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大娘拼命地吞咽口水，坐不住了，撑着桌子道：“我我先去泡盒方便面去！” 等不了了！送盒饭的车11:30才推过来，她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再等会饿死的！ 程袖把香煸茄子这层饭盒也放置到桌上，道：“大娘，我带来的菜比较多，不如你买盒饭，跟我一起吃菜吧？” 大娘动作一顿，小心翼翼问道：“是我理解的意思吗，小姑娘你在邀请我吃你带来的菜？” 程袖轻轻点头：“我自己就是厨师，如果有人愿意品尝我的手艺，我乐意之极。” 见程袖并非完全的客套，而是诚恳的邀请，大娘就放心下来，为了能吃到看起来香喷喷的菜肴，她也要扛到推盒饭的车过来。 大娘瞟到便当打开的第三层，第三层底深，所以它中间被隔开，分出两个部分。 一部分装着红豆米饭，另一部分装着水晶般的rou片。 真是丰盛啊，大娘在心中赞叹。这时卖盒饭的车也过来了，大娘没有像程袖说得那样只买了饭，而是多要几道rou菜，想着不能总占小姑娘的便宜，那太不要脸了，买点值钱的rou菜，到时候两人一起吃。 一份黑椒牛柳，一份腊肠炒荷兰豆，一份孜然牛rou。 因为量少，所以没那么贵，只花了七十块钱，大娘把菜一一摆在桌前，道：“来来来，别客气，吃rou吃rou，大娘可不想占你的便宜。” 程袖笑呵呵道：“大娘你也吃。” 程袖已经从便当匀出那三道菜一半，放到大娘的盒饭另一侧，量都特别足，大娘‘哎哎’两声，就迫不及待把筷子伸到她垂涎已久的香煸茄子！ 刚放入嘴里，先煸后焖而余留下guntang的口感，与又麻又辣口味揉捏一起，沁入口中和鼻中！ 还未完全品尝到滋味，就忍不住嚼起来，当真是‘入口即酥，沾牙就化’。 煸出的茄rou皮仿佛只有薄薄的一层，刚入口香酥带脆，舌尖翻滚，卷起茄rou，再嚼起就如棉花般软绵绵粘在舌头上，这时，丝丝麻辣瞬间传给整个味蕾，几乎要逼着人要流出眼泪。 大娘辣的直吸冷气，快嚼几下，吞咽进去。 茄rou的热气和火辣的味道，烧着五脏六腑，热气也涌了上来，大娘依偎在椅背，肩膀放松下来，她现在浑身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太好吃……以前自己做的现在回想起来都难以下咽……”大娘心里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程袖正在小口细嚼红豆，娇俏的脸蛋带着恬静的笑容，她的目光偶尔瞥向大娘因品尝美食而露出情不自禁的表情，这时她内心的幸福感不断上升。 这便是她热爱烹饪的意义所在。 大娘缓了缓有点激动澎湃的心情，决定先不去吃那道香煸茄子，实在太刺激，吃完全身都在冒汗，而且这么美味的食物，怎么也应该在最后吃才对。 于是她把筷子伸向了松仁咸蛋玉米，筷子夹住咸蛋包裹住的玉米粒，上面有两颗松子仁，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夹入口中，香味涌入，简直就是人的意志力最不可抗拒的敌人，这三种食材单出一种就是极致的美味！更别说都放在一起！ 油滚过的咸蛋黄绵软有力地绞着舌尖，油滴滑落，在口中覆盖一层幽香。它包裹的玉米，黏黏甜甜，咀嚼几下，从喉咙中滑进，口齿都留有清甜和黏糯的丝线。 松仁光滑的外表，脆生生的口感，不仅给了她极致的美味，也给了她咀嚼的快乐。 ‘咔咔’ 松子仁迷人的香气霸道的占领大娘的意志，让她眼神有些飘忽，然后慢慢闭上，享受这样的美味。 吃进这口松仁咸蛋玉米，大娘发现自己错了，如果说那道香煸茄子是绝佳美味应当放在最后吃，那这道松仁咸蛋玉米也不输于它。 如何去吃，先吃什么后吃什么，是她目前面临最大问题。 第22章 烹饪社的考核 大娘犹豫片刻, 最终把筷子夹向唯一的rou菜, 剔透的rou晶在光线的反射下, 显现出油抹的亮色, 夹入嘴中，肥瘦相间口感, 入味的rou香, 彻底征服了大娘。 感受到瘦的部分富有嚼劲，味道香嫩醇厚, 大娘眼前一亮，道：“这是蹄髈rou？” 程袖道：“对, 这道菜叫水晶肴rou, 苏州镇江菜。” 大娘用单薄的语言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好吃好吃, 不愧是苏州菜。” 大娘不再说话, 开始闷头吃。很快一碗饭下去，三种菜吃光, 腹部是鼓起来了, 但就是还想吃, 觉得自己没吃够。 大娘看了看自己买的三份菜, 夹了黑椒牛柳, 放进嘴中尝了尝。 “……”牛柳老而柴的口感让大娘直皱眉头，嚼了两下敷衍的咽下去, 犹豫了一下，又夹向那孜然羊rou，刚入嘴羊rou膻味就扑鼻而来, 向来节省的大娘自然不会把它吐出去，捏着鼻子嚼了嚼咽下去，然后给自己猛灌两杯水才把嘴里那刺鼻的膻味去掉。 最后剩下的那道菜，大妈不打算再尝试，她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已经饱了。 以前她不是吃不了火车上的饭菜，可是有了之前珍馐美馔，牛柳老而柴的口感、膻味浓烈的孜然羊rou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而松仁咸蛋玉米、香煸茄子以及水晶肴rou，真是令人难以忘记的美味…… 大娘顿时有了感怀美食的伤感。 她见程袖已经吃完，收拾好便当盒，也没好意思再邀请对方尝她买的那几道菜，她都吃不进去，有这样好手艺的小姑娘，怎么吃得下去？ 把三份菜系上装好，大娘忍住把它们扔掉的冲动，放进袋子里，舒出长长的一口气。 下午两点多，火车到达京都。 程袖走出火车站，感受到京都比瀚城多了些凉意，不过她有走南闯北的经历，很容易适应不同的季节气候。 现代的京都没有半点她映像中栋隆皇都的轮廓，大概是因为它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 其实到目前为止，程袖这位栋隆帝的尚食女官，一个单纯的古代人，是无法真正理解现代科学，还好她出身的不是百家学派，要是那些顽固执拗的大臣们穿越到这里，不出一周就会因三观尽毁而疯掉。 幸亏，她只是个厨子！ 走出火车站，程袖找到京都大学的接待处，在填完新生报名的信息表，就被京都大学师兄送进学校巴士。 巴士平稳行驶，从二环到四环，算上堵车的时间，总共用了一个半小时。 闻名中外国内第一学府京都大学终于到了，程袖直接到历史系的接待站报到，然后按照师兄师姐的指示，去四教缴费，又回到接待站领取宿舍钥匙、校园卡还有浴卡，再到二教给校园卡和浴卡充值。 跑了几趟，体力如程袖也觉得疲惫不堪，更别说其他新生，都是一脸菜色。 办完各项手续，程袖回到接待处取回行李箱，拉着它奔向寝室。 程袖花了1200百块大洋入住了高规格的四人寝，更高规格的二人寝都被研究生和留学生霸占，程袖也只能退而求次。 寝室坐北朝南，屋内有卫生间，有阳台。 书架和书桌是一体，每个人都有，床是上下床铺，程袖随机到了上铺。 寝室其余三个女孩分别叫佳佳，菲菲，琪琪。 佳佳是京都本地人，菲菲跟程袖一样，来自离京都比较近的城市，琪琪家乡在南方，来自比较偏远的小镇。 佳佳虽然是京都人，但没有架子，爱说爱笑，还介绍程袖他们几个京都有名的小吃店。 菲菲是个有野心的女孩，不过即便有野心也才十八岁，还很单纯，跟室友们聊熟以后，透露自己想竞选班干，希望能得到室友的支持。 琪琪很腼腆，但她是最先表示支持菲菲的，也是寝室里最重情重义的一个。 程袖在室友们眼中有些特别，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举手投足透着优雅，说话成熟，大家在心底都给她打下‘家境应该很好’的标签。 这时有人敲宿舍门。 “请进！”菲菲伸着脖子喊道。 推开门的是历史系接待处的师姐，长着天生严肃的面孔，实际上是很热心肠的人，师姐犀利地扫视寝室四人：“你们之前有没有去校史馆？” 菲菲露出友好的笑容：“我没去过，你们呢？” 大家都摇了摇头。 师姐道：“那现在就去，错过这次以后就没时间去了。” 所有新生入学都要去校史馆参观，会有史馆馆长为所有新生们讲解京都大学百年校史，寝室四人各自从椅子上站起，穿好衣服出发。 在校史馆待了近两个小时，从史馆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四个人商量过后，决定去食堂吃饭。 四人按照就近原则，去了最近的畅春园食堂。 在琳琅满目的美食当中，四人挑挑选选，恨不得把每样美食都捧走！ 程袖也对此震撼，不愧是第一学府，从吃就能窥见出它的底蕴！ 程袖选了道白灼芥兰和葱姜淋鳕鱼，盘子端走时，还被厨师塞了张宣传单。 佳佳三个人都拿到宣传单，坐下来一看，竟然是烹饪社招募的消息。 佳佳倒是颇为了解：“京都大学社团一年只有两次社团招募活动，分别在春季和秋季，秋季临近新生入校，所以有的社团也会提前招募。” 菲菲犹豫半晌道：“我打算进学生会，社团就不考虑了。” 琪琪羞赧道：“我想争取奖学金，进社团的话，可能会耽误学习。” 程袖道：“我准备进烹饪社团。” 佳佳、菲菲还有琪琪都惊讶看向她，实在是程袖这个决定来得太快，之前可没听她提起过。 程袖刚开始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参加烹饪社团，但以她的性子，不进烹饪社团，就只能去京都各大餐厅酒店踢馆，总要有个地方能让她展现厨艺。 不过当她看到烹饪社团招募的宣传单，就立即有了决定，因为宣传单上写着：京都大学三大社团之一的烹饪社团，将在10月15日起参加‘青年大学生烹饪大赛’的入围赛。 比赛啊，程袖很心动，踢馆算什么？又没人给她表彰。 佳佳看到程袖意动，便道：“如果袖袖想加入烹饪社团，那准备好入社考核。” 京大的三大社团，入社难度最大。 之后佳佳告诉程袖每个社团考核内容，比如京大第一社，国学社，考的是对国学背诵和见解，每年成千上万的学生想进社，但真正能进的，只有五十个人。 京大第二社，话剧社，它的背后是国家话剧院，这个社团是进入国家话剧院表演的一道天梯，虽然不限招募人数，但通过考核的却寥寥无几，去年最新记录是37个人，因为面临青黄不接的现状，暂排国学社后面。 京大第三社，就是烹饪社，因它年年斩获各大厨艺比赛烹饪比赛的奖项，有了校方给予资金支持和社团成员自己赚来的奖金，花钱租下燕园食堂整层楼作为社团厨房！ 佳佳不看好程袖进入烹饪社团，不仅是烹饪社考核很难，而且，即便加入烹饪社，真正能参加比赛的只有社团内核心成员，很多凭着对美食和烹饪热爱的新成员，在核心成员出彩的表现下显得毫无存在感，退社就成了常见的现象。 佳佳的话任何一个人听了，多少会产生犹豫的想法。 程袖却不畏惧烹饪社的这种残酷的竞争，再残酷，又怎么能跟当初尚食宫相比？ 走错一步便落身死境地的竞争。 那时她不当上尚食，就会直接被皇后处死，也只有成为尚食才让她最终安稳的活了一段时间。 成为尚食前，她每天都遭遇着挤兑打压。 但之后，当她已是程尚食，那些欺她辱她的人，就像小猫碰见老虎，畏惧她，生怕她的沉默是场迟来的报复。 却不知程袖从来都不在意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