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天知道一个鬼为什么还会觉得困？睡觉难道不是人类才有的特权吗？ 蒋浩然虽然在看书，但是时刻关注宋谨瑜的情况，发现他困倦的揉揉眼，侧躺在床上睡着的时候，过去想盖个被子，发现被子也盖不了，只好作罢。 抬头看看黄色的灯照射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最后还是摇摇头，决定下次有空白天看书吧。 洗漱过后，躺在床沿，看着宋谨瑜闭起的双眼，显得格外清俊的容貌，轻轻道了晚安，心里缺失的什么东西被补齐了一样，也跟着进入沉沉的梦乡。 月光照在宋谨瑜显得有些透明的身影上，泛起莹润的白光，不过沉睡的两人都没有发现。 第二天宋谨瑜是在一阵风声中被动叫醒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精神就是有些不好，昨天还神采奕奕，今天就蔫的和脱水蔬菜一样。 蒋浩然正从楼梯上往下跑去，这栋居民楼一共就四楼，呈回字状，四楼是顶楼，房东在那里种了挺多的花草，早晨都能闻见露水和花朵的香气。 “昨晚休息的还好吗？”蒋浩然边跑还能边问几句，虽然今天有些迟了，脚步也不显得慌乱。 “睡得不错，不过还是有些困。”宋谨瑜也不和他解释为什么他现在依旧觉得虚弱，精神有些不济。 “以后你早点休息，我晚上都会看会儿书的，你不用陪我。”蒋浩然这话说的自然，宋谨瑜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 也没时间想别的，蒋浩然下了楼，摊子旁边早就坐了一圈的人了，张爱国夫妻俩忙的脚不沾地的，王淑华看见蒋浩然这么迟下来，看周围客人挺多，也没发火。 等忙过这一圈，人少了之后才没好气的放下筷子，“浩然啊……” 张爱国一听老婆这个腔调就知道这人又一肚子火了，瞪了她一眼，反而让她点着了脾气，看见蒋浩然解开围裙走了过来，忙了一早上依旧一身清爽。 可样子再好看，人也得勤快不是？虽说是早上到中午，六点半过来也不算什么，但那些老头老太太的可不就是这个点买吃的回去吗？ “王婶，您说。“蒋浩然礼貌道，一米八的身高，还有些单薄的肩膀迎着阳光，眉眼俊秀，薄唇轻抿。 “浩然哪，你看你也在长身体，总这么早起床也不好。正好，我侄子说有时间过来帮忙，我看，过两天你就呆在家里歇着吧，看你这么辛苦，我都不好意思了。”王淑华忧心道，眼尾的皱纹都皱在了一起。 蒋浩然愣了一下神，点点头，“好，那我再干几天吧。”也没有抱怨他们一开始约定好要做两月的事，只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宋谨瑜反而有些气呼呼的，虽然是想着自己做生意了，但是这女人这么明显的嫌弃他能看不出来？来了两天，看见蒋浩然起早贪黑的忙活生意还要兼顾读书，太不容易了。 如果他没有来，没有帮忙想着，提出主意，那蒋浩然失业之后要做什么？估计还是打些短工。 蒋浩然去上厕所，宋谨瑜还念叨着让他别担心，他们的生意肯定会火！到时候根本不用担心别的，还可以雇人给他打工。 洗个手出来，就看见张爱国徘徊在走廊处，看见蒋浩然出来还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哎，浩然啊，不好意思啊。你王婶就是这个脾气，她娘家侄子非求着过来这里找工作，这不，才把你的事搅合了。” 蒋浩然静静说道：“张叔，你别说了，我知道的。本来每天你给的钱就已经很多了，也算照顾我了。现在你们不缺人，也很好。我本来想着过两天自己做个小买卖，卖点吃的，还怕你们找不到人替我。所以，您也别和王婶闹了脾气。” “做买卖，卖吃的？你要做什么啊？现在的生意也不好做。”张爱国属于保守派，守着这家摊子他就很满足了，让他创业做别的，他反而会畏首畏尾。 “还没想好呢，也许到时候有不懂的还会问问您。”蒋浩然温和道，让张爱国稍微捡回一点长辈的威信了。 “没事，有不懂的到时候直接问我，我肯定帮你。”张爱国豪爽的拍下胸脯说道。 虽然事后被老婆拧着耳朵训了一顿，不过对于蒋浩然识相的没有非要回来，王淑华还是满意的。 生意哪是那么好做的？固定的摊贩都有了自己固定的客源，新开的顾客也不一定赏脸，还是要看你卖什么，味道如何。蒋浩然一个学生，又懂个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巧遇 虽然不是主动请辞，反而被人客气的炒了鱿鱼，宋谨瑜还嘀咕了几句，蒋浩然反而和他说没有关系。 “既然决定自己做点小生意，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即使最后失败了，暑假还长，我还可以再找点事做。”蒋浩然缓声道，锐利的眸子也温和了些。 这话也算提前打个预防针，宋谨瑜好意给自己提意见，希望改善他现在的状况。但做生意这事是说不好的，万一失败了呢？他也不想宋谨瑜自责浪费了他的钱。 “嗯，我们肯定会成功的！”宋谨瑜单手 用力握拳，就差给脑袋上绑条带子写着奋斗了。 把事情收尾后，接过今天的钱，蒋浩然带着宋谨瑜就去附近的农贸市场转悠了。 不像以后不论卖什么都是扎堆的，形成繁荣的街道，现在他们需要的东西，还得和淘货一样，一家一家去找。 在前天他们买菜的周围，就有许多店铺，各种锅具五金店，应有尽有，宋谨瑜要的东西并不算太稀奇，基本构造就像鸳鸯锅一样，不过是大号的。 “要大一点、深一点，到时候要用来煮东西。”蒋浩然负责和店家商量，走了好几家才看见这家卖铁锅、铝锅的店。 店主爽朗一笑，“小哥是要自己出摊做生意的吧？这个店里有，给锅里隔断一下，就可以用了。”办法自然都是人想的，生意上门，不行也得行。 “那具体是多少钱呢？”宋谨瑜一直在旁边嚷着砍价、砍价，蒋浩然沉稳询问道。 店主看了眼蒋浩然，说道：“也得一百吧。”话没说完，蒋浩然转身就走。 店主哎哎叫道，“小哥再聊聊嘛，你说多少钱？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你先回来。”招手把人叫回来。 蒋浩然转身走了回来：“我想和你好好说的，谁叫您看我年纪小，价说的这么高呢？走了一下午，这东西卖多少钱，我也有了底，不说别的，五十能卖你就卖，不能我就再看看。” 宋谨瑜乍舌，厉害了，这才是我辈风采，砍价直接砍一半。果真再看店主已经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小哥你这价钱也太低了，我们都亏本了。这样吧，八十给你吧。” “五十。” “七十。” “五十。” “哎呀，你也让让步，六十五，不能更低了。” “六十。但是你要送点赠品，我看你店里还卖竹签纸袋纸盒，送我一些吧。”蒋浩然坦然要礼品，把宋谨瑜听得都捏了一把冷汗。 万一店主不卖了，找不到这么便宜的店了怎么办？ 没想到店主虽然为难抱怨了两句，却还是答应卖锅搭配这些零碎的物件，最后拾掇拾掇，竟然还不少？ 宋谨瑜算是大开眼界了，蒋浩然最后让店主直接叫个人帮忙一起送到住处。店主看离得不算远，招呼自己老婆看店，就拎着两个大袋子走在蒋浩然身后。 “哎，小哥，你这是要摆摊去夜市卖什么吃的啊？烤串也不用竹签子吧。”店主是个闲不住的，边走边问道。 蒋浩然看了眼身侧的宋谨瑜，才漫不经心道：“一种吃的，到时候我应该会白天去市场门口摆摊。” 店主略惊讶原来就蒋浩然这个年轻小伙子去摆摊，他还以为是帮家里人买的东西呢。 “你这一个人怕是也不行的，忙起来可是要手忙脚乱的。还是要叫家里人一起去，你这还是学生呢吧？”店主黝黑的脸难得露出一丝不认同道。 蒋浩然点点头，也不解释，任由店主脑补出这绝对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要赚钱养家，还要学习上进。 不过虽然他心底里挺同情的，但也不可能降价卖东西，不然有一就有二，都这样子卖可怜，他还要不要开店了？ “咳咳，学生也是要注意安全的，你这摆摊也是有讲究的。到时候就摆在我们店旁边吧，不然有些痞子看你一个人，你怕是要吃点小亏。”店主叮嘱道。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蒋浩然住处楼下，蒋浩然转过身来，“我自己拿上去吧，老板，谢谢你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投桃报李蒋浩然还是知道的，既然人家愿意给他行个方便，他也愿意认识这个朋友。 “我叫孙行至，叫我孙哥就行。”孙哥把东西放在地上，“那我就回去店里了，到时候要记得过来啊，我还不知道你做的东西味道咋样，肯定好吃！” 蒋浩然也不和他客套，道谢后把钱也结清了，大下午的，街道上也没几个人，不然估计还会过来问东问西的。 锅还需要改进，明天才会送过来，其他的东西看着体积大，重量却是没那么重，蒋浩然拎着袋子，跑了两趟就把东西放置到屋里一角。 气没喘匀就想着还没去买菜回来，现在冰箱是个金贵的物件，和空调一样，都要几千块。对于一年才能存够两千拿给叔叔当弟弟的伙食费，任何小型家电都是金贵货。 对蒋浩然来说，冰箱的作用很小，住处离菜市场又不远，每天买每天的菜就好，完全不需要浪费电放在冰箱好几天。 至于别人说的，把饮料放在冰箱去冰，对他来说更是不用思考的事了。不过今天要匆忙去买菜了，他才觉得这时候有冰箱还是好的，至少他可以随时准备出晚上要吃的菜，不会让宋谨瑜还饿着肚子。 宋谨瑜直接盘腿坐在空中，等着蒋浩然出门，反正他现在也懒得飘了，干脆等着拉过去，只要他离开蒋浩然一定的距离，就会被强迫追随上去。 心宽的宋谨瑜还美滋滋的想到，以后连飘都省了，做鬼就是这个优点好。 蒋浩然才走出门口，就被过来寻人的简兴文逮住了，简兴文跑的一脑门汗珠，浑身都是湿热的汗味。 “浩然啊，走，去我家吃饭去。我妈给你做了好吃的，赶紧和我走一趟。”简兴文直接拽着蒋浩然的胳膊就要走，看见门半开着直接一胳膊拉过去关好。 夕阳余光下，简兴文一眼就看见屋里体积庞大的袋子，桌子上还放着一些没被收拾妥当的小巧的纸盒纸带。 “你真的被辞了啊？！我还以为那些人说的是假的。”简兴文直接脱口而出道。 蒋浩然也不气，只是整理一下乱了的衣服，“走吧，不是说阿姨在等着我吗？” 一般来说，昨天才送了吃的，简阿姨是不会这么快又叫他过去吃饭，估计和简兴文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我啦，随后补齐，么么哒晚睡的小天使。。 ☆、帮手 宋谨瑜跟在蒋浩然简兴文身后，像是个尾巴一样，走到一半，蒋浩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落东西了？还是门没关？”简兴文努力把脑细胞全部挤出来，仔细回想。 “没有，你走在前面，我想在后面走。”蒋浩然突然说道，漆黑的眸子在黄昏的余辉里格外亮眼。 简兴文有些迟疑，后来想到他妈可是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人请回去。略有些同情的看看蒋浩然，估计是心里难受啊，唉。 “好吧，快走吧。今天我妈可煮了不少好吃的。”简兴文尽量把气氛弄得欢快点，想冲淡现在沉闷的氛围。 简兴文转过身在前面走着，蒋浩然回头看着尾巴宋谨瑜，朝他轻轻招了下手，幸好这是在巷子里，四下无人，不然看见蒋浩然冲着空气招手，都能把人吓晕了。 “快过来，站我旁边。” 宋谨瑜飘过来，带来一阵凉爽的空气，有些困倦的揉揉眼睛，睁着一双泛着微红的眼眶，不解道：“怎么了？” “没什么，和我一起走，干嘛一直在后面跟着，我都找不到你了。”蒋浩然轻声问道：“困了吗？一会儿吃完就回家。” 家这个词，他并没有太多感想。养父母对他不算刻薄，极好也说不上。他一直以为家就是这样，淡淡的，没有交流，没有撒娇的人伦之乐。 但自从他的弟弟出生之后，那种差别就明显了起来，原来爸妈对孩子是会手拉着手一起出去玩。原来受了伤，也会亲自呵护劝哄。 他像个陌生人寄住在别人家，主人家对他非常客气，无形的隔膜划分开他们。所以可以住校，他是不会回去的，每周回去一次都感觉的出整个家对他的漠然。 那是家吗？ 蒋浩然不会去责怪他们不给他多一些关心或者亲情，本来就不是，他又怎么能去强求。但他感激养父母收养了他，所以他会尽他所能把他弟弟供养出来。 他从没想过生活里会突然多出一个宋谨瑜，这个迷糊鬼…… 眼眸带笑的看了眼宋谨瑜，发现他几乎快阖上眼睛了，还是加快脚步想快点到简兴文家，然后早点带宋谨瑜回家。 简兴文家环境比蒋浩然住的地方当然好点，住的是临时分配房，笔挺的六层楼房，刷的白白的墙壁，据说很快就有福利房可以去购买了，大伙现在都攒着钱等消息呢。