就听到她阿娘李氏正在与其他夫人说话。 “可不，今年都二十五了，我记得你娘家不是有个哥儿还未娶？”那夫人听到李氏如此一问，当即就撇了撇嘴，望了身边的其他夫人一眼，那些夫人都避而不谈。 “我说李家jiejie啊，不是我不为阿生想，那个哥儿，他们两不合适的，这……” “怎么不合适了，我们家阿生，你方才也瞧了，这要模样有模样的，要……” 李氏还不死心，她如今愁的厉害，女儿如今二十五了，还未出嫁，那真的是老姑娘了，想她这个时候，当初都是三个孩子他娘了。而现在她的小女儿还一个人。 “这，这，这，那哥儿说想找个小一点，今年就和陈大人家里的姑娘定亲了，就在上个月，这彩礼都下了，定了。” 李氏一听这又没戏了，只得皮笑rou不笑的拍了拍叶夫人的手：“既然是定了，那便算了。只是好jiejie，你若是有何事的，记得给阿生相看想看，你也是瞧着她长大的。” “那是，那是，肯定的，肯定的！” 李氏见这里行不通，又牵着手，去问其他的夫人，无外乎就是拖人情，让人给张若生介绍对象。张若生一直耷拉着脸，那脸拉的比那驴脸都要长，心里定然是不快的。 “阿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你，你，你不觉得这样很丢人吗？” 张若生见人少了，当即就甩开了李氏的手，就拿出帕子抹眼泪。这一幕都被傅华年看在眼里，她就站在不远处。 “丢人，有什么比你嫁出去还丢人，你不看看，上京有几个女的如你一样，二十五了都，这亲事怎么就议不下来呢？早年那些条件好的儿郎你都不愿，偏偏就喜秦王世子，可世子爷却又瞧不上你。你瞧，你瞧，如今你瞧上的明诚公子，也瞧不上你。 你看看你，怎么就不能听阿娘的话，早点成婚多好，你如今这年龄……” 当初傅华年与张若生相处的时候，就知晓此人心高气傲，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心系世子爷赵湛，又挂念这明诚公子。以前她从未表露出来，看来以前的话，真的是她想的太少了。想着当初张若生与自己相熟，怕是看重了她与明诚公子的关系。 “阿娘，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你给我说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在你眼里，是不是是个男人都可以娶我，是不是大兄娶妻了，就开始嫌弃我，若是嫌弃我，我走便是，阿娘你……” 张若生越说越气，说着说着竟是哭了。 李氏一瞧，如今又是在北静王府，今日又是北静王爷和永安郡主大婚的日子，可不能哭哭啼啼的，这一下子就开罪了两家人，李氏忙将张若生拉到一旁了，正巧和傅华年打了照面。 傅华年一直在看张若生，她记得很清楚，那日是张若生派人来请，她独自赴宴，她出门不喜带随从，还在大司寇府上用了一些糕点，随后待了一会儿，就返回将军府。 她就是在返回将军府的路上的，当初她所乘的马车被突如其来的马车所劫持，而后她想要反击，却觉浑身无力。知晓是中了迷药，只是她从小体质就特殊，寻常的迷药根本就伤不了她。那么就是特殊的迷药，迷药的来源已经弄清楚了，是刘舒之所为。 而刘舒之一家如今已经全死了，这个线索也就断了。而今她看着张若生，见她一脸伤心的离去，忙提裙跟了上去了。北静王府以前傅华年就来过，她本就与赵明诚两人相熟。 此刻张若生行色匆匆，一直往北苑走去。 北苑傅华年也是知晓，那是原先赵明诚阿娘所居之地。而当初一场大火将北苑彻底给毁了，当时的赵明诚阿娘徐氏也是在这一场大火之中丧生，死的时候，赵明诚方才五岁，因而北苑这里早就封了，也是北静王府的禁忌地。就连当时她来北静王府的时候，也不曾踏足那里，为何张若生要去那处。傅华年忙跟了上去。 红莲忙着去看其他人，傅华书则是忙着和官夫人们答话，南赟一人在一旁沾沾自喜，唯有梅千树注意到傅华年匆忙的样子，也就跟了上去。 张若生警觉性还挺高，走了几步就回头瞧瞧，生怕有人跟上。当然傅华年肯定避开了她，很快，这两人都到了北苑。北苑自从大火之后，就没了人烟，早就荒废了，如今更是杂草丛生，无下脚之处。 张若生走了几步，拨开了眼前的杂草，就朝里面而去，傅华年也跟了上去了。张若生猛然一头一看，傅华年便往那草丛之中一窝，好在今日傅华年身着一袭水青色连衣长裙，这隐于草色之间，若不细看，很难觉察出来，张若生也就没有发现。 她悄然走在前面，走到一个废弃的水井旁，傅华年抬眼一瞧，就见张若生竟是一跃而下，一下子就消息不见了，待到傅华年再去看的时候，哪里还有张若生的影子，早就不见了，在她的面前只有一个水井而已，里面都是水，她不知里面有甚东西，也不好往下跳。只能干看着。 “她跳下去了？” “啊……” 傅华年一惊，一回头就瞧见来人是梅千树，这梅千树神出鬼没的。 “我也瞧见那女子是跳进去了，这水井之下怕是有暗格，你不知深浅，无需跟进。” 梅千树上前查看了一下，又道：“你看看这里杂草丛生，而且这四处的草都长得如此之高，还能够如此准确的找到这口井，而且你瞧见没有，这是新土，这说明这口井应该刚挖没有多久……” 梅千树指着不远处堆砌的泥土，又指了指水井：“这水井许是方才那女子派人挖的。只是那女子与明诚公子看似很浅，此番在北静王府的院子里面打井，此人还真的有点本事，瞧这手笔，怕是大秦掘地兵所为，大秦的人也来了。” 梅千树长身玉立，站在那处。傅华年就听他说，并未言语。 如今周天子式微，四国林立，大夏先前与大楚开战，势力大不如前，唯有大秦经过高书生变法，而逐渐强大起来，至于神秘的大魏一直保持中立状态，互不开罪，隔岸观火。 四国之间，都在等周天子驾崩，好争夺霸主，只是这周天子姬容总是不死，如今已经年过八旬，活的还是好好的，等着这四国帝君心急火燎啊。 “大秦掘地兵？” 有关于大秦掘地兵傅华年也曾经听闻过，传说此兵种可以掘地三尺，无孔不入，一般都是大秦的先头部队，战斗力爆表，十分的可怕。 “那日围剿赵明诚的怕也是大秦的人，只是没想到大秦的人，竟是这般的卑鄙，还装作大楚的人，简直无耻。”梅千树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言语之间对大秦充满了鄙视之意。 傅华年瞧着时候不早了，这里不是久待之地，若是被人发现，到时候她与梅千树两人都说不清，忙拉着梅千树迅速离开这里，两人走的很快，就回到了主会客厅。 等到他们回来没有多久，张若生也回来了，她一切如常，上前与那些妇人再次攀谈起来了。傅华年的目光始终盯着她看。 “娘子，你不用盯着她看，那样的话，你会暴露你自己了，她今日来这里，必有所图，咱们只需耐心等待，你便知晓，她到底所图为何了？”梅千树十分的淡定。 “年姐儿，前几日是阿姐说话不中听，还是你大度，你姐夫这一次若是能成事，在上京谋个一官半职，定不会忘记你这份功劳。”傅华书虽说是嘴碎了一点，这脑子还是清楚的。 在家里，自家姐妹闹得在不可开交，那都是在家，在外间还是极为团结的，这也是傅家姐妹的共性。不要瞧着，她们平日里在家中撕的很，在外面，她可都是一致对外。 傅华年也是一个大度的人，在家里呛了几声傅华书，这若能能拉扯一把的，还是拉扯一把，傅华书也懂的感激了。 “四姐，你莫要说这些，马上婚宴就要开始了，你我快点入座吧。” “嗯嗯！” 这厢傅华年与傅华书两人坐定，那厢就传新娘子来了。到底苏若瑾还是从将军府出嫁了，来人也在悄悄私语，这不，苏将军到底还是疼惜自己女儿，据说陪嫁可是丰富，比当初苏若月出嫁的时候手笔大多了。 当然这都是旁人私下瞎说的，苏将军是什么人，陈氏又是什么人，就算有所偏颇，也不会做的这般明显。陪嫁什么的，当然还是苏若月要好点，苏若瑾要次点。 眼瞅着就要拜堂成亲了，一切都如常，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当之处，直到听到“砰的”一声…… 第034章 抢亲 将众人都是一惊, 都看向外间, 赵明诚手还牵着苏若瑾，苏若瑾由着丫鬟搀扶着, 两人正准备行成亲礼, 这巨响自然是引起众人的注意，都看向外面。 “明诚公子大婚, 本宫岂能不来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九公主赵虎，赵虎一身红妆，竟是比苏若瑾身上那喜服还要红艳，好在今日来参加婚礼的人，都知晓赵明诚与苏若瑾成婚, 若是不知晓的，还以为大婚的那人是赵虎呢。 不过赵虎明恋赵明诚这个事情，在上京那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昭和帝这位九公主, 人如其名，那真的不是一般的虎，她与赵明诚也有段故事。 说的是，赵明诚乃是昭和帝养子，少时曾养在段贵妃膝下, 这位九公主就是段贵妃之女，也是段贵妃唯一的子女，是她四十岁才得的孩子, 先前段贵妃也生养了几个孩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夭折了，因而对这位九公主不是一般的娇宠，可是说，若是赵虎想要这天上的星星，段贵妃怕都是要给她摘下来了。 赵明诚年长赵虎九岁，对她也颇为照拂，只是待她一直如兄妹一般。而赵虎却不是那样想，她迷恋赵明诚，不喜他与其他女子接触。早年赵明诚曾有一红颜知己，名唤绿珠，此人善音律，弹了一手好琵琶，与赵明诚两人诗歌唱答很是和谐。这就惹恼了赵虎，赵虎直接就带人去寻了绿珠，将她的脸直接划了，还将其随意配了人。 这可就彻底的惹恼了赵明诚，两人因此大吵了一家，最后还是段贵妃出面调停，只后来赵明诚主动请缨起了边疆，这些年也不曾回京。也就是这一次为了迎娶苏若瑾才特意回京。 赵明诚与苏若瑾大婚的事情，段贵妃因担心赵虎前去闹事，便一直都瞒着她。没想到终究没有瞒得住，还是让赵虎知晓。赵虎自小娇宠到大的人，她要什么不是伸手就来，唯有赵明诚不得，她心有不甘。于是就直接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她的四位面|首。 要说这九公主赵虎作风也是豪派，她与其他公主不同，没有择选驸马，而是选择豢养面|首，还时常带着面|首出游，段贵妃也不管她。昭和帝对于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他们两人都不管，其他人就更不敢开口。 赵虎领着四位面|首进来了，在场的人心里虽是各有想法，却无人敢吱声，这赵虎的手段之阴毒，性格之张扬，一般人也不敢上前去凑。此番在场的人，多半都是抱着好奇之心来看的。想看看赵虎到底准备作甚。 “原是阿九啊，你来了便好，请这边坐。” 赵明诚对任何人都是温和，面带微笑，今日他大婚，他也不会对其他人下脸子，包络赵虎。而这赵虎却不知好歹，直接就走到了赵明诚的面前，指着站在他身边的苏若瑾便道：“明诚哥哥，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今日本宫就问你一句，你为何娶她不娶我？我哪里不及她？” 在场一众哗然。 大家都知晓赵虎性子泼辣，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做人直接，没想到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她竟然敢如此发问，到底是皇家公主，这也活的太任性了吧。赵明诚手牢牢的牵着苏若瑾，她还顶着着红盖头，双手习惯性的搓着衣角，这当然是原来的苏若瑾不会有的动作，这是她自带的一些小动作。模仿的再像终究不是本尊啊。 “阿瑾，你莫要怕，一切有我。” 赵明诚将苏若瑾拉至身后，将她牢牢护住，就走到了赵虎的面前，一字一句，十分清楚的告诉她：“因我爱她不爱你。阿九，今日若是来参加我与阿瑾的婚礼，我赵明诚欢迎，若你是有心破坏，那请你立刻走。” “啊……” 在场的宾客又是一阵哗然，他们想过赵明诚会拒绝，只是没想到他会这般无情的拒绝，那厢赵虎的眼泪哗哗而下。一个女子这般直白的问，被这般直白的拒绝，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是高高在上的大夏九公主。 “明诚哥哥，你当真是狠心，你还在怨我是不是？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怨我当初毁了绿珠，那不是当年我，我，我还小，不懂事，我，我只是心念着你。看你待她那般好，我只是想你眼中只有我，我现在知道错了。你看我，我从未伤害过苏若瑾，明诚哥哥……”赵虎说着上前就要去拉赵明诚的手。 赵明诚是什么人，岂会让赵虎上手。 “公主请自重，请回。” 赵明诚一个闪身，赵虎的手就落空了。 这一幕都被傅华年看在眼里，原先她也想过是幕后的主使者是赵虎，因赵虎对赵明诚的迷恋，就连她都知晓。以前在上京的时候，因她和赵明诚两个人走得近，赵虎没少给她眼色看，处处与她作对。 她很是不喜欢赵虎，然则，这赵虎害人那都是明害，从不暗害他人，想来不是她。 “苏若瑾，你若是胆敢嫁给明诚哥哥，我就……” “你就如何？杀了我吗？我与明诚哥哥两情相悦，结为两姓之好，有何不可？”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苏若瑾终究还是说话了。 今日九公主的阵势看样子是要来抢亲的，两女争一夫，这等大戏比那台上演的都精彩。大家都在看热闹。 “苏若瑾你……” 赵虎真的是生气，她连憋得发青。 “好，既然明诚哥哥要娶你，我自然不会干涉，那就等着瞧吧。能当赵明诚夫人的那人，只有我，我看谁人敢与我抢！”赵虎一个长剑就将按台上面的红烛劈成了两半，这手也是够快的。 赵虎转身离去，末了见众人都看向她。 “看什么看。我们走。” 随后她那四个面首，就跟她一通离去。赵明诚也是好脾性，忙命人换了红烛。早就有所准备，这红烛劈了再换上就好。 “阿瑾委屈你了。” “不委屈，明诚哥哥，能嫁给你，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而今我得偿所愿，我觉得这好似在做梦。” 傅华年就看着这一幕，她的心在滴血。 不要成婚，不要成亲，明诚哥哥那个人不是苏若瑾，不是啊，你被骗了，你真的被骗了。 只是这些赵明诚听不到的，傅华年也不敢说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明诚和苏若瑾成婚，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比，礼成。傅华年颓然的坐在那处，赵明诚终究还是娶了别人。 后面发生什么，傅华年都无心去关注，就连苏若月来了，她都不曾抬头看上一眼。 “大姑娘，大姑娘，你，你，你……” 红莲也是气啊，那人分明就不是苏若瑾，却抢了赵明诚，简直就是不要脸。而今这种情况，她也不能冲上去撕了那人的脸，她只能越想越生气，好在这婚礼没多久就结束了。红莲见傅华年如此的失落，就让她早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