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倒不是说他会公报私仇，毕竟这位淮大爷早就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一想到自己要在他手下干活，郝眉眉浑身就像爬满了蚂蚁似的从里到外的发痒。 最可气的是人家淮大爷连她是谁都不知道，郝眉眉内心戏这么多也只能自己膈应自己。 极度纠结的结果就是——谁还会和拍戏机会过不去。 这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郝眉眉觉得去试淮戈的戏好像也没那么艰难了。 试镜那天，郝眉眉特意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她是奔着女主的角色去的，从胖胖口中打听到这部戏是侦探悬疑系列的校园剧，她一听是校园系列，便把女主标配的一条简单修身白裙子穿上，心想着这样总不能出错。 对待自己第一次试戏，郝眉眉认真准备的结果就是，收拾了一番自己准备试镜的路上，踩着平跟鞋口干舌燥的跑去学子超市买水喝。 学子超市在宿舍楼群中心，条条大路通这里，简洁明了，十分方便。这会儿正值晌午头，超市里没多少人，她去冷藏柜拿了一瓶水后直接走到收银台。 前面还有两个付账的学生。 郝眉眉在后面排着，感觉身后多出来一个人，也没怎么在意，眼神百无聊赖地在收银台前摆放的小食品处游荡。为了准备试镜，她午饭都是草草结束，现在腹部不满足的正闹抗议，最好买点甜的东西来补充补充糖分。 轮到自己，她把矿泉水放在桌上结账前，伸手在口香糖和棒棒糖中间游移了一会儿，注意到棒棒糖桶上孤零零的只剩下一根插在那，好心地拔起来为强迫症患者们做贡献。 后面的人：“……” 莫名感觉到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郝眉眉下意识地缩缩脖子，随意往身后瞟了一眼。 这一眼只能瞟到个胸口。 纯白色的宽松t恤，领口不大不小刚刚好露出带着硬朗线条的锁骨。这胸口看起来挺结实的，隐隐约约还有些肌rou线条的轮廓。 身材不错嘛。 郝眉眉装作不经意地样子，略微抬眼，从弧线完美的下颚一直到似笑非笑的薄唇，带墨镜绝对好看的高挺鼻梁和微微垂眸的单眼皮眼睛。 好像一个人。 恩。 等等。 淮戈？？？ 郝眉眉付钱的动作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从一开始装模作样的偷瞄，到现在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意外，脑子里炸成一团爆米花的郝眉眉蹭地背过身去。 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卧槽卧槽卧槽，要冷静，不要慌，淮戈不认识你，淮戈不认识你，淮戈不认识你，他是你未来的顶头上司，你不能嘴贱不能嘴贱不能有个人小情绪…… 而此时此刻，后面的男人在她转过身去后就一直呆在原地不动弹，木着一张脸盯着前面还在结账的棒棒糖。看了看棒棒糖，又看了看空了的棒棒糖桶，他天生似笑非笑的弧度彻底扁平了下去。 这女人，他认识，是胖胖提到过的那个大众脸的新任校花。 他瞥了眼前面动作磨磨蹭蹭的女生，手指微曲声音不轻不重地敲了敲购物桌台面。 意思是提醒她快些付款。 这声音仿佛催命符般，让郝眉眉打了个激灵，抬起头看到来超市兼职的收银员学生正尴尬地举着扫码器冲自己微笑。 笑得有些尴尬。 郝眉眉：“……不好意思。” 后面的人毫无动静，可那股冷飕飕的感觉仍旧徘徊在她周围。郝眉眉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一边掏出手机让收银员扫码付款一边在拿自己的东西时候偷偷往后扫了一眼。 淮戈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什么，目光微微下垂，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发呆。 顺着他的视线，郝眉眉的眼睛一路下滑，落在了空了的棒棒糖桶上。 ？？？ 郝眉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包装可爱的棒棒糖，又看了看人高马大的淮戈，觉得自己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据说导演也是半个艺术家，艺术家的思维都很散发，难不成是因为她把那根棒棒糖拔出来破坏了美感？？？ ——不能吧。 郝眉眉左手拎着矿泉手，右手捏着棒棒糖，在艺术家充满压抑的状态下心中满是疑问的离开了。 等那个女生走出超市门口。 等了许久的淮戈拎着购物筐，站在收银台前指了指棒棒糖桶。 “这个牌子的，还有没有。” “啊。我帮你查一查。” 收银的小姑娘羞红脸，手忙脚乱地在电脑前查库存，没一会儿她带着歉意地冲淮戈解释：“这个牌子的都卖完了，超市要下周三才去进货。” 淮戈：“……” 如果从一开始进来就把糖拿走，不去买购物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话…… 低头瞥了眼购物筐里胖胖要求带去试镜地点的碳酸饮料，淮戈面无表情的全部拿出来，统一换成了矿泉水。 叼着棒棒糖往试镜的教室走去，郝眉眉本以为遇见了导演，见他还没过来自己肯定是早到的那批人。结果刚进到需要试镜教室的楼层，远远就看见教室门口等候的乌泱泱一片人。 她抬头认真瞅了瞅楼层数，确定是这里无误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等着考四级。 她眺望了一下来试镜的学生，约莫男生试镜的人数比女生少了一半，心中空了一拍。 除了要试镜男女主外，这里应该还有不少人冲着那个陪伴在男主身边戏份较重的配角朋友来的。配角朋友是男性，这么算来，在两个戏份重的男性角色和一个女性角色之间，女生和男生的竞争率拉大到四倍？ ……郝眉眉来时的自信小火苗被一阵狂风吹得左摇右晃。 环顾一圈，这里不止她一个人是新生，在人群里她还发现了几个同样来试镜的同班同学。 好像阵仗比自己想象的大得多。 郝眉眉的心扑通扑通开始跳起来，缓了一会儿，抹去手心的汗，信步走去前面找工作人员领号。 给试镜演员们排号的工作人员是打杂兼副导的胖胖。胖胖这会儿热得满头大汗，下巴上都能掉落几颗晶莹的汗珠。这么热的天，在人群里如同一个蒸大了的馒头似的钻来钻去，如鱼得水。 等郝眉眉走到他跟前，胖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看清来人立刻笑容满面。 “来试镜啊。” 郝眉眉看着这么多人来抢一个角色，有点紧张，好不容易见到个略微熟悉的人，心里就安定了不少，同时看着胖胖那张圆脸就更亲切了。 “没想到这么多人。”她从包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胖胖，不好意思地偷偷询问，“大家是不是都奔着女主的角色来的？” “嗨！不是！” 胖胖受宠若惊地接过女神仿若带着香气的纸巾，指了指人群，手掌侧放在嘴边，挤眉弄眼的说道，“这里一半的妹子都是奔着我们老大来的。” 郝眉眉：？？？ 第9章 试镜（捉虫） 等淮戈踩着约定时间慢慢悠悠走到指定地点时，等候试镜的人已经全部被安排到隔壁的教室里等候了。 试镜的地方是向学校租借的自习室。胖胖已经带人将桌椅统统后挪，留出一排面试官的位置，和一片需要演员发挥的场地。场地周围放置了一台摄像机，通过连接画面可以让面试官们清楚的看到试镜演员在镜头中的表现。 这是淮戈特意要求的。 小成本的投资，他一分钱掰成两份花，省出来的花费来买自己舒心。 “老大，场地已经准备好了。”胖胖指挥着免费征集过来的学弟，呼哧呼哧地走过来，丝毫不客气的抢走他的购物袋，脑袋往袋子里探。 “……咦，老大，我想喝的碳酸饮料呢？” “卖没了。” 淮戈拉开椅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语气漫不经心。 “……” 胖胖望着这位大佬用他那双无处可放的大长腿摩擦地面挪到面试官位置去的动作，拿起一瓶矿泉水，一脸陈恳：“老大能不能不要偷懒认真想个糊弄我的借口，好让我装傻装的容易些。” 仿佛是这句话触动了他，淮戈拿起桌上的笔在手指上转来转去，掀起眼皮子扫了胖胖一眼，语气比刚才正经了那么一点点点。 “少喝点碳酸，容易发胖。” 胖胖：“……………………” 他冲着淮戈默默比了个中指，无语凝噎地迈着小粗腿抱着矿泉水跑去找老三老四求安慰。 被赶过来的老三老四狠狠嘲笑一番。 受到巨大心灵创伤的胖胖仿佛身体被掏空般，瘫在椅子上，口中酸涩的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矿泉水。 “一会儿试镜的那些小jiejie们都紧张的不行，老大你要是还有点怜香惜玉的心，就把嘴闭上吧。弄哭了我可不给你擦屁股。”以防万一，胖胖还是提前给淮戈做好预防工作，“嘴啊，万恶之源，大家都是学生，学生何苦为难学生。” “……不为难他们，让投资商为难我吗？”淮戈把本子摊开，语气要多刻薄有多刻薄，“他们紧张是他们的事，我的工作就是要给剧本选合适的角色，有功夫安慰他们？我怎么不自己给自己宽宽心。” “啧，这么冷酷无情，活该没女朋友。”不知道老大今天被谁惹到了，性格恶劣的那面简直活像个魔鬼。不过有些话说的倒是挺对，淮戈有淮戈的原则，要是连他都对这部戏不负责任不去挑剔，那这部戏基本上没开拍之前就注定要黄。 大家各自做到各自的位置上，除了淮戈外，其他人都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马上开始面试的学生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怎样严苛的试镜。竞争角色的学生都在旁边的教室里拿着各自试镜角色中的某张台词，认真准备。 郝眉眉是奔着女主来的，当然是拿着女主某一场景的台词在那看。 虽然说是侦探悬疑类的校园剧，可郝眉眉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愣是在这段剧情里找到任何有关女主性格闪光点的部分。还是是那位淮大爷故意这样做准备淘汰一批人？难道是因为自己点太背抽中了最平凡的一个场景？ 盯着台词看了半晌，她还是老老实实捧着这两页台词，按照曾经在老师家学过的技巧揣摩这个角色的性格和特点。 这是一个男性向题材的剧本，男主人公才是真正的主角，女主和男主的朋友都是在他破案过程中作为npc辅助他的角色。在郝眉眉现有的台词中，她知道女主和男主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女主从小暗恋男主，男主却神经大条对此毫无察觉。 她要试镜的场景就是女主在作为人质成功被男主解救后，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女主小心展露出对男主一点点好感的部分。 暗恋戏啊—— 青春真好。 看着剧本，郝眉眉无限感慨。 她在投入角色的同时，那边演员的试镜也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第一个女生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 有些好奇心重的同学趴在门口伸长脖子等待，眼见第一个姑娘出来，还没问点有用的事情，就瞠目结舌地看着小姑娘红着眼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