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你们等下去哪玩?”温珊珊说,“带我一个呗。” 宁也斜睨。 温珊珊一本正经的说:“我……我怕你被他带坏!” 宁也弯了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凑在温珊珊跟前:“我打算试试跟他谈恋爱,约会你也来吗?” 温珊珊惊呆了,站在原地眨巴眼。 宁也嗤笑一声直起腰站好了。 温珊珊反应过来被骗了,狠狠打了宁也一下:“吓死我了!混蛋!”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宁也满不在乎的说。 温珊珊呃了一下:“反正不太好吧?我倒是也无所谓,主要闲言碎语太多了,听多了烦。我不想让别人这么说你。” 这时纪少衡转身看了下,发现身边宁也不在,又回头看了眼。看见宁也跟温珊珊站着,顺便朝温珊珊挥了挥手。 也没什么尴尬的样子。 温珊珊也朝纪少衡挥了挥手,见他又回身去看跳舞了,对宁也说:“也不知道有些人为什么老喜欢指着别人说三道四,全世界数他道德修养高似的,一点素质都没有。我要不是想追你,怕你被纪少衡追走了,我才不告诉你呢。” 宁也沉默……这妹子,逻辑时在时不在的,倒是坦白的有点可爱。 宁也跟纪少衡打了招呼,跟着温珊珊逛街去了,主要是想让她给当个参谋,给薛小满挑个生日礼物。 但是宁也忘了……女生一般是不一个人出门逛街的。 温珊珊对她的另外两个朋友眉飞色舞地介绍宁也:“我们校草,我未来男朋友,宁也。”笑嘻嘻的没羞没臊地胡说八道,“帅吧?” 宁也忍着叹气对另外两个女生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其中一个女生夸张地哇了一声:“不是吧珊珊。” 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不是”什么。 温珊珊得意地挑眉毛。 宁也微笑着和温珊珊对视了一眼,用眼神提示她别太得瑟了,吹牛吹大发了小心哥分分钟打脸。 温珊珊白他一眼,龇了龇牙,赌气似的挽起宁也的胳膊:“走吧,宁也有个meimei过生日,去给他妹买礼物去!” 宁也抽了抽胳膊没抽出来。 溜达了一圈,没宁也看上眼的。温珊珊跟她两个朋友叽叽喳喳吵的他头疼,找了个借口要先走。温珊珊很惋惜:“忙什么呀你!都考完试了!” 宁也招招手示意温珊珊凑过来。 温珊珊在她两个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美滋滋地把耳朵凑过去,听见宁也冷哼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脾气好的有些诗情画意了?” 和温珊珊一起逛街的两个女生“哦哦”的起哄。 温珊珊用胳膊肘在宁也肚子上来了一下,气鼓鼓地说:“烦死人了!再见!” 宁也跟另外两个女生打了招呼先撤了,走了好远回头一看,温珊珊还在原地跟人说话,摇头晃脑声情并茂的那种,看起来心情超级好。 宁也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又要到吃晚饭时间。真打发起时间来,过的也真的是挺快的,他不想再回去找纪少衡了,自己去超市买了点吃的,拎着塑料袋准备回家。 商场临街全是大玻璃橱窗,灯光绚烂,几乎能照亮小半条街。这会儿又下起了雪,甚至比早上还大,但是没有风,雪安静地飘落,在灯光的映衬下有种温柔的缱绻。 外面并没有特别冷,宁也在商场一侧的屋檐下站着,无所事事地看下雪消磨时间。 夜幕深暗,雪静谧浩大。 马路旁有霓虹明灭,路上堵车,一排尾灯亮得通红。 每个人都好像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宁也,闲得空虚,思绪悠远翻滚,宁也不带脑子的胡思乱想,脑海中全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松绿橙红,火烈鸟排着队跳舞。冰岛几亿年的冰山,滑翔伞从几千尺的高空中俯瞰绵延的山脉。喜马拉雅上难寻踪迹的雪豹,和三十八度的那个夏天,第一次看到凌晨绽放的优昙。 全是秘密。 冷不丁有人叫他:“宁也?” 宁也转头,没找到谁在叫他。斜后方地下车库的外出通道上的车停下,齐煊楼推门下车:“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齐家的,遇到齐煊楼并不奇怪,宁也收回目光:“买东西。” “我送你回去。”齐煊楼看见他手腕上挂着的塑料袋,“下雪了,堵车,外面太冷了。” 宁也摇头:“不用了,离得不远,我走回去。” 齐煊楼“啧”了一声:“你别这样,怎么说还是同学吧?” 宁也正想说话,齐煊楼坐的车后座上摇下车窗,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是你同学?这里不能停车,请你同学上来,送送他。” 是齐煊楼的父亲。 “知道了,马上。”齐煊楼回头对他爸说了声,又回头低声对宁也说,“我爸等着,走啦。那儿不好停车,很快后面就会上来其他车的。” 宁也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烦,闲的没事做了?赶紧走,别管我!” 齐煊楼见他这样,跑回去扶着车窗跟他爸说了几句话。 车玻璃缓缓拉上,显然,齐煊楼现在是不走了。 宁也见这情况,暗骂了声,趁齐煊楼还没转身,扭头就走了。 以前见到齐煊楼,满心满意全是欢喜的。然而现在见到他,宁也心里全是烦躁。 齐煊楼给他爸随便找了个借口,还没等目送他爸离开就转身找宁也,原地哪里还有宁也的影子。他不服气,紧着跑了几步,远远地看见宁也顺着马路大步往前走,明显是不想搭理他。 他不服气,小跑着追了上去。 “宁也!”齐煊楼一把扣住宁也的肩膀,“你跑什么?” 宁也回头瞥他一眼,眼睛里又是那副动人心魄的轻慢与不耐烦。 齐煊楼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受虐狂,他扣着宁也肩膀的手往下,一把握住了宁也的手腕,把宁也的手从衣兜里拽出来,撸下吊在他手腕上的塑料袋,换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 宁也已经挣脱他,又重新把手塞回了衣兜里。 两人沉默地走了小半截路。 齐煊楼受不了这样的沉默:“那天你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我,我却又不喜欢你了,你该怎么办。我仔细想过了,我不会的。” 宁也轻轻冷哼一声。 “我不是那样的人。”齐煊楼跟宁也并排走着,“我很难真正喜欢上一样东西,更别提真正喜欢一个人。但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能一直喜欢下去。” 宁也几乎要笑出声来。 齐煊楼以为他不信,解释:“我的确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到现在都还珍藏着。” “擦的干干净净摆在柜子上的那种,是吧?”宁也出声讽刺,“这只能证明你对它们够情义,不代表你还喜欢它们。” 齐煊楼想了想:“玩具毕竟是玩具,它们没有和我的互动。人不一样啊,人不是死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新鲜的,怎么可能会像玩具一样,只有珍藏没有互动?” 宁也看了一眼齐煊楼,这才发现,原来齐煊楼也曾这样天真。 人怎么可能会是新鲜的呢? 二十年之后,情侣间熟悉的仿佛是另一个自己。 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是每一天都不同呢? 齐煊楼见他不说话,又说:“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能。”宁也的声音平稳冷静,像练习过许多遍,“我不喜欢男生。我也绝对不会接受男生,你死了这条心吧。” 齐煊楼一把拽住宁也的胳膊,把他拽的面朝自己,往后推了一把推在路边墙脚,气得胸口起伏:“我他妈性别和你一样,你以为我乐意吗?这是我能改的吗?” 声音有一点大。 宁也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注意这里,冷冷地回复齐煊楼:“我他妈不喜欢同性,这能改吗?我也改不了啊你要我怎么办?我他妈只要想想跟个男的谈恋爱我就犯恶心,这也怪我吗?” 齐煊楼脸色煞白。 宁也索性扬起脸,盯着齐煊楼,气势丝毫不退:“我管你真的喜欢我,还是贪图新鲜,这都跟我没关系!温珊珊也追我呢,照你这逻辑我不也得接受温珊珊啊?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温珊珊强?谁给你的底气?” 齐煊楼按着宁也,被他讽刺的手和嘴唇都在发抖。 宁也视而不见,但他毕竟还是再说不出来恶心同性恋这样的话:“以后别来烦我了,不见你我还不用想这破事。喜欢你的女生多了去了,实在忍不住,随便挑一个试试,女生可爱的多了去了,干什么想不开非要找个男生谈恋爱。” 齐煊楼用力捏着宁也的肩膀,捏的宁也生疼。 他正想挣扎,突然,齐煊楼松了力气,双手还是那个姿势,但仿佛被一瞬间抽空了力气一样,俯在了宁也的肩头。 宁也正要甩脱他,突然觉得齐煊楼抽搐了一下。 然后听见了齐煊楼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齐煊楼哭了。 宁也僵着身体,咬着牙,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 。 第二天宁也去学校领了卷子,抄了寒假作业,下午跟着宁正朝直接回榆城了。 他这次没有卓越加持,成绩中等偏下,家庭作业也很多。隋宋听说他回来了,迫不及待地第二天一早就来找他玩。 宁也其实还有点没缓过来,懒得跟隋宋出去,两人窝在家里玩了一天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 闲的蛋疼。 隔了几天宁也去各家拜访,在隋家吃晚饭时遇到了隋唐。隋唐吃过饭以后叫他到书房来,隋宋也屁颠儿屁颠儿跟着去了,结果听见隋唐说:“大蒜最近一直在涨,但是幅度不算大,我觉得还可以再等等,你呢?还是等到明年九月吗?” 宁也摆手:“哥,以后你不用问我了,就当你自己的钱来,九月我自己会来找你的。” 隋宋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 宁也给了他一个微笑:“在你哥这儿投个资。” “卧槽。”隋宋不信,“我哥怎么可能带你玩?开玩笑!” 他对隋唐和宁也的关系认知还停留在去年夏天的时候。 隋唐和宁也一齐给了他一个神秘莫测又不置可否的微笑。 隋宋惊呆了:“不是吧……这不可能啊……我哥还用你来投资啊?哥你缺钱?” 宁也拍了拍隋宋的狗头:“不是缺钱,是带我吃点rou。” 隋宋挠脖子,没听懂:“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